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不愿相信加更
文卿所說的補償并不是這個意思。 不論多少怨恨,她不愿她們如此相互怨恨,因此她只能妥協,然后試著付出一些愛與關懷,好讓這段關系回到正軌。 而至于她的怨恨,也不是真的不恨,只是相較于此,她們當下扭曲的關系更讓人窒息。就像濕潤的帕子覆住了口鼻,起初還能忍受,但是漸漸一張兩張三張往上疊加,窒息一點一點累積,非常痛苦,卻又引誘著人去沉淪。 她總是很擅長沉迷于煎熬,善于破罐破摔,善于在痛苦中放任自流、自生自滅,甚至感到解脫。就像過去——因為相信真愛無果,所以破罐破摔,而因為破罐破摔,繼而接受了家里一切的安排。到了榮家,再次陷入這個循環,因為不相信自己能夠獲得榮卿的歡心,所以破罐破摔,也因此,放任自己陷入與那人的不論關系——這一切,是她悔恨與痛苦的根源。 事到如今,她緊緊抓住自己最后的理智與沖動,她想,她應該最后再努力一次,就這一次,試著去爭取,此后無論是生是死,是回金陵再嫁,還是留在京城討生活,還是繼續自生自滅,才好有個依據。 快感混亂的沖撞中,文卿一直渾渾噩噩想著這件事。但是隨著這場情事的持續,每每高潮,她心中想要訴說的欲望便無限膨脹,而落下云端后,又猛然萎縮,好像幾乎消亡。片刻的清醒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被那人如何對待。 被愛人凌辱簡直教人心碎,被調整姿勢的時候,文卿繃不住酸楚哭意地哽咽起來。 喉間的灼燒將整個胸腔燒如蒸炙,她的大腦昏昏漲漲,混亂得仿佛風雨交加中的斷壁頹垣,忽然電閃雷鳴,白光轟然一聲在她腦子里炸開,可她卻無力再哭叫,而僅僅只是微弱地嗚咽了一聲,扭曲痙攣了一陣子,很快恢復癱軟的姿態。 她已經很難做出其他反應,那人見狀,憤怒異常地摔了什么東西,起身胡亂為自己穿上衣服,作勢離開。 文卿朦朧地望著她的身影,艱難地伸出手去拉住她,“鶴生……” 細伶伶的手臂軟若無骨地遍布著紅痕與瘀青,尤其是手腕一圈,像是某種鐐銬,被異樣的液體濡濕。鶴生垂眸看了一眼,憤怒過后,是極致的平靜。片刻,視線順著手臂游至紅腫濕潤的乳尖,突然停住,她對上她的目光,“你睡吧,我吩咐丫鬟進來照顧你?!?/br> 鶴生并不是一個重欲之人,她所有的沖動大部分都源于恨,愛只占據極小的一部分,而恨到了極致,便自然而然成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那種人。 也不是后悔,而是…… “鶴生……”文卿仍喚她,帶著委屈的哭腔,目光彌散而哀戚。 她似乎想要說些什么,鶴生不明白,但也留步看她。 “我……”文卿張了張唇,嗓音有些喑啞,“我喜歡你,我、愛你,”她幾乎是豁出去了,但是說到后來又心酸地扁了唇,忍不住想哭,“我愛的一直都是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們和好吧,還像以前一樣,不行么……” “……愛?”鶴生奇怪地看她,“你說愛我?”下一刻,她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立馬浮現諷刺笑意,乖張而Y鷙反問:“該不會是因為今晚我太粗魯,讓你害怕了?” 她竟然不信。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道歉,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她惋惜而謙然地笑著,話音平和低柔,卻略有幾分教人毛骨悚然的癲狂,“可是,你難道沒有享受么?你應該是喜歡這樣的吧?!?/br> 她笑意漸濃,“就像以前一樣,與我玩這樣一場yin亂的游戲?!?/br> 文卿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張了張唇,卻因為喉間的火熱而發不出聲音。 她沒想過那人竟然全然不相信,好像聽了一個笑話,甚至不需要自己的解釋。 若是如此,她又何必為此掙扎、抑或痛苦。 她根本就…… 文卿啞然了半天,獨有一行淚無聲滑落,抓著她的手也緩緩松開。鶴生瞧著她的動作,眼底深幽,卻仍舊默默抽回袖子,淺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們明日繼續?!?/br> 說罷,拄著手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門闔上,文卿這才難以抑制地咳嗽起來。 可她哪還有力氣再咳,沒兩下子,那花瓣幾乎是嘔出來的一般,帶著津液落在胡亂的床榻上。 翌日,耳房的屋門禁閉,除了進出照料的蘭芝,就連謝錦玉也被嚴嚴實實攔在門外。 蘭芝解釋說她身體不便,那丫頭以為她來了癸水,也不曾多想其他的,囑咐她照顧好自己便走了。 屋內文卿則躺尸一樣躺在被褥中,呆呆望著梁木發怔,從早上到下午,再從傍晚入了夜,癡癡地,好似天地異色,林鳥失群。 蘭芝不是心狠的人,本就心疼她,見不時不早了,便不住來勸她,“姑娘,睡下吧,道長今日上三皇子那里去了,今夜大抵要回得遲了?!?/br> “我不睡,她說過會來找我的?!蔽那鋬裳蹮o神地癡癡道,半晌,驟然移目對上她,努力爬起身來,“蘭芝,你去看看是不是她回來了,她說過會來見我?!?/br> 情欲過度,胯間總有尿意,腿心那處被玩過了頭,酸意難消,又帶著疼痛,而身上亦是粉身碎骨一般,如此一動彈,渾身的筋骨都繃緊了,又酸又疼。 “好好,我這就去看,您先休息,道長回來我便來叫您?!?/br> 聞言,文卿這才放心躺下,片刻,臉上又浮現迷茫,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何要那么說。 過了子時,外面傳來聲音,一頓一挫的腳步聲匆匆路過耳房門口,卻沒有停留。 鶴生匆匆回了自己的屋里,將要天明的時候,才聽見手杖的叩響進入耳房屋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