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惡果未成熟(過去篇,表妹君蘭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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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和新同桌終于能放開拘束聊天時,我才知道,原來在別的同學眼里,我很難相處。 我不覺得自己長得兇神惡煞,回去以后,對著鏡子觀察了很久。大概是從小養成的皺眉的習慣,讓同齡人誤會了。 裝成熟,可能有一點吧,但更多的是壓力。 每天都要和弟弟比賽練字畫畫,真是過夠了。書房那么大,卻要我們兩個擠一張桌子;有現成的墨水,卻要拿墨條當借口浪費時間;只不過是逗小孩的過家家,卻老是鄭重其事地說:“來,君蘭,看看你和弟弟誰厲害?!?/br> 有什么可看的,反正我們這個年紀只能臨摹,各練各的,各畫各的唄。 但我弟,蠢貨,還當真了,和我并排坐時,就誣陷我,說我占了大半張桌子,不讓他畫。他甚至繃緊左手,抵著我的右手推,導致我的字歪歪斜斜,墨也浸紙了。 好煩,他就這么點出息,爸媽還要說:“別鬧jiejie呀,烏蘇,認真比?!?/br> 沒在責怪,在夸他可愛。 有時候我真想做大姨家的孩子,這樣我的一母同胞就會從腦袋不靈光的烏蘇,變成好相處的連伮表姐。 她很乖,不會來事,溫柔安靜,又刻苦,又會看眼色,是最受外公期待的小孩。在這個一切都圍著外公轉的家里,誰能被他老人家當作器重的下屬對待,誰就會擁有相對成功的前半生。 我的父母沒能做到,秋原哥和寥原姐也沒做到。大姨勉強做到了,但她后來卻完全脫離書畫行業,去做流行病醫生。 任務就落到我們這一代身上……細想,我和連伮表姐還是競爭對手。當然,烏蘇就算了,他簡直無藥可救。 一起去參加外公的什么協會活動。實際上就是同好和后輩齊聚一堂,喝酒奉承。連小孩都能感覺得到,我不信那些穿得很體面的人察覺不出來。 但他們在酒桌上的表現和穿著一樣體面。我有些發怵,我也會有長大的一天。 連伮姐坐在我前面,側著頭畫畫。 別的人家這時可能會捉小孩來唱歌跳舞搗鼓樂器,到了我家,這個環節自然而然地替換成了繪畫。 協會會員對連伮姐的畫贊不絕口。他們抽煙喝茶,將她團團圍住,不知道又在點評什么。我躲在后面慶幸,還好今天沒有輪到我。 連伮姐總是帶一點笑。 畫完了,她從香煙中脫身,邁過許多雙皮鞋,站在我身邊。 和我一樣的長辮,大我一歲的年齡,卻從來沒有我的情緒。憑什么? 我故意說:“煙味很臭?!?/br> 她摸摸我的辮子,用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將我襯得像幼稚園小朋友。 我覺得她一定藏了什么虧心事,又或者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再不然,就是她在扮演一個生活需要的角色,否則,她沒理由這樣善解人意。 畢竟除了外公,大姨是這個家里最有魄力、最獨斷專行的女人,她的女兒怎么可能是只白兔。 不過,留給我探索的時間不多了,外公要在這次聚會上宣布歇筆,帶著大姨和連伮姐搬去別的地方生活。 我記得媽講過,外公這是下了決心,要重點培養連伮姐,還叫我趕快努力。 嘁,我高興還來不及,即便我比烏蘇和其他同齡孩子畫得好,我也不喜歡畫畫,一點也不喜歡。 但受奇妙的情緒驅使,我倒很想和連伮姐爭高下。大概是她泉石般的性格讓我眼紅了吧。 所以我愿意配合mama的叮囑,努力多描幾張畫稿,又趁著連伮姐沒有搬走的這幾天,以學習的名義上門,和她親近。 首先,我不是一個邋遢的人,但連伮姐的房間實在一板一眼,叫人待不下去。地板干凈得夸張,我甚至不好意思光腳去踩,怕留下水腳印。到最后,我只能坐在飄窗上,麻著腿和她聊天或是畫畫,度過了枯燥的小半月。 她無懈可擊,至少在我看來如此。房間里的書都是繪畫原理和名作欣賞,找不到任何娛樂的痕跡;生活小物件井井有條,連梳齒都清理到位;抽屜不上鎖,讓人喪失探究欲——最后是她的表情,帶一點笑,似乎早就發現了我來這的秘密。 面對她的坦蕩,我的篤定變虛弱了。 或許她什么也沒有藏,什么也不想躲,就只是被外公和大姨馴化的白兔,和我一樣即將步入青春期,又恰巧想做個文靜甜美的乖女孩。 結論敲定以后,無聊就來了。我懶得拜訪她。 并且,在我耗費精力去讀懂她的時間里,烏蘇卻開小灶,將一塌糊涂的畫功補上,字也寫得更好看了。到外公派助手將最后一件家具搬進新居,并舉辦喬遷宴的那天,竟然是他得了外公的夸獎。爸媽扶著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 我躲在龜背竹后面催眠自己,我不喜歡畫畫……看到烏蘇得意地學起笑星挑眉,我的腦袋像受了什么沖擊。 說我嫉妒親弟弟也行,耍小孩脾氣也行,我一定要找到連伮姐,將烏蘇有可能取代她的話告訴她。外公就是這樣,雖然吃飯的時候還要圍兩張餐巾,別在衣領和服裝下擺處,顯得很講究嚴謹。但看人卻像是看心情,說變就變。 我跑得遠遠的,到聽不見他們的笑聲的地方為止??墒悄睦镆矝]有連伮姐。 她本應該在赴宴的嘉賓注視下畫畫,帶一點笑,或是撫摸我的辮子,裝老成地看我——可是哪里也沒有她。 倒是烏蘇跟來了。 這個小狗腿,捏著一團紙,用清澈的童聲向我炫耀:“外公當著好多人的面講:‘烏蘇有出息最好!’?!?/br> 我討厭烏蘇??梢园l誓,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甚至,我偶爾看到秋原哥和寥原姐親密無間,還會不自覺地反胃。雖然大概率是我不對,但兄妹姐弟怎么可能那樣要好? “所以,姐,你也不要給連伮姐支招了,先讓外公夸夸你呀?!彼谡f我聽不懂的話,讀我沒見過的紙條。 “我支什么招?”我想動手,將他紅彤彤的小臉打青。 “不是你教連伮姐寫離家出走的話嗎,我看你們兩個老在一起,”烏蘇將紙條揉成一小團,“現在這招嚇不到人啦。我班同學都用過,被老師請了家長。再說外公現在心情特別好,已經答應我,等我再長大一點,就把我接去他那……”他揣起紙條跑了,周圍的人都說他活潑。 我想呸,又不想和烏蘇淪為一談,便繼續找連伮姐,把親弟弟的話牢牢記在心里。這回我決定了,要跟連伮姐一起努力,無論喜不喜歡畫畫。在烏蘇的個頭超過我之前,我一定要讓他趴在畫紙上哭。 生氣嗎?當然,他的童言無忌讓我頭疼。但是一想到他就這點出息,我又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