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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盡洲依舊只是看著他。凌利的下頜角微微抬起,眼角余光落在溫以遙身上,沒帶半分情緒。 是一種完全看待陌生人的目光。 溫以遙等了半天,沒有等到答案,心里嘆氣,覺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其實從看到陸盡洲的第一眼起,他就應該知道,沒可能的。 雖然臉長得一樣,但氣質截然不同。 隨便拿一個反派打比方溫以遙見過手段厲害的攝政王逼宮新皇,御前侍衛死傷無數,任務千鈞一發。 他要這江山,說搶便搶,無可抵擋。他從不藏匿自己的一切欲望。 彼時,溫以遙作為扶持新皇的工具人,必須要上前制止。他冒著被一劍穿心的危險沖上去后,做好了被殺死的準備。 結果跑到反派近前,那個可怕的攝政王卻突然收了手。 ooc的反派仿佛在那一刻回歸了他的人設,暗下目光,看著溫以遙良久,忽然笑道: 如你所愿。 一柄染了血的長劍落地,江山拱手相讓。 溫以遙任務圓滿完成。 這樣類似的記憶有很多。 溫以遙記得他遇到過的所有反派,他們都是陰鷙兇煞,嗜血狠戾,且瘋且魔的存在。一雙從不掩飾野心的眼睛,像深淵,像火山,像一切置人于死地的暗涌。 可面前的這個陸盡洲,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情緒。 別說野心了,他甚至像天生便褪了七情六欲似的,整個人都冷冰冰。 系統應當沒有騙他,一切只是巧合。 溫以遙在心里確定了答案,失望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就是說,他和陸盡洲只是粉絲和偶像的關系,他們沒有那種莫須有的緣分。 那么他也該走了。 溫以遙很識時務地鞠了一躬,說了聲抱歉,就準備錯開陸盡洲,往外走去。 記得。 陸盡洲的聲音忽然響起,淡得像一片永遠無法激蕩起來的古井。 兩個人的肩膀靠得很近,以至于溫以遙轉身的時候,幾乎要撞上陸盡洲。 猝不及防的一瞬間,他們對視上了。 各種各樣的念頭開始像炸煙花一般在溫以遙腦子里爆開。 他的呼吸已經重到快要吵著自己了。 溫以遙自認為早已經學會如何控制情緒,在任何時候只要他想,就能面不改色。 但是他克制不了心跳的加速。 真的嗎?你記得我? 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guntang的烙鐵,讓他的喉嚨燥得難受。他兩頰飛快染上紅暈,激動和欣喜交織。 直到,陸盡洲緩緩開口,一字一頓,道: 見義勇為,品德高尚? 有長達三秒的時間,溫以遙忘了呼吸。 一種來自骨子里的尷尬開始蔓延,原本激動的笑容凝固起來。 消化完這八個字,溫以遙悟了。 陸盡洲是陸盡洲,反派們是反派們。而他是傻逼。 見他表情奇怪,陸盡洲問:不是? 溫以遙嘴角輕微抽搐:是,是我。您記性真好。 他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至少陸盡洲能認識他這么個三十八線糊咖。 就是不知道,舉著錦旗的那張照片能不能給自己的偶像留下一些體面的印象。 溫以遙咽了咽唾沫,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他尷尬的氛圍,于是大跨步邁開。 結果因為轉身得太急,不小心踩空了一個石階,下意識地伸手要抓身旁的人。 在他的手指和陸盡洲的衣襟相距0.01公分的瞬間,陸盡洲下意識地抬手,但最終卻只是蹙著眉側開了身子。 溫以遙那一瞬間想的是:他躲得好敏捷。 然后抓了個空。 所幸他自己平衡感還不錯,沒有跌倒。 站起身后尷尬加重,溫以遙摸著自己guntang的耳垂,低頭對陸盡洲說了句:雖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還是解釋一下,來這里偶遇不是我設計的,剛才跌倒那一下也不是裝的。其他沒什么要說的了,祝你,呃,用餐愉快。 隨后跑開,速度之快,一眨眼就消失在陸盡洲視線里。 那個小愛豆有沒有對你做什么?都怪我,注意力全被他那個經紀人分散了,完全沒注意到人溜了進去。我必須要好好查查那個女人,太晦氣。 風見微好不容易把方枰趕走,心情很是不爽利。 在圈子里混了這么多年,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種近乎無賴的人,最后連餐廳經理都出面了,方枰才不情不愿地承認自己的確沒有預約。 風見微坐下后,一邊喝著冰水去火,一邊道:所以下次還是得帶保鏢,現在娛樂圈的新人不知死活的太多,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得到了你的行程,這太危險了。 陸盡洲最近不時會有頭疼或精神恍惚的毛病,今天有加重的跡象。 風見微說著話,他便抵著眉心,沒有回答。 風見微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是被那個小明星煩到了,于是火氣更大。她也不吵陸盡洲了,放下水杯后拿起手機,兀自打了個電話。 小桐,你幫姐去查一個人,包括他的經紀人在內,所有的資料,能查到的都給我。名字?嗯好像是聚輝傳媒的一個,叫溫以什么的藝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