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全世界星星都在飛。
無人區的上場可以說是最佳時機,場子被前面的樂團搞的沸騰,他們無疑是全場焦點,人還未上場,光是看到無人區的標志,就足夠引人振奮。 此時背景投射出的底是日落森林,下方是潺潺流水,帶著一點溪石,上方是淡藍天空,鬱鬱蔥蔥的大樹,中間本該是落日的地方被改成一顆自轉的小星球,無人區三個字使用手寫字體浮在流水上。 張望北胸前用背帶掛了把吉他,他的額頭露了大片,原本遮住他眼睛的頭發全給撩上去,透過大螢幕,余果看見張望北甚至還戴綠色瞳孔變色片。 他向前邁幾步,食指碰觸話筒,喊了幾次「啊」跟后臺確認麥克風是有聲音后,才開始介紹。 「大家好,我們是無人區,我是主唱兼吉他手小北,左邊貝斯陳見,右邊吉他shu,后面鼓煙羅?!?/br> 當煙羅一身皮衣皮褲,蹬了一雙十公分高的高跟涼鞋,對臺下民眾揮舞著鼓棒,立馬引起不小的歡呼聲,她熟練聽出掌聲是在哪個方向,拋了好幾個媚眼過去,坐上鼓椅,煙羅彷彿變成另一個人,眼神凌厲帶著殺氣,她的眼神像是一道閃電,從她面前貫穿舞臺,殺出一條路,場面登時安靜下來。 張望北很滿意現在的氛圍,特別適合今晚要唱的這首歌,他遠離麥克風不讓呼吸聲被納入,調整好吉他弦,說:「今晚我們要帶來的這首歌是『模糊相戀』?!?/br> 「作詞作曲shu?!?/br> 「聽吧?!?/br> 煙羅好似掌握張望北的每個氣息,在他輕觸琴弦的那刻,腳隨節拍踩著單踏板,第一句居然不是張望北開頭,而是正在撥弦的謝圖南。 謝圖南的樣子被投射在兩旁的大螢幕上,余果聽見不少女學生正對站在舞臺上的謝圖南尖叫,余果了解,如果一個男生會樂器,站在舞臺上俯瞰著你,現場有幾萬個他的粉絲,可他心中只對你唱,該有多使人羨慕。 可是那么多人在尖叫,驚艷于無人區的登場,只有余果在想:接近秋末的天,你的袖子穿好短,看起來好冷。 謝圖南他今天穿的黑色無袖,右手臂刺了一顆行星,腳上的馬丁靴讓他本就優越的身高比例拉的更為修長。還是那頭紅發,在這幾個人之中最為顯眼,但是他不張揚,第一句歌詞唱完后,張望北數了兩拍接上。 那兩句直至后來余果在警局等張望北來領她出去時,都還回盪在她的腦袋,跩也跩不出去。 「我見過你一眼, 便覺得全世界星星都在飛?!?/br> 她感覺連天空都在晃,草地都在飛,身邊的人不規則的搖頭晃腦和墊腳,燈光隨鼓點一明一滅,像夏日的螢火蟲在振翅,而觀眾就是他們的翅膀。 草皮上的踩動、從喉嚨喊出的撕心裂肺、歪七扭八的韻律感,全是音樂,他們交纏,環繞,編織出一個世代,一腳踢出整個盛夏,幡然跌進夢想最崇高的信仰。 「我不會向你索取任何一個春天。 那些, 詩 藍天 留巷蔓延?!?/br> 唱到這,燈光突然滅了,一片黑,伸手不見五指,猶如余果提前和燈控老師達成協議,可曲子還在繼續,鼓點依舊,張望北的呢喃,在余果不動聲色把手往前面女同學的后背包放的轉瞬,場子亮了,先是橘色,再來是紅色、綠色、最后是藍,傾刻之間,他們像是身在汪洋,宛如游蕩在腳踏車步道里,好似手牽手在巷子角落跺腳。 「等到耳膜受不了我的碎念, 直到我的影子開始留戀?!?/br> 也是在這霎那,女同學想要拉緊身旁朋友的手,眼神無意間向后瞥,余果甚至還沒把手收回來。 女同學下秒按住朋友的手臂大叫,包包被她自己甩掉落在地上,面目花容失色:「警察!有人偷我錢包!」 余果朝后退一步,奔跑,不斷跑,撞到好幾個人的肩膀,碰倒一個人手上的爆米花,呼吸聲大到以為吞了喇叭,步伐快到感覺鞋子都快磨出洞。 在火車站圓環的十字路口,余果被那女同學從身后撲倒,跟來的還有兩位便衣警察,大家都氣喘吁吁,有人微蹲調整呼吸,女同學坐在余果背上,扣著余果帽子一點兒也不喘,得意洋洋的說:「你跑不過我,敢偷我東西只能說明你倒霉,我是田徑社的?!?/br> 她的朋友即使上氣不接下氣也要補充:「校慶全校短跑第一?!?/br> 余果奮力扭動身體,被女同學拍了后腦袋:「誰叫你動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