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不差錢的日子 第326節
他指著水砦宮宇墻壁上的小小軒窗道:“這里幾乎沒有什么守衛?!?/br> 明遠頓時也想到了:“對!” 夏主被軟禁在這里是絕密消息,再加上水砦地處西夏腹地,又由王室衛隊戍衛。水砦目前只有大約兩個指揮的兵力戍衛。 如果宋軍來個奇襲,得到對西夏國主的監護權,接下來再對陣梁太后,未必就一定能贏,但是贏面大了很多。 “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想辦法聯系上大軍?!?/br> 這才是真正讓人一籌莫展的。 向華頓時苦了臉。 然而明遠卻掉過頭去,與1127商量。 “怎么才有100點?” 1127很無辜地說:“親愛的宿主,這次火器建功只是拿下了很小很小的一個寨堡,得到了不多的一點糧草,100點……很不錯了?!?/br> 明遠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趕忙問:“100點,我能兌換什么道具?我需要通信,我需要將消息送給某個特定的人?!?/br> 不必細說,1127自然知道那“特定的人”是誰。 1127為難的聲音響起:“傳遞信息啊……最便宜的,使用‘飛鴿傳書’次卡是150點,如果想要用‘心有靈犀’這樣的道具就更難了,至少要700點起……” 明遠聽見“心有靈犀”這四個字之后思索片刻,突然開口道:“夢魂不到關山難!” 1127:“???什么?” 明遠繼續道:“‘夢魂不到關山難’,1127,你去查一下,這一張道具卡的價格是多少?!?/br>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笔抢畎住堕L相思》中的一句,明遠很清楚記得,在他第一次與種郎鬧別扭的時候,1127曾經向他建議過這張卡。 1127立即查詢了回來,聲音里略有些激動:“100點……只要100點……” 這大概是明遠現在能夠兌換的,為數不多的道具卡之一。 “但是,親愛的宿主……您,確定嗎?” “這張卡的作用,說白了就是給對方托夢?!?/br> “您……確定這有用嗎?” 第311章 全天下 上有青冥之長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這是唐代李白所作的《長相思》, 描繪的是在孤獨中苦苦相思的無限愁緒——連夢中都無法到達愛人那里, 能不愁嗎? 而試驗方提供的“夢魂不到關山難”, 卻是一張“托夢”的工具,次卡,每次使用消耗蝴蝶值100點。 明遠提出使用要求,1127用萬分不肯定的口氣詢問:“您確定?” “1127,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1127無語。明遠便笑著道:“那就試試看吧!” “只要能夠將信息及時傳遞出去?!?/br> 1127遲遲疑疑地說:“好……好!” 當晚,明遠就進入了“夢魂不到關山難”的使用狀態。他知道此刻的種建中一定無法像常人那樣安寢, 所以特地選了丑時,人最疲倦最容易睡著的時候。 一旦進入環境,明遠環顧四周, 心里暗嘆:……要了親命了。 確切地說,這張道具卡的使用環境, 是一個自帶聲光效果的“布景臺”。 眼前是鋪著一層竹席的床榻,竹席上似乎覆著一層薄霜, 讓人見了就心生寒意。榻前是一盞孤燈, 燈火搖曳, 時明時暗。從床榻旁的門窗向外望去,目之所及是一座被月色照亮的金井欄。井欄中彌漫出若有若無的水霧, 霧中透著蟋蟀的聲聲嘶鳴, 斷斷續續。 就是這個—— 絡緯秋啼金井闌,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嘆。 明遠心道:難為這張道具卡, 竟按照古詩的意境布置了一幅“表白布景”出來。 1127從旁解釋:“親愛的宿主, 這張道具卡確實是用于表達愛意的啊??赡F在卻用來傳遞軍事信息……” 明遠回復他的系統:“1127,咱們盡人事,聽天命?!?/br> 他當真站到了這布景跟前,開口,將他要傳遞的消息一一都說出來。按照試驗方一向的靠譜程度,他所說的這些,都會出現在種建中的夢境里。 說完明遠便苦笑:這回真的是要靠天命……不,要靠種郎肯不肯相信這個“夢境”了。 * 種建中從夢中醒來,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 他只是在中軍帳中稍稍歪了一會兒,竟然就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景象無比清晰,他夢見了金井欄,夢見了孤燈映亮的簟席……夢中愁思縈繞,一切都似乎在訴說著相思凄苦。 是這些環境氣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夢見了明遠,而且明遠對他說的每一個字,他都牢牢地記在心里,明遠說的每一樁信息都明白無誤而且合情合理…… 可這為什么竟是個夢呢? 他很懷疑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過度思念愛人,因此夢見明遠向自己表白……氣氛確實很“相思”,但是表白的內容偏偏是種建中從來都沒有想過的機密軍情。 兩種格格不入的情調令這個夢顯得尤為詭異。 興慶府附近的水砦、被軟禁的夏主…… 種建中大步出帳,他此刻置身木砦之中,東方的天色已經蒙蒙微亮,夜風徐來,凜冽而清新,在提醒種建中,天氣轉冷。 眼看就要入秋—— 如果嚴冬降臨之前,這場戰事還沒有取得突破,那么大宋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將遠遠超乎想象。 戰局確實需要轉機。 可是,難道真的能因為一個夢,就做出判斷嗎? 對于種建中來說,他絕對愿意相信明遠——只要是明遠站在自己面前,向他提出要求,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種建中一定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可現在只是一個夢…… 一個特殊的夢,一個異常清晰的夢。 “種帥?” 營帳簾幕一掀,有個人走出來,見到種建中,愣了一下,然后打了聲招呼。 是童貫。 種建中對童貫近日表現出的“熱衷”有所顧忌,摸清童貫的品德與秉性之后,種建中下意識地與此人保持著距離。 但童貫是天子任命的走馬承受,種建中做任何決策,都繞不過此人。 種建中脾氣剛硬,但并不是不會做人,當下柔和地打了聲招呼,低聲問:“童供奉也睡不著嗎?” 童貫點點頭,道:“心里沒底……” 種建中心想,確實。 這時人人都念起大宋國境內的好——道路四通八達,消息信件可以交給專業的快遞行,若是在陜西路境內,一兩天內鐵定送到了,有些甚至可以當日即達。 到了夏境內,種建中和他所領的熙河路大軍位置最為偏遠。無法得到友軍消息,他們便像是被蒙上了眼,堵上了耳朵…… 每每在這種時候,種建中都會意識到明遠所帶來的改變有多么深遠。 熙河路是偏師,決策全依賴其余四路的行動和結果。其余四路若是大勝,他們正好沖上去分一杯羹,可其余四路若是敗…… “馬蹄聲!” 童貫猛醒。 但種建中耳聰目明且久在軍中,反應遠較童貫迅速。他已經快步邁向木砦的門戶,大聲號令開門——這馬蹄聲一聽就是配備了蹄鐵的軍馬,目前也只有大宋,為大部分戰馬配備了蹄鐵。 木砦的寨門被拉起,一個宋軍探馬直奔入寨,縱馬來到種建中面前,要下馬時直接暈去。 這名騎手摔倒在地,伸出手,手中滑落一個蠟丸。 他肩上用數尺隨手撕扯開的吉貝布簡單包裹了一下,此刻有一大片殷紅正迅速滲出。 種建中拾起蠟丸,扛起那暈去的同袍,直接送去他的中軍帳,命人救治。待此人傷情穩定之后,他才在燈下拆開那枚蠟丸。 童貫一直站在種建中身側,眼神焦灼,盯著種建中手中的蠟丸,似乎在問:“怎么樣?” 待到蠟丸拆開,里面的戰報平鋪在桌面上,種建中與童貫兩人面面相覷。 涇原、環慶兩路兵馬遭遇大敗。西夏主力掘開黃河,引水灌入宋軍大營,令火藥盡數損失,火器無法再用。而人員馬匹損失無數,高遵裕攜殘部后退七十里,劉昌祚重傷在身,情況不明。 “這——” 童貫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 “我等這一路難道只有回師的份兒?” 種建中卻一直沒出聲,凝眸沉思。 他的視線望向面前的輿圖,漸漸地,那對眼神越來越亮。 童貫瞅瞅自家主帥,詫異地問:“種帥……你難道……有死中求活的法子?” 種建中一拳捶在桌面上,沉聲道:“確實是……死中求活的法子?!?/br> 眼下他這一路大軍也不過還有六七天的糧草,即便想要無功而返,沿路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退回宋境。 倒不如,搏一搏。 明遠在夢中所說的,若按照常理推斷,確實有其可能,甚至可以說可能性很大。而且種建中不認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能夠夢到這等機要軍情。 冥冥中一定有……什么,在向他透露這訊息。 童貫聽了種建中的打算,眼中立即放出光。 但他還有一事不明,趕忙開口問:“種帥,關于水砦的軍情,種帥是從何得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