千嬌百味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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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上覆的薄草枝干缺了個大口子! 側耳傾聽,未聞野獸喘息。 顧逸亭唯恐野豬摔成重傷不能用,趕忙催人扒開坑洞。 近一丈深的土坑內,直挺挺躺著一頭兩百斤上下的大野豬,周邊殘留一地山雞骨毛。 仆役以長竹竿戳了戳野豬,一動不動。 ……死了? 顧逸亭傻眼。 她事前計算過陷阱的深度和寬度,底下鋪了干草,即便野豬摔落,不至于摔成重傷。 緣何不到半夜,竟死在坑內?是她過分自信了? 野豬多為成群出動,且極其聰明。 一頭遇險,其余逃脫后,短期無返回的可能。 驚怒與失望,于頃刻間蔓延至她的眼角眉梢。 她搖搖欲墜,辛苦維持的從容鎮靜,瞬即碎裂。 沒了野豬,無法在百家盛宴中獲勝,她不光顏面掃地,更要乖乖北上,直面恐懼源頭。 灼熱氣息、微糙的雙手、撕扯的痛楚……令她周身發麻。 難道歷劫歸來,費盡苦心,終究躲不過命運的絞殺? “草堆……藏了個人!” 一聲驚呼,強行把她從神傷中抽離。 搖曳火光下,一玄衣人蜷縮在洞底的草堆內。 是誰?跑到陷阱中與死野豬同眠?什么癖好! “這人十分虛弱,似受了不輕的傷!”阿福大聲道。 “先把人救上來!”顧逸亭慌了神。 這家伙!該不會……夜間誤入陷阱,被野豬攻擊至重傷吧? 那可就麻煩大了! 眾人齊心協力,將人從坑里撈出。 但見那人身量頎長,寬肩窄腰,臉色蒼白,劍眉斜飛,長眸緊閉…… 居然是位俊美之極的小青年! 顧家仆役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他眼縫微睜,僅徜徉一線眸光。 清澈,明凈,凜冽,如寒夜里破云而出的璀璨朗月。 眼珠子緩緩轉動,睨向顧逸亭時,眸底掠過一抹狐惑,隨即化為驚駭震悚。 又似摻雜絲絲縷縷的愉悅欣慰,以及微不可察的怨恨懊惱。 顧逸亭頰畔如燒,心中宛若竄出上百只活蹦亂跳的小貓,亂跳亂撓。 這人……認得她? 第2章 潑墨夜色漸散,天際漸露熹微晨光。 顧家眾仆以竹竿、麻繩、粗布等物扎了個縛輦,抬著玄衣青年,快步抵至別院前。 石階之外,陸望春摩挲雙手,翹首以待,見狀急急迎上,低頭一看,發出驚天動地的一吼。 “野豬成精了?!” 那氣若游絲的小青年,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顧逸亭心漏跳了一拍,“快!快把人挪進后院!青梧,備床鋪被褥!小五,速到周邊村落請大夫!” “這誰???”陸望春掌燈湊近細看,“壯是壯,俊是俊……哪兒撿的?咱們一寡婦、一待字閨中的少女,要這半死不活的男人何用?” “總不能見死不救?!鳖櫼萃ば膩y如麻,無心細答。 正自催促下人將小青年抬進閑置居所,忽聞人聲狗吠嘈雜,卻是下人挑扛野豬回院。 “小娘子,野豬死了不到一個時辰,”阿福小聲稟報,“頭骨碎裂而亡?!?/br> “這倒奇了……難不成,野豬掉進深坑、吃掉山雞,才被人打死的?” 要知道,野豬皮糙rou厚,獠牙尖銳,攻擊力非同小可! 尋常村民拿鐵鍬、鋤頭都對付不了! 是方才那動彈不得的青年所為? 他年紀輕輕,平白無故跳進陷阱,赤手空拳,挑戰野豬? 顧逸亭暗覺事有蹊蹺。 ***** 曙光初露,別院迎來了不速之客。 數人騎著膘肥體壯的駿馬而來,衣飾考究,竟是榮王的手下! “顧小娘子,在下奉王爺之命,查看各家的籌備情況?!?/br> 有別于趾高氣昂的王府中人,今日登門的邵管事謙和客氣。 顧逸亭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客套一番。 進了內院,邵管事忽而換了套說辭。 “實不相瞞,世子爺得悉貴府老媽子四下奔走,擔心小娘子遇到難題,命我上門打聽。如有所需,不妨直言?!?/br> 榮王世子?宋昱?顧逸亭惶惑。 宋昱乃當今皇帝的堂兄,性子柔仁,體弱多病,甚少露面,何以留心顧家的動向,還專程相詢? 若直言失竊之事,興許能得他的幫助,同時亦暴露她能力上的不足。 她自問可勝任編撰食典的工作,這是最好的機會,不可放過。 “確有賊人光顧,目前已更換方案。謝世子爺勞心,讓邵管事跑這一趟,好生過意不去。小小禮物,不成敬意?!?/br> 她故作輕松,命人取人參相贈。 邵管事連連推辭,再三確認她無需協助,關切問道:“敢問顧小娘子,府上何人得病,需連夜請大夫?” 顧逸亭未料對方知曉此事,想瞞已瞞不了。 可她豈能如實告知,自己把一小伙子給坑了?只好謊稱仆役得了急病。 邵管事眼底乍現狐疑,微微一笑,禮貌告辭。 ***** 午后小歇完畢,顧逸亭親自到廚房,指導廚娘腌漬野豬絞rou、烤制rou干,又往煮沸的rou醬中添加異國香料。 霎時,一股難以言表的酥香混合rou的濃香彌漫在院子里,勾得各處下人頻頻伸長脖子張望。 贊嘆聲與垂涎聲中,丫鬟青梧倉促行近。 “小娘子,大少奶奶說,那野豬……不,是那小哥醒了?!?/br> 顧逸亭眉間愁云略散,整理儀容,沿古樸長廊步向后院。 暖陽伴隨嘈雜人聲滲進薄紗窗戶,顯得簡陋房間幽暗且僻靜。 原本面朝墻壁的玄衣小青年,正小心翼翼撐起上半身,盤坐于床塌。 顧逸亭止步門外,輕聲問:“醒了?” 她嗓音天生自帶三分嬌柔,宛如二月春風。 軟綿輕和之余,隱隱讓人有種夾帶春花甜香的錯覺。 小青年幽然輕抬點漆墨眸,令顧逸亭的心無端顫了一下。 一雙意外好看,又似曾相識的眼睛。 眼尾狹長,雙眼皮略深,目光看似平靜冷清,實則隱藏難以覺察的拘謹、審慎和激動。 燭火為他俊朗容顏鍍了一層光,端肅貴氣,如修竹清凜,如芝蘭載華,縱然身處陋室,仍有滿屋生輝之氣象。 黑衣破損處,露出結實緊繃的肌rou線條,叫人面紅耳赤。 對方同樣在端量她,慎而重之。 大概意識到她的疑惑和試探,忽而唇角輕輕一抿,平添若即若離的怨懟。 他……在怨她? 顧逸亭心中莫名怦亂。 歷經兩世,即便未到閱人無數的境地,也算走過南北西東。 但,她猜不透此人的身份與來歷。 一坐一立,四目相對,默然未語。 靜謐空氣中飄蕩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 “看夠了沒?看完快喝藥吧!” 陸望春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抵至身后。 顧逸亭耳根guntang,擺手讓丫鬟端藥進屋。 小青年朝她們略一頷首,訕訕垂目,臉頰泛起微弱紅云。 雙手紋絲不移,完全無拿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