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蠱王
狂風呼呼,訓練精良的朱家軍在征戰巫女的輔助下,比預計的還快抵達南方。 「你不用這樣勞累的?!怪靾虻沽吮瓱岵?,遞給葉紗紗。 「我泡了菩安寺的天池?!顾p啜了一口熱茶,甘醇溫潤,在戰地還能喝到這樣的茶水實在是感動萬分。 「所以?」他挑眉。 她嫣然一笑,答道:「天池真有奇效!泡了以后,巫力大增,況且我使的是御風咒,這頂多損耗巫力不會有反噬作用的?!狗词纱蠖嗍菚从吃谀切﹤撕?、悖逆天道的巫咒,因此這種cao縱風速的咒術并無大礙。 「況且,早點來接應戰事,才能出其不意,讓他們措手不及?!?/br> 這幾日,多虧她的御風咒──讓她追上朱堯的關鍵巫咒,朱家軍提前到了南方,敵軍正在邊關猛攻,他們便是邊關守將的希望,盼朱家軍能助一臂之力,殲滅敵軍。 不料,措手不及的卻是他們朱家軍。 坐在營帳內的他們,忽感一陣天搖地動,茶杯墜地,碎成片片,朱堯幾乎是立即攬住她的身子穩住,深怕她有個萬一。 葉紗紗從他懷中探出頭來,觀望了一會兒,道:「這不像是地牛翻身……」 帳外傳來陣陣哀嚎,是將士們的聲音。 他倆速至外頭,一群將士全慌了手腳,像無頭蒼蠅不知如何是好。有幾名將士陷入地層,掙脫不出,另幾名安好的人握著他們的手,使勁要將他們拉出。 這──看起來有點眼熟。 葉紗紗走近陷在地層的將士,伸手探土──并無異樣,不似她的地流術能令土如流沙般讓人深陷,甚至會將人捲入地底。 「方才突然一陣晃動,站在這塊區域的人忽然陷入了地里?!乖谂缘氖勘鴮⑺娝勔晃逡皇f道。 葉紗紗雙手交疊,輕聲念咒,那些還卡在泥地里的士兵忽感土地松動,喊道:「土松了!快、快拉我們上去!」 在旁的將士你拉我、我拉你,慌亂之中總算是把人救了上來。 「謝謝巫女大人!」困在土中好不容易爬出的士兵,感激著巫女的救命之恩。葉紗紗卻擰眉沉思,雖救出受困的士兵,但并未解決根本。 不對勁,到底是哪里不對勁?這不是地震,也不是巫咒,那是什么力量能將人給拉進地層,還讓大地晃動? 「啊──」 「??!」 倏地,才剛被救起的將士,又驚喊出聲。 他們渾身都被莫名的黑蟲佔據,砂礫大的蟲子在他們的身上爬呀爬的,到處亂竄,癢得他們癲狂亂抓,在身上留下滿滿抓痕和紅印子。 那些黑蟲不僅往他們身上爬,還往地下鑽。 踩在腳底下的土地,又有了動靜。搖搖晃晃之中,有的人跌了一跤,有的人倒坐在地,唯獨葉紗紗還站得穩穩地,因為朱堯就是她最牢固的支撐。 地晃得如此之大,朱堯還能撐住他自身與葉紗紗,靠得是多年來的習武鍛鍊,和深厚的內力。 「這些身上爬有蟲子的士兵,先前有什么不對勁嗎?」她倚著朱堯,問向大家。 「他們都是探兵,早前去了解戰況,剛回來時還好好的,說沒幾句就忽然地動天搖,眼睛都沒眨幾下,他們就全陷進去地里,難不成是去邊關探查遇上了什么事?」恢復冷靜后,全程在旁的將士分析道。 朱堯蹙眉,早聞這次戰事大有蹊蹺,果不其然。 那些蟲子離開人身,鑽入地底,卻造成了更大的波動。這下,不僅是邊關探兵被蟲子突擊,原先好好的將士身上也爬上了黑蟲。 葉紗紗快速唸咒,柔荑優雅地在空中劃了道符號,朱紅波紋憑空浮現,頃刻之間,陣陣紅色火光燒向黑蟲,把這些竄得極快的蟲子都燒得一乾二凈,而將士的肌膚碰著火光,卻安然無恙。 「這是術火,對人無害?!谷~紗紗道。 她仰頭,擔憂地對朱堯說:「這可能是蟲蠱。我懷疑敵軍有人會使蠱術?!?/br> 「蠱術?」他略有耳聞,但是蠱術被禁,失傳已久,沒想到此次會遇上。 「朱堯,不能小看蠱術,我得去邊關探探究竟?!?/br> 「我和你一起?!?/br> 知道這蠱術絕不簡單,僅靠朱家軍是無法戰勝敵軍,他不得不感嘆自己無能,居然還是得要作為巫女的她協助。 「若有不對勁,千萬不要逞強,知道嗎?」倆人共乘一馬,葉紗紗坐在他跟前,由他策馬。他結實的胸膛依偎著她的背脊,溫暖而厚實;富有磁性又令人心安的嗓音,從后方傳進她耳畔。 「別擔心,敵方有蠱術,但我有巫術?!顾挂獊砜纯?,是誰的術法厲害? 倆人甫近邊關,便聽到噠噠的馬蹄聲喧囂而來。豫國士兵身穿灰色鎧甲,正激烈迎戰,可詭異的是──豫國士兵所抵抗的并不是碁國敵兵,而是自己人! 「他們在自相殘殺!」她驚呼道。 「他們模樣不大對勁?!怪靾蛳埋R,仔細觀察。 他們各個殺紅了眼,見人就出手,眼神空洞沒有生氣,如缺乏自我意識的魁儡娃娃,被人cao縱著。 葉紗紗趨步上前,見遠處有名男子站在高臺上,穿著一襲白袍似在發號施令。她于心中唸咒,掌心結印后指向男子,白色光芒乍現于男子頭頂,一閃而逝,可她還是清楚看見他四周散發著黑色濁氣,這是一般人所看不見的。 盤旋在他身旁的濁氣異常渾沌,那是做了過多逆天行道之事,業障極深的人才會有的氣場。 她首先施了清心咒,把被蒙蔽心智不分敵我的士兵給鎮住,令他們恢復自我意識。 朱堯則迅速提劍,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將她護在身后。 「那名男子,有問題?!菇浤昀鄯e的實戰經驗,以及天生的敏銳度,朱堯雖看不見男子身旁圍繞的瘴氣,依然能察覺到他的不善。 「你看得到?」她微訝,以為他能看見他身旁邪惡的瘴氣。 「看見什么?」 「他身上都是黑色瘴氣,讓人很不舒服?!雇鹑粞洒汪u的化身。 「我沒見著,我只覺得他散發一種很詭異的氣息?!谷缢f的,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豫國士兵在葉紗紗的清心咒下紛紛恢復神智,朱堯下令要他們先撤退。戰士們清醒之后,開始有條不紊地退出戰線。 白袍男子不疾不徐地走近他們,朱堯則運起內勁,使出手中銀劍用力一揮──瞬間在兩方人馬之間劃出一條鴻溝,將彼此區隔開來。 「有兩把刷子??!」白袍男子見朱堯此舉,竟勾起唇角。 男子容貌俊美,肌膚似雪,唇紅齒白,雖是男人卻如女子般妖艷。身在戰場前線,作為敵人首當其衝的對象,他卻沒有穿上任何鎧甲防御,不知是對自己的能力相當有自信,抑或是認為沒有人能傷害到他。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朱堯冷聲問道。 「沒什么,讓我的寵物吸了點他們的血罷了?!拱着勰凶由斐鍪?,攤開掌心,細小的黑蟲在他手中趴伏著。 那蟲和方才在朱家軍探兵身上肆虐的黑蟲,如出一轍。 「蟲蠱?」葉紗紗為了看得更清楚,繞過了朱堯上前。 白袍男子見她出聲,面色一沉,說道:「剛才是你阻止的嗎?」 被他可愛寵物吸到血的人,三分鐘內會失去意志,受他控制。受控時間不等,根據吸血的程度最多可長達一日都清醒不了。就他剛才放出去吸的血量,約可讓這些士兵昏沉二、三個時辰,這才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卻恢復了神智停止自相殘殺。 真是可惜。 他還想和之前一樣,不費一兵一卒讓他們自愿投降呢。 越國、西貢國皆是如此。被他玩弄在手掌心,讓他的寵物去吸點人血,再讓敵軍互相攻擊,直至他們愿意投降;有點骨氣、不聽話的──滅了便是。 這豫國鎮守邊關的將士倒是硬底子,還堅持撐了幾日。他原本想慢慢玩的,既然出現了變數──他索性不玩了。 他最討厭變數。所有的一切都要掌控在他手中,好比那些將士應該要繼續打打殺殺,砍得讓他過癮才對。而這女人一出現,就擾亂了他的計畫和興致。 葉紗紗不顧朱堯制止,挺身站出,一襲朱紅衣裳隨風飄揚,襯得她艷麗絕倫。 白袍男子名為苗楠,他不似一般男子見到她的美貌便失了魂,相反地,他討厭美麗的女子。 他才是最美的。 「我最厭惡漂亮的女人了?!顾[起那雙嫵媚的鳳眼,怒瞪著她。 朱堯舉劍指向他,一手護住葉紗紗,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心?!?/br> 她的美眸望向朱堯,以眼神向他示意,要他放心。 「這么巧?我也討厭漂亮的男人?!股頌槟凶訁s這般妖艷,是要跟天下的女人競爭嗎? 「倒是伶牙俐齒,就不知道待會你是否還能還嘴?」苗楠邪佞一笑,掌中的黑蟲忽地越來越多──彷彿黑蟲是從他掌中憑空生出,源源不絕。 那一隻隻黑蟲原先一動也不動,在他的呼喚下開始蠢蠢欲動,像被賦予了生命。 他往掌心一吹,黑蟲涌現更多,數量龐大的黑蟲紛紛鑽入地底,橫渡朱堯劃下的鴻溝,沒一會兒他們都驚覺地下正在翻涌、晃動。 原來都是這些黑蟲在作亂。 朱家軍的探兵,就是被這些蟲子上了身,帶回營地。 葉紗紗嚴陣以待,不敢掉以輕心。她轉向朱堯道:「你相信我嗎?」 朱堯沒有遲疑,黑眸凝視著她,輕輕頷首。 「那就放心交給我,先退到后面,好嗎?」 「我就站在你身邊?!怪靾蚣y風不動,寸步不移?!高@是我信任你的方式?!?/br> 因為相信她,所以他選擇站在她身旁,知道她有辦法讓這謎樣的白袍男子知難而退,他選擇與她并肩作戰,而不是作為被保護者。 葉紗紗唇畔揚起,到底是個將軍──膽識也過人。即使是面對未知的詭異蟲蠱,也無所懼怕。 她揚起雙手,掀起一道強風撲向正在竄爬的黑蟲,逼得他們無法前進;再施咒招來術火,大紅火焰蝕入地底,燒向鑽進地底的黑蟲,一舉將他們燃成灰燼。 朱堯見狀,使起一道強勁的劍風,直劈苗楠。 苗楠徒手擋住劍風,風勁如刃,刮破他的白袍,甚至劃傷了他無瑕的肌膚。他驚恐地撫上自己的臉龐,鮮血滲出,沾染他的指腹。 他渾身顫抖,用幾近癲狂的嗓音吼道:「我的臉、我的臉──」 他的臉必須是潔白無瑕的,他們怎么可以、膽敢弄傷他的臉?他深吸一大口氣,忍住怒意,沒事、沒事的,他拼命安慰自己,養蠱就是為了保持俊美,他還有蟲蠱,不怕。 他喚出黑蟲,黑蟲蔓延他整張臉,鑽進他被劃傷的傷口處──驀地,傷口癒合,宛如新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他不知從哪邊拿出了一面鏡子,照著臉龐,撫摸著光滑細緻的肌膚,確認自己的臉已經恢復無瑕,才收起鏡子。 可他沒有因此倉皇逃去,反而全身散發戾氣,怒視著他倆。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又是呼風、又是燃起大火? 還有那個朱將軍,來攻豫國前就已聽過不少他的戰績,果然不同凡響,一道劍風就能使他受傷。 「能破你蟲蠱的巫女?!?/br> 原來是巫女,怪不得能施咒! 「巫女沒事跑來打仗做什么?」他臉色不悅,若不是她來攪局,早就拿下這些不懂術法的士兵。 但,并非每種蟲蠱都能輕易地被她消滅。 他劃破自己的手臂,除了腥紅血液溢出,還爬出了銀灰色的蟲蠱,身形較黑蟲大隻,數量相對稀少。 待銀灰色的蟲蠱盡數爬出,他手臂上的血口子逐漸癒合,宛如傷疤不曾存在過。 銀灰色的蟲蠱,集體發出詭異的尖銳長鳴,縱使是隔了一條鴻溝都能清晰聽見那令人不適的鳴叫聲。 在場的人紛紛摀住耳朵,卻依然抵擋不住那擾人的音頻,許多士兵的耳朵忽然流出汩汩黑血,倒地昏厥。 朱堯以內力護住自己心脈,暫時不受影響;葉紗紗則趕緊唸起護心咒,保住自身;接著又迅速施了防護咒,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擋在面前,阻擋蟲鳴侵襲。后方的將士們,內力高的人頓時獲得舒緩,勉強還挺得??;內力不夠的人則幾乎都昏倒在地,耳朵滲血。 「趁我的防護結界還有作用,快出手攻擊他?!顾吲e雙手,兩掌撐住結界。專注于施展防護結界的她,無暇分心進攻。 擔心她無法支撐太久,朱堯隨即凝聚內力,快狠準的抄起劍,離開結界,直奔苗楠。 葉紗紗內心一驚,沒想到朱堯會選擇近身作戰,卻無從阻止。因為她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守護好后方的士兵。 朱堯縱身一躍,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在苗楠面前,他手臂上的銀灰蟲蠱倏地撲向朱堯,彷彿天空下起了銀灰色的雨滴,全落往他身上。 朱堯早有所準備,于左掌蓄滿內勁揮出掌風,銀灰蟲蠱全被他的掌風震暈,墜落至地。他右手持劍,一個箭步刺向苗楠,銀劍狠狠扎進他的心房,深深沒入,穿透背脊。 鮮血染紅了白袍,怵目而驚心。 「啊──」苗楠發出最后的嘶吼,凄厲慘絕,比那銀灰蟲蠱的詭異鳴叫還教人膽戰心驚。 怎么會?他怎么可能會敗在這? 苗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白袍被染成一片暗紅,他滿面猙獰,不可置信的摀住心口,鮮血宛若涌泉自他胸中流淌而出。 隨著他的氣數漸弱,原先乾凈姣好的面容頓時像是老了數十歲,膚色晦澀、皺紋浮現,身形宛如槁木,憔悴不已。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這是靠蟲蠱四處吸人血,才得以維持青春年少的模樣?!谷~紗紗見朱堯飛快地讓他一招斃命,便安心收起保護咒,奔至他身邊。 真是的,一個男人竟然如此愛美?為了保持自己的容貌,不惜在體內養蠱,甚至挑起戰爭僅為了汲取更多人血,藉此讓自己常保青春。 「真毒?!怪靾虿潦弥礉M腥紅血液的銀劍,嘆道。蟲蠱雖毒,卻沒有這人的心更毒。 他睨向站在一尺遠的碁國士兵,冷聲問:「這仗還打不打?」 碁國士兵全然不知所措,他們之前能贏全靠苗楠的蠱毒,如今苗楠被豫國的護國大將軍一劍斃命,士氣頓時減弱了一大半,握住刀槍的手還瑟瑟發抖。 而以驍勇善戰聞名的朱家軍也在此刻出現,身穿顯眼紅盔甲,騎乘汗血寶馬,五千騎兵排列整齊,就站在朱堯后方,是豫國最堅強的后盾。 被朱家軍的氣勢給震懾住,碁國士兵慌了手腳,直到他們的將領拋下了一句:「不打了!撤!」 碁國士兵便落荒而逃,快速離開邊境。 「真是胡鬧,把打仗當作了什么?」朱堯怒道,也不知道碁國是怎么和養蟲蠱的人搭上邊?少了白袍男子替他們撐腰,先前和其他國家結下的樑子勢必會引起不小波動,這碁國的下場怕是會相當難看。 「無知的人被利用了還不曉得?!谷~紗紗搖頭嘆氣,他們以為自己靠蟲蠱便能征服各國,殊不知自己只是顆被利用的棋子。 沒人注意到,氣絕身亡的苗楠胸口竄出了一隻暗紅色的蟲蠱,色澤雖沉卻艷麗詭譎,牠緩緩爬行而出,染成鮮紅的衣袍和牠的顏色融為一體,令人難以發現。牠一步一步爬離苗楠的身軀,沿著泥地匍匐前進,最后鎖定了目標靈活地往朱堯的身上鑽去。 朱堯忽感手臂一陣刺痛,似乎有什么東西竄入了他體內,翻攪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意識逐漸微弱,眼前一片血紅亮光刺眼地令他睜不開眼,最后失去重心倒在葉紗紗懷里。 「朱堯?你怎么了?」血咒的關係,葉紗紗也感受到剛才朱堯身上一閃而逝的刺痛;眼角一瞥,見到他手臂有著蟲咬過的痕跡,紅腫滲血。 她驚慌地輕拍著他漸漸失去血色的臉頰。 「朱堯──」你是怎么了?可別嚇我啊……她盯著他手臂上異常的紅腫,心生疑惑,難不成──是蠱王? 蠱王之毒為人間劇毒,非常人能耐??謶指Z進了她的心底,如蟲蠱啃蝕著她的心。她還沒和朱堯廝守今生,也還沒讓他憶起過往曾經,他不能就這樣離去── 他若就這樣離去,他們便再也沒有機會相伴彼此身邊了── 她頓時如墜入深淵般絕望,冥王交易的條件在腦中浮現,提醒著她。 「若是沙華在世時沒有想起你們的過去,你就得成為冥界的守花人,日日夜夜獨自守在黃泉路上、彼岸花畔,無法去人間,也沒有機會回到天上,往后僅能待在冥界。你──可愿意?」 冥王的話語清晰再現,她覺得自己正在無止盡的向下墜,墜到一片彼岸花海,可那里沒有沙華,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 「將軍──快醒醒??!」 「主帥!你怎么了!」輔江撐起他的臂膀,心急喊道。 眾人的著急呼喊,將葉紗紗的思緒拉回眼前。而眼前的朱堯──依舊緊閉著雙眼,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