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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虞機問道,聲音平靜。 第119章 來自巫棠的后悔 外界已經是正午時分,而古樹林中卻越發的昏暗,甚至盈起了層濕涼薄霧,摻雜著林間特有的木質氣息,糅合成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虞機垂眸,巫棠的臉色透著微微蒼白,眸底清亮正在望著他,與之相對的嘴唇有些過于紅潤,是他方才失控的產物。 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解除道侶的約定?為何?虞機神色冷靜,語氣舒緩,只是后幾個字語調頗輕,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若是能說服我,我便答應。 他想問巫棠可還心悅于他,也想問巫棠可是果真厭恨他,嘴唇翕張,最終什么也沒問出口。 巫棠聞言睫毛顫了顫,臉上的神情變化,孤鴻掠過云尾,在他眸中留下一絲悲涼。 巫棠臉上很少出現這種表情,過往的印象中他在人前總是張揚囂張的。 而在他面前的大部分時間里,卻是極容易羞惱的,就像是只刺猬竭力擋住刺下的粉色軟rou。 那一瞬間,巫棠眼底清澈并無水光,虞機卻覺得他在哭。 像是一場拉鋸戰,時間粘稠的近乎要停滯,一片靜默。 虞機耐心等著,直到巫棠再次開口。 那一刻,無論是虞機還是巫棠,神情是難以言喻的溫柔。 我后悔了。巫棠低聲道。 我不該提議我們三人一起。緊跟著又補充。 巫棠這么說著,身體還微微顫抖。 他緊閉上雙眼,卻依然能察覺到雋永的視線正落在他身上,像是要將他的神魂也一并拖出來審問。 咱們不是一路人,我當初是想著加上師弟,你要和我分開或許會更謹慎些。 虞機不錯神望著他的眼睛。 巫棠心頭一跳,他也并非全是在演戲,半真半假才能更容易取信于虞機。 他斂下眸子,心緒復雜,緩聲開口。 我和他都是男子,我也并非是斷袖,一開始也說過是為了避人耳目。 是我思慮不周全,如今反悔也是我的錯。 畢竟他如今在虞機面前還是誤以為他是女子的形象,這樣一番剖白定然能再次獲得虞機的信任。 虞機心頭顫了顫,瞳孔剎緊縮。 巫棠似有隱言未提,但終究是欲言又止。 他并不清楚巫棠是否已然發覺他男子的身份,只是因為他這兩日驟然冷淡下來的本能猜測。 但巫棠既然不是為了溫燕珂,那剩下的緣由,便只剩下了他自己。 而今他心頭一熱,也不知是何處涌上來的孤勇,讓他迫不及待想要將自己完完整整剖開來,展露在巫棠面前。 我是男子。虞機說完,不錯過巫棠神情一絲一毫的變化。 這話音剛落,巫棠剩下的話堵在喉嚨里,卡了殼。 啊? 第120章 來自未婚妻的坦白 我本打算等出了山便把此事同你說清楚,一再耽擱是我的錯。虞機平緩將此事吐露出來。 他只是害怕面對說出實情后巫棠看他的眼神。 他也曾想過,若他真是女子的話便沒了這許多的顧忌。 他也打算在被巫棠發現之前,修習幻術化做女子的身體,也并非沒有轉圜余地。 恐懼這個詞向來和他無緣,唯獨在巫棠面前,他卻步步謹慎,嘗遍了后悔、嫉恨酸澀。 只是這些都在他見到巫棠和溫燕珂雙修之時被打破。 他和溫燕珂是同源雙魂,溫燕珂的五感都可為他所用,即便是在那時也是如此。 他像是居高臨下觀摩著兩人,又像是透過溫燕珂的雙眸描繪巫棠的面容和每一幕神情。 既然巫棠可以接受溫燕珂,那為何他卻不行? 巫棠方才已經思量好的話說不出去,醞釀好的情緒也憋在胸口,讓他愣怔在當場。 油然而生的,卻是不知從何處竄上來的一股氣悶,讓他手腳發熱心跳加速。 原本還只是演出來的難過,此時他卻真的難堪,身體不自覺發著抖。 他知道這件事是他誤會,是他太過蠢鈍,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他本以為自己并不在意此事,對虞機除了忌憚防備沒了其他心思。 但虞機的這兩句話卻像是一顆火星落到了木屑堆里,轟的將他理智引燃。 夢境中的場景在他眼前重現,盡是他因為虞機淪落到的不堪境地,再想起他這段時間落在虞機眼中的形象,也不知道是有多可笑。 自顧自的將他錯認成女子,還一門心思纏著人家。 明知道自己誤會,卻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他面前賣弄,活像個花哨的開屏孔雀。 就等著這一刻揭穿,將他的背踩進泥里,看他的笑話罷? 巫棠背在身后的手緊握成拳,指骨泛白微微發著抖。 而這反應在他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神情驟然冷了下來。 你是男人?語氣驚訝不已。 他想要試探虞機也有其他辦法,但此時他腦海卻只剩下這條路最為鮮明。 你怎么會是男人!? 巫棠緊接著又問了一句,像是驚訝到了極致,語氣冰涼還有掩飾不住的厭棄。 他控制不住自己轉為攻擊的態度,仿佛只有在此時露出厭惡的神情,才能讓他已經搖搖欲墜惹人發笑的尊嚴維持現狀,不至于再落到泥潭里被人踩上兩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