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言之約 第77節
田馨心里一動,忍不住瞥了楚鴻飛一眼。 楚鴻飛含笑看著她,似乎不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話。 田馨在心里把對楚鴻飛的個人評價,又稍微向上調了幾個檔次。 至少,這不是個仗勢欺人的人。 在他心里,應該還是偏向蘭亭暄這邊的。 既然他對田馨的閨蜜好,田馨也打算對楚鴻飛好一點。 她很快復印好資料,朝楚鴻飛笑了笑,說:“感謝楚隊依法辦事,等這件事有眉目了,我讓阿暄給楚隊送錦旗?!?/br> 楚鴻飛送她出去,順手關上卷宗室的門,擺出自己最帥的姿勢,擠眉弄眼地說:“只要田律師感謝我就夠了,蘭小姐的感謝,我恐怕是受之有愧?!?/br> 田馨覺得辣眼睛。 她很想說,楚隊,你這樣撩,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 田馨和蘭亭暄一起開車離開警局。 兩人都開著自己的車。 在車上田馨給前面車里的蘭亭暄打電話:“先送你回家吧,我把東西復印下來了?!?/br> 理論上說,如果是刑事案件的話,律師是只能自己看卷宗,不能給當事人及其家屬看的。 但沈安承的這個案子比較特殊,它并不算是刑事案件,也不能說是民事案件,所以中間有一些灰色地帶。 田馨作為蘭亭暄的代理律師,在警局查完卷宗復印下來,可以帶回自己的律所繼續“研究”。 至于她是不是會跟別人分享,警局就管不著了。 在這個問題上,基本上算是“民不告,官不究”,大家難得糊涂。 蘭亭暄剛才在警局的時候,就被田馨普過法。 她忙說:“去你們律所吧,我今天已經請假了,反正沒事?!?/br> “也好?!碧镘奥犝f蘭亭暄今天不用上班了,立刻說:“去我那兒?!?/br> 蘭亭暄是她的當事人,去律所見律師天經地義。 田馨所在的君臨律所在環拓大廈里,跟衛東言的東安創投所在的海市金融中心大廈非常近,簡直就是手拉手的鄰居,走路的距離也只要五分鐘。 蘭亭暄跟著田馨停好車,和她一起上樓。 來到田馨的辦公室,蘭亭暄才開始看田馨給她復印出來的資料。 梅里特風投果然做足了功課,給警方的資料非常細致、詳實,比他們給國外審計師的資料都要多很多。 蘭亭暄嘆息說:“果然還是國家機器的鐵拳更有力。審計還是差了那么一個檔次?!?/br> 田馨好笑:“那肯定??!國家機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說了,警方既然能認定梅里特風投的說法是準確的,梅里特風投肯定拿出了實錘證據?!憧?,這就不是實錘證據嗎?” 光看這五個賬號的建立過程,就有八張a4紙。 “你看這里有關這五個賬號的消息,我在公司內部的系統里都沒有見過這么詳盡的介紹,連這幾個賬號申請的時間都精確到哪一天,哪個小時?!碧m亭暄指了指那五個賬號。 她把手機里拍下來的五個賬號圖片調出來,跟田馨的復印件一一對比,“看,一模一樣?!?/br> 田馨點頭,“還真是一樣,怎么了?有問題?” “嗯,從時間上看,這五個加密貨幣交易賬號,都是在我父親在梅里特任職期間新開的,四個屬于公司賬號,還有一個據說是我父親的私人賬號?!?/br> 蘭亭暄說到這里,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語:“不,不對……” “什么不對?”田馨完全摸不著頭腦。 蘭亭暄的表現太跳躍了,當然,也是因為蘭亭暄發現追查她父親死亡真相的事情太兇險了,已經不打算讓田馨牽扯太多的事。 蘭亭暄忙把田馨復印的那幾頁資料都用手機拍下來,說:“我得回去仔細分析一下。阿馨,今天不能陪你吃午飯了。等周末再聚?!?/br> “沒事,我今天還要去客戶那里,不會在公司的?!碧镘耙矝]有挽留她。 都是打工人,還是要以工作為重。 蘭亭暄從田馨那里出來,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站在海市金融中心大廈的臺階上,給衛東言打電話。 “衛總,您現在忙嗎?” 衛東言冷峻疏離的低沉嗓音從手機里傳出來:“不忙,有事嗎?” “我找到一個重要線索,想跟您分析一下?!?/br> “好,我馬上開視頻?!?/br> “……我就在您公司樓下?!?/br> 衛東言:“……我馬上下來?!?/br>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碧m亭暄背著自己的通勤包,很快走進海市金融中心大廈的大堂。 此時77層的東安創投總裁辦公室里,衛東言正對自己的秘書麗莎說:“取消今天的一切會議和面談,全部改期?!?/br> 第89章 你在教我做事? 麗莎吃驚極了:“衛總,是出了什么事嗎?能不能說得詳細點?我也好向大家解釋……” 衛東言有些不耐煩了,目光森嚴地看著麗莎:“我做事需要向他們解釋?” 麗莎瞪著衛東言,恨不得把手里的文件夾砸上他的狗頭! 這個總裁,實在是太狗了! 虧麗莎以前還覺得他是金融界從業人員的典范! 真是瞎了她一雙剛做過激光矯正手術的非近視眼! 如果不是他給的薪水實在是高,麗莎會把辭職信扔到他臉上! 麗莎深吸幾口氣,才能繼續保持著職業微笑,從衛東言的辦公室離開。 沒多久,一個戴著大黑框眼鏡,穿著一身深灰色套頭衛衣,淺藍牛仔褲,平底小白鞋的高挑女子,被一個前臺小姐帶了過來。 麗莎心情不爽,皺著眉頭叫住她們:“你們干嘛?總裁有急事,今天所有的預約取消?!?/br> 蘭亭暄:“……” 衛東言不是說他不忙嗎? 她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大意了,打攪了衛東言的日常工作。 不料前臺小姐笑著說:“麗莎姐,這是衛總剛剛給前臺打電話關照過的,說是如果蘭小姐來了,馬上帶她過來見衛總?!?/br> 麗莎:“……” 她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梅里特風投那位金融分析師蘭亭暄嘛…… 身后的總裁辦公室大門傳來一聲輕響。 麗莎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位最近越來越狗的總裁,應該親自過來了。 衛東言果然站在辦公室門口,冷冷地說:“進來?!?/br> 蘭亭暄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背著自己的通勤包快步走過去。 大門吧嗒一聲在她背后關上了。 蘭亭暄站在衛東言的辦公室里,有些不安地問:“衛總,我是不是打攪您正常工作了?” “沒有,我說了今天不忙?!?/br> 蘭亭暄毫不猶豫戳穿他的謊言:“剛才聽您的秘書說,您今天有急事,所有預約取消?!?/br> “你就是我的急事?!?/br> “可是您的秘書說您也有很多預約,這叫不忙?” 衛東言臉色沉了下來:“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我只是以為您真的不忙,才上來跟您說話的。其實我等到晚上也可以?!碧m亭暄誠懇地說,已經打算轉身要走了。 衛東言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不假思索抓住她的胳膊,說:“來都來了,這就想走了?你要讓我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他的意思是,他都已經取消那些預約,讓他們改期了,蘭亭暄卻現在要走,那不是置他于不義? 蘭亭暄也明白了,歉意地笑:“知道了,下次我不會了?!?/br> 不管衛東言還有什么別的身份,他也是東安創投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總裁。 蘭亭暄知道今天自己是想當然了,冒昧了。 但是,這也是因為她確實太激動了。 八年準備,三年在梅里特風投里臥薪嘗膽的潛伏,她的調查終于有實質性進展了。 蘭亭暄不再廢話,把衛東言給她的手機拿出來,說:“衛總您看?!?/br> 她調出田馨今天給她復印的那幾頁警局卷宗,指著那五個賬號說:“這里有五個加密貨幣交易賬號,都是跟我父親的案子有關系的?!?/br> 衛東言瞥了一眼,沒有說話,拉著她的胳膊,讓她坐在沙發上,自己又去給她倒了一杯橙汁過來,放在沙發前的咖啡桌上。 蘭亭暄:“……” 衛東言把沙發面對的顯示屏打開,對蘭亭暄說:“投放出來?!?/br> 蘭亭暄立刻打開手機里的投放選項,投屏到半面墻那么大的顯示屏上。 這下就更清楚了。 蘭亭暄可以同時開兩個屏幕進行比較。 “衛總您看,左邊五個賬號,是我在那個離岸基金銀行月結對賬單里找到的。十六年來,這五個賬號只在我父親在梅里特風投工作的那三個月里出現過。之前和之后都沒有再出現?!?/br> “而右邊警方卷宗里的這五個賬號,跟我找到那五個賬號一模一樣?!?/br> “根據警方卷宗,這五個賬號,有四個屬于梅里特風投,只有一個屬于我父親,都是同一時間,在我父親任職梅里特風投第二個月的時候新建的。屬于我父親的這個私人賬號,在我父親任職的最后一個月里,調入了極大筆資金……準確來說,六十多億美金,就在一個月里,全部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