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71節
沈鳶說:“衛瓚,我護著你、幫襯著你,才是天經地義?!?/br> 衛瓚這時才想清楚,沈鳶為什么在京城,明明發現了安王對他心存惡意,卻還是一句話都沒對他說,就這樣死扛下來了。 為什么會義無反顧幫著他,沒有一星半點的怨言。 侯夫人帶沈鳶進門時,他喊了一聲哥哥。 沈哥哥。 這一聲沈鳶竟是當真了的。 十幾歲的沈折春,二十幾歲的沈折春,三十幾歲的沈折春。 甚至直到最后,都是當真了的。 所以就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扛,什么都不愿連累他,無論哪一刻,都從沒放棄過復仇這件事。 哪怕沒有康寧城事變,沈鳶只怕也會死在京城。 沈鳶是何其精明通透的一個人。 怎的就…… 當真了呢。 衛瓚閉上眼睛時。 聽見沈鳶幾分無措柔軟的聲音,說:“衛、衛驚寒,你……你別哭?!?/br> 沈鳶實沒想到。 衛瓚急匆匆上樓抖落了一通威風,嚇走了安王,又掉了眼淚以后,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一路上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什么,仿佛腦子里裝了好多事,跟他說一句話,應一聲,多一句都說不出。 夢里的事問不出來也就罷了,衛瓚總還是得去金雀衛府衙辦事。 誰料到只去了兩個時辰不到,人又回來了,兇神惡煞立在松風院的門口,只低著眼皮說:“安王那邊兒我已囑咐過了,都有梁侍衛在?!?/br> “……我想多看你一會兒?!?/br> 沈鳶讓這人噎的一頓。 也沒想到,這個看他竟然是字面的意思,衛瓚真就一直光明正大盯著他看。 他喂狗,衛瓚瞧著;他吃藥,衛瓚瞧著;他讓衛瓚瞧得沒法子了,干脆躲書房里頭讀書去了。 知雪進來倒茶,神色復雜地說:“……小侯爺在窗外呢?!?/br> 沈鳶一推窗,果然瞧見衛瓚在那瞧著他,抱著他那一桿銀槍,隔著窗紗瞧著他影子。 見他開窗,不知怎的,還透出一股子可憐勁兒來。 大毛二毛都沒有他看起來更像一只狗。 沈鳶什么安王不安王、未來不未來的,都來不及想了,只頭疼道:“讓他進來吧?!?/br> 這話一說,卻見知雪神色更復雜了,欲言又止。 沈鳶這才想起來,茶樓上頭,衛瓚那又抱又摟的,一準兒讓這小丫頭瞧見了。 頓時心里頭“咯噔”一聲,輕輕咳嗽了一聲,說:“小侯爺他……今兒有些不舒服,腦子不大正常,你不用放在心上?!?/br> 知雪眼珠子轉來轉去,支支吾吾應了一聲,也沒問要不要她把脈。 沈鳶一見她這樣,心里便知道沒瞞過去:知雪這小丫頭鬼精靈著呢,一定猜出點兒什么了。 果然,衛瓚一進門不久,沈鳶扒著窗縫去看知雪。 這小丫頭偷偷拉著照霜的袖子,兩個小姑娘正在樹底下,嘀嘀咕咕不知說什么,還時不時往書房這兒指一指。 也不知怎么說的,知雪還自己抱自己,做了個摟在一起的姿勢,胳膊腿兒扭了扭,顯得很是纏綿。 這下連照霜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了。 ——這死丫頭跟誰學的。 哪就抱得這么惡心了。 沈鳶登時面孔就窘紅成了一團,慌慌張張把窗給關上,扭過頭去,小聲罵衛瓚:“都怪你?!?/br> “沒事發什么癲?!?/br> 一對上衛瓚專注看他的眸子,也不好說話了。 沈鳶坐在椅子上,氣惱瞧了衛瓚好一會兒,挑著眉說:“你這夢怎么做的,從前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傻了呢?!?/br> 又忍不住嘀咕:“茶樓上不是挺威風的么?!?/br> 衛瓚道:“先頭……并不記得這段?!?/br> 他只記得沈鳶是受了委屈,可這一切,都像是被塞在一個小匣子里似的,他將這匣子一開,卻被這一段記憶折磨得渾身發冷。 他如今瞧著沈鳶不在視線里頭,都覺得心慌意亂。 沈鳶有意揶揄了一聲:“畢竟也算不上什么要事,是吧?!?/br> 衛瓚張了張嘴,聲音幾分啞,開口卻又說:“我……” “我說笑的?!鄙蝤S說。 見他面色差勁,沈鳶有些別扭地咳嗽了一聲,只低下頭去,繼續讀書:“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好點了再跟我說就是了?!?/br> 衛瓚說:“好?!?/br> 隔了一會兒,沈鳶卻又不知怎的,總覺得不大自在,抬頭看了看他,問:“喝茶嗎?” 衛瓚搖了搖頭。 沈鳶越發覺得不自在了。 他很少跟衛瓚兩個人在書房里、一聲不吭地待著。 衛瓚這人在他面前,是靜不下來的,總愛招惹他,一會兒要說些怪話,一會兒又要碰一碰他,吸引他的注意力。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要懶洋洋賴在他的榻上,找本笑話慢悠悠給他讀。 他不想聽,卻偏偏又忍不住去聽,聽了笑了,又懊惱這人浪費自己時間。 打又打不過,趕又趕不走,到了最后,往往書讀不幾頁,倒生了一肚子氣。 ——所以近來,他都有些不樂意讓衛瓚進書房了。 眼下這樣,卻有些不大一樣。 紗窗外隱隱透出幾聲鳥鳴來,沈鳶讀著讀著,就把那視線目光忘了。 沈鳶撐著下巴,一頁一頁書翻過去,卻忽得有一只手伸了過來。 衛瓚挑起一縷發,掖在他的耳后。 沈鳶一怔。 對上一雙專注又幽邃的眸子。 痛苦、占有與保護欲密密地交織。 睫毛顫了顫,又被藏到了眼底。 衛瓚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在他對面了。 見他抬頭,又乖乖巧巧回到原處,若有所思似的,繼續盯著他看。 沈鳶被碰過的耳根,頓時酥酥暈紅開好大一片,撐著下巴的手也輕輕動了動。 卻是不自覺,把嘴唇藏進了掌心。 平白生出一股子惱意來。 ——衛瓚怎么人傻了。 反倒學會勾引人了呢? -------------------- 作者有話要說: 小侯爺:一款在emo狀態,反而會把春卷迷到的帥哥。 第55章 衛瓚就這樣在松風院一氣兒賴到了傍晚,正逢著沈鳶該針灸的日子。 知雪這廂抱著針匣進來,眼神飄忽不定地看了一眼衛瓚,卻是輕輕咳嗽了一聲:“公子,該施針了?!?/br> 沈鳶“嗯”了一聲。 知雪眼珠子轉了轉,打量著屋里的兩個人,小心翼翼地說:“小侯爺……不回枕戈院兒么?” 衛瓚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跟長在松風院的一件擺設似的。 眼皮顫了顫,卻是用漆黑的眼珠去瞧沈鳶。 沈鳶擱下書,看了一眼窗外。 夜已是漸漸深了,初秋的風卷過枝葉,颯颯地響。 沈鳶再看看衛瓚那雙眼睛——他現在要是把衛瓚給趕出去了,衛瓚可能又要在窗外站著看他。 這般一想,卻是鬼使神差的心頭一軟,道:“罷了,他愛在那兒就在那兒吧?!?/br> 衛瓚仿佛松了口氣似的。 知雪的眼睛卻又轉了好幾圈,“唔”“嗯”了好幾聲,匆匆忙忙說:“那我去準備?!?/br> 沈鳶每次針灸也是費事,十日一次,每次都要興師動眾,夏日還好一些,天一旦稍有轉涼,便要搬進好些個炭盆來。隔間燒了熱水,沐浴過了出來,整個房間都讓炭火熏烤得溫暖如春。 這才算是能開始了。 沈鳶洗過后,上頭便只披了一件松軟透氣的蜜合色寢衣。一出來,才發覺床榻跟衛瓚之間,竟多了個屏風擋著。 便知道是知雪的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