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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路元青紅著眼,“我懷疑他只把我當解決那個的工具人?!?/br> 冷默說:“要是你覺得不對勁就分手?!?/br> 路元青咬牙點了點頭。 顧柏山心想,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真大。 要是換作冷默愿意把他當成……哪怕只是工具人,他可能做夢都會笑醒。 這趟旅程很完美,除了張艾山這個定時炸彈。 冷默以為上次警告后對方就會消失,沒想到他依舊還繼續參加節目,甚至有膽子跟來希臘。 國外治安不比國內。假如張艾山還想對顧柏山下手,風險可能會加倍。 冷默尋了個單獨機會約張艾山出來見面。 他們約在夜色昏暗的無人小巷,冷默在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席地坐在月光鋪滿的臺階上,遞給對方一瓶。 “謝謝前輩?!睆埌绞軐櫲趔@,雙手接過酒。 冷默問:“你跟來希臘是什么打算?還沒放棄任務嗎?” 張艾山搖頭說:“我已經跟組織談過了。您放心,我不會再對顧先生動手?!?/br> 冷默:“那你怎么還來了這里?” 張艾山側頭看他,“您來希臘是為了什么,我也是一樣。就算是咱們這樣的打工人,也是需要度假放松的?!?/br> 言下之意,免費出國旅行,不嫖白不嫖。 冷默:“……” 張艾山喝了口酒,自顧自說:“其實我本來也打算干完這票就退休的,顧先生是頭大肥羊,暗.網上開價殺他的懸賞金高得恐怖。顧家局勢詭譎,我聽說他們是家族企業,不少分支兄弟都有集團股份。您想想看,如果他死了,得益的人會是誰?” 冷默若有所思。 張艾山:“自古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就算我不干,肯定也還會有其他同行接單。前輩,顧先生已經被盯上了?!?/br> 這聲“前輩”咬字有點重,冷默探究的目光撞進了對方包含深意的眼眸里。 誰也不知道,此刻張艾山內心有多顫抖激動。 他低低地說:“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您?!?/br> 冷默:“你說?!?/br> 張艾山:“或許,您也曾跟我一樣,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嗎?” 冷默怔了下。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意外。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對方在試探自己。 “我們該回去了?!彼鹕?。 冷默雖然沒正面回答,但張艾山卻從他的微表情讀出了些許答案。 實在太多巧合了。 再加上那若有若無的第六感,張艾山再按捺不住開口:“前輩!我沒有其他想法,我只是……我是您曾經的仰慕者。如果您需要幫助的話,我隨時愿意?!?/br> 冷默腳步微頓。 張艾山望著他的背影說:“我認識您?!?/br> 但張艾山印象里的他,不是眼前這個蒼白病態的青年。 那位前輩,是江湖中的一個傳說。 在書里遇見以前現實世界的人,實在是巧。 不過冷默并不在意。 認識他的人多了去,只要自己不承認,張艾山也拿不出實際證據。 “對了?!崩淠袷窍肫鹗裁?,提醒道:“如果你不喜歡路元青,就不要吊著人家?!?/br> 第一百零七章 在殺手組織里, 最沒必要的品質就是善良。 每一個入行前的前輩都會告誡新人,收起你沒必要的憐憫心。 冷默第一次的任務對象是一個兇殘至極的強盜。為了一點銀貨,他屠殺滿門, 死有應得。 可后來冷默才知道,那名強盜有一個生病的女兒。他四處行竊強盜, 是為了給女兒籌集治病的藥費。 強盜死了,他的女兒也只能等死。于是冷默便用那次完成任務的報酬匿名給女孩捐助了一部分錢。 聽起來很殘忍。但那個女孩最后活下來了。 這件事也讓冷默明白, 他似乎天生會對弱者具有同情。 這成為了他的軟肋。盡管對于一個雙手曾沾滿鮮血, 被人罵冷血怪物的劊子手來說, 這個軟肋有些可笑。 現在,這份憐憫轉嫁到了顧柏山身上。 冷默并不認為對方是弱者,但很莫名其妙地對他產生了共情。 在外人看來顧柏山或許走運家財萬貫??墒撬サ氖沁@個世界上最后的家人, 以及暗.網無數殺手的恐怖追殺。 這兩者冷默都經歷過,所以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 走出巷子, 冷默想起自己剛才把酒拉下,又轉身進了旁邊便利店。 他選了兩瓶最貴的白葡萄酒和幾樣下酒零食去結賬,卻意外地看到顧柏山。 對方背對著他,也在冷柜前挑酒。 冷默:“顧柏山?” 男人轉過身,看到他也很詫異:“你怎么在這兒?” 兩人之前明明都各自待在房間里的。 冷默有點尷尬,說:“就出來……隨便散散心。你呢?” 顧柏山指著便利店對面的甜品店說:“我來買奶油面包?!?/br> 冷默倒沒有懷疑。 畢竟他們下午開車路過這里時, 顧柏山就順口提過想吃這家網紅甜品店的招牌蛋糕。 冷默拿了兩人的東西去前臺結賬,然后與顧柏山并肩往酒店走去。 夜晚的圣托里尼街上很涼爽, 明黃色和霓虹交錯的路燈下,旅客形形色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