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空氣的溫度,仿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以下。方凈的眼里席卷過冷冽暴雪,他沒有任何的躲閃,就那么直視著譚東錦駭人的視線,譚東錦,你真是悲哀。十年了,你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么不擇手段,目中無人。野獸就是野獸。 悲哀?譚東錦的情緒壓抑到了極點反而輕笑出聲,方凈,你算什么東西?說他悲哀,那方凈你又是什么東西? 方凈腦海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依舊是一貫的漠然,是啊,你我之間,誰比誰悲哀?一個強取豪奪肆意妄為,一個自詡清高卻自折羽翼。誰的十年困住了誰,他已經不知道了。 兩人僵持著,一言不發,空氣默到了極致,直到叮地一聲,電梯門再次打開。 袁故看見的就是那么一幕,譚東錦和方凈相對而立,沉默在空中逐漸冰封凝固。他下意識皺了下眉,譚東錦? 兩個人同時回頭看向袁故。譚東錦的眼神一瞬間恢復了尋常的模樣,他的聲音緩下來。許成。 你認識他?袁故瞟了眼方凈,疑惑地看向譚東錦。 方凈的臉上只有在看見袁故的那一瞬間有過起伏,接著就像是冰封的湖面,再也看不出情緒。他淡淡接了一句,不認識。說完,他轉身離去,步伐從容不迫。 袁故的眉皺得更厲害了。譚東錦,怎么回事啊? 電梯里遇上了,聊了幾句。譚東錦的聲音很平靜。 怎么感覺,這兩個人之間怪怪的,袁故心中起了疑竇,他擰眉看向譚東錦,你真和他不認識? 很久以前有過一面之緣。譚東錦漠然地掃了眼大門的方向,得罪過他。 袁故一聽見得罪這兩個字就覺得眉心一跳,他慢慢抱起手臂,難怪他這么針對譚氏,這是云祥這回的律師,你知道嗎?法庭上一戰成名。 是嗎?譚東錦的語氣依舊聽不出情緒。他轉過頭看著袁故,你怎么下來了。 袁故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夾,我得去趟律師事務所。 譚東錦看了眼他手里的東西,遇到麻煩了? 這位方律師不簡單,行了,不說了,我約了時間快遲到了。我走了。袁故掃了眼表,臉色凝重起來。 去吧。譚東錦點點頭。 袁故匆忙往外走,沒有注意到譚東錦深沉的眸光,他那時候被方凈刺激得斗志昂揚,愣是沒看出來譚東錦的異樣。后來袁故想想,自己也是遲鈍得可以。 袁故出了門,正打算招輛出租車,一個男人忽然從角落里閃出來攔住了他。請問你是袁故先生嗎? 心臟一個驟停,袁故的眼神一瞬間銳利了起來,你是誰? 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那男人遞過來一枚厚厚的文件袋。 封面上狗爬一樣的字體讓袁故瞬時松了一口氣,是陸參。他還以為這什么情況呢?話說回來,陸參真是沒完沒了了。袁故搖了搖頭,你找錯人了,我不是袁故,你把東西還回去吧。 男人抬頭看了眼袁故,接著翻出手機相冊,就在袁故打算側身離開的時候,男人一把把文件夾塞在了他手里,然后就跟只兔子一樣竄沒了。 文件夾從袁故手里滑到地上,袁故有些目瞪口呆。這快遞也太粗暴了吧?半天,他還是把那文件撿了起來,招手叫了輛出租車。 在去律師事務所的路上,袁故猶豫了半天,還是把那文件夾打開了。他瞅了一眼,還好還好,沒有血書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動了動手腕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大疊的照片。他一看見那照片上的東西心就被揪緊了。 那是他家的照片,這是他爸袁程江在自己小花園散步的照片,往后翻,還有他mama的照片,穿著件簡單的圍裙在整理衣柜,接著是他哥袁因的照片,他哥袁因的照片特別多,大概是因為袁因在外面的時間比較長,陸參偷拍起來比較方便。 有他哥在公司的,他哥參加酒會年會的,他哥在戶外運動的袁故忽然頓住了手里的動作,最后的一張,是他哥袁因和他養的那條阿拉斯加袁大頭的合照。 看樣子是在外面散步半路停下來歇息,袁大頭蹲坐在草地上,微微仰著頭。他哥袁因穿了件休閑的藍色運動服,伸手撫摸著袁大頭的腦袋,一人一狗對視著,眼神均是溫柔。照片的背景很漂亮很干凈,柔柔的云飄在碧藍的天上,襯得這一幕極為的安寧。 袁故心中有些不忍,終是慢慢別開了眼。 那條阿拉斯加,是袁因送給袁故的。那一年,袁故被袁因丟在大街上被流浪狗追了一晚上,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很長一段時候他不敢接觸狗。袁因發現了袁故的異常,直接抱了條阿拉斯加回來,往袁故的床上一扔。 袁故那時候怕狗怕的要死,拼命搖頭要把這袁因把這條狗扔出去,十二歲的袁因對著六歲的袁故晃了晃阿拉斯加的腦袋,說了一句話,你看這狗腦袋多大,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我們叫他袁大頭怎么樣? 袁故把頭甩的跟篩子似的,但是他那時候年紀尚輕,反抗無果,最終他還是收養了這只和他同名的狗,迫于袁因的yin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