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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寓樓下,顧星率先下了車。他走了沒兩步,身形便有些不穩,余弦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喝了太多酒,顧星胃里翻江倒海,火燒火燎,一回公寓就把吃的晚餐全吐了出來。 吐完一通,他人也虛脫了,蒼白著臉靠在洗手臺上。 余弦把打濕的毛巾遞給他,“擦擦?!?/br> 顧星接過毛巾,隨便在臉上擦了擦。他看著燈光下余弦的臉,忽然笑了,“余老師,你對每個學生都這么好嗎?” 余弦聳了聳肩,頗為無奈道,“說實話,我現在只想回教師公寓睡覺?!?/br> 顧星笑了聲,“看出來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將就一下吧,主臥給你睡?!?/br> 余弦也沒跟他客氣,反正他之前洗過澡了,在這將就一晚也沒問題。 顧星看著大大咧咧的,臥室倒是收拾的挺干凈。余弦早就累了,幾乎才倒在床上,就進入了夢鄉。 早上,他睡到自然醒,幾乎是剛睜開眼睛的剎那,他就感覺到床邊有一道視線盯著他。 他心中一驚,等看清楚那是顧星后,頓時松了口氣。 顧星穿著黑色的T恤,深綠色的工裝褲,精神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不少。 “余老師,我發現你要是不戴眼鏡的話,長得還挺不錯的?!?/br> 顧星自己就長得俊朗帥氣,在他眼中,好看的唯一標準只有沈芒,‘不錯’都屬于他對外貌極高的評價了。 余弦也不知道顧星站在這兒盯了他多久,他心底閃過一絲怪異,連忙抓起床頭的眼鏡帶上。 “沒有吧,我長得也就普普通通?!?/br> “我說真的?!?/br> 顧星忽然湊近了些,盯著他的五官仔細看。 “你這眼鏡也太土了,直接換掉吧。頭發也得剪剪,絕對能大變樣?!?/br> 他話音剛落,后頸就被人捏住,余弦一臉嫌棄地將他拎遠了些。 “顧同學,這是你跟老師說話應該有的態度嗎?” 顧星吐了吐舌頭,泥鰍一樣從他手里滑走了。余弦看了時間,想起自己今天還要監考,連忙翻身下床穿鞋。 他邊整理有些皺巴巴的襯衣,邊往客廳走。 “下午的考試記得準時參加,別遲到了?!?/br> 顧星從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出來,轉頭看他,“你不留下來吃早餐???” “不了,我去食堂吃?!?/br> 顧星嘖了聲,語調嫌棄,“食堂有什么好的,難吃得要死?!?/br> “你這種大少爺,當然是看不上學校食堂了?!?/br> 余弦都快走到門口了,腳步忽然一頓,他剛才看到電視柜上有一張合照。照片上的顧星還是個小豆丁,黑黑瘦瘦的。身旁站著一個極為漂亮俊秀的少年。 這個少年的五官,像極了沈芒。 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嗎……余弦腦海中似乎有什么線索被勾了起來,直到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思緒。 “余老師,備考會議馬上就開始了,你還沒來嗎?” “我在路上,馬上就到了?!?/br> 監考了一整天,晚上余弦又收到邀請,去市中心一所高校參加學術沙龍。本來他是不想去的,只是同科組的幾個老師都要照顧家庭,脫不開身,他這個唯一的單身人士只好硬著頭皮上陣。 余弦一向是不喜歡交際的性格,進了會場簽到后就拿了盤點心,默默的找了個角落坐下,然而天不遂人意,他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長相斯文,三十出頭的男人走了過來。 “你是科大新來的老師嗎?之前好像沒見過?!?/br> 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和襯衣,身上有股濃郁的古龍水香味,頭發全部往后梳起,露出一個頗為自信的笑容。 “我是T大的,去年剛升副教授,不介意認識一下吧?” T大是全國赫赫有名的重點大學,三十出頭就能升副教授,這人確實有自信的資本。 如果只是單純的交友也就罷了,可男人眼底透出的欲念和玩味,顯然不是那么回事。 學術圈里,有潛心研究不問名利的,自然也有沽名釣譽,人品敗壞的,余弦見怪不怪的把手里的碟子放下,將他全身上下掃了一眼。 男人以為他對自己有了興趣,下意識抬頭挺胸,站得更加筆直。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禿頂的?!?/br> 西裝男人:…… 他的假發片明明很隱蔽,這人是怎么看出來的? “還有,你無名指上的戒指痕都沒消,身為人民教師,做出這種師德敗壞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攥著手里的酒杯,臉色變得極差。 被戳穿的怒火和羞惱一起涌上來,他撇了眼余弦胸口的銘牌,刻薄道,“你以為我真的看得上你?什么野雞大學的講師,穿的跟個土包子似的,這輩子有男人跟你搭過訕嗎?” 余弦點了點頭,十分贊同道,“嗯,只有狗跟我搭過訕?!?/br> 西裝男人看起來像是要氣暈過去了,他嘴角扯了扯,最后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轉身走了。 余弦松了一口氣,他把點心吃完,提前離開了會場。 附近有家書店,余弦正好要買書,便推門進去逛了逛。一看書他就停不下來,在里面看了幾個小時,直到書店打烊,他才心滿意足的捧著新買的書,進了地鐵站。 回學校坐的是末班公交,踏進車門的一剎那,余弦隱約有種后背涼颼颼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