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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炎喘著粗氣說。 去你娘的劉髯,你龐爺爺便是在往后數兩年也比你打上三歲,憑什么你說讓老子打老子就跟著你打。 劉髯本來對龐炎當初的行為就氣火,一聽這話更是怒目。 那嘴里說出來的話,更是將對方的祖宗逐一擼了個遍。 趕來看熱鬧的連氏宗親無不默默搖頭,忒沒素質。 兩方陣營就這么僵持著吵嚷不停,橫刀立馬之下,誰也沒想到連十九會扇著扇子走出來,且利落的命人在兩軍之間立起一頂軍帳。 龐炎你下來。 他懶洋洋的招呼一聲,臉上帶著明顯還未睡醒的困倦進了帳子。 打個仗至于起那么早嗎? 龐炎呆傻坐于馬上,手里的長刀還向前指著劉髯的方向,掩在口里的話因著這突如其來的古怪情勢生生咽了回去。 這是個,什么意思? 連大人也沒多做理睬,直接坐在了帳中。 連十九立的撐起的這個帳子,看著是隨意放置,實際上正是兩軍正中,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且帳子兩邊的帳簾全部敞開,一旦對方有什么異常舉動,兩軍的弓箭手都有一舉射殺的優勢。 這一舉動,無疑是讓雙方都安心的狀態。 劉髯也不知道連十九這唱的是哪一出,嘴上還是忍不住奚落龐炎。 怕了?連個帳子都不敢進? 龐炎牛目圓瞪沒好氣的瞥了劉髯一眼,夾著馬肚朝前行了兩步。 連侍郎有何指教? 連十九沒吭聲,在帳內矮幾上倒了兩盞清茶比了個請的手勢,明顯是坐下再談。又加上敞開的軍帳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搭建的,并未暗藏什么危險,儼然是君子之態。 龐炎心里頭明白的很,君子什么的在連十九這里都是扯淡。 但是他既然有叫他進賬的意思,就必然是有合適的買賣能做。 連十九飲了一口香茗。 龐大將軍是大堰首屈一指的悍將,不會還懼怕連某區區讀書人吧? 讀書人.... 龐炎打了個哆嗦,大堰的讀書人磚頭落地都能砸死一片,但是你們連家算嗎? 文弱書生,書香筆墨從來跟他們沾不上邊。 如此陣前,一名智商顯然超過你,武力遠遠輸于你的對手請你入帳。 進去吧? 怕是連十九設下的陷阱。 不進去吧? 又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更何況龐炎身邊的副將,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二百五肖顧還在,二五八萬的扯著大嗓門嚷嚷。 將軍,多大點事。連十九一個毛頭小子,一只大腿還沒你胳膊粗呢,怕他做甚?你這般畏畏縮縮,實在有失大將之風,老子瞧著都有些看不起你。 誰他媽讓你看得起了?行兵打仗逞莽夫之勇是最沒腦子的。龐炎自己也沒腦子,卻看不上比他還要沒腦子的肖顧。 陣內將士逐漸開始sao動,議論之聲越來越大。文臣所謂氣節,武將所謂氣勢。 龐炎沙場之上,還未揮刀就落了下成,難免落個畏戰的名頭。 龐大將軍也有些焦躁,坐在馬上糾結許久對著連十九拱了拱手。 既然連侍郎誠心相邀,龐某自當卻之不恭。 然后生拉硬拽的扯著傻啦吧唧的肖顧一塊入了帳子。 造反的都是反賊,悖逆了朝廷的更是頭號重犯。 龐炎一介上將軍,本該是端著京中悍將的架子入帳的,他也確實想端著。 魁梧的身形沒入軍帳之后,下意識的就要坐下。卻在連十九眼風一掃間,嚇得一怔。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要怕連十九,真正論起來,他還差點做了他的岳父。 但是朝中這么多年文臣的黨羽之爭,他雖看不明白,卻也知道連家父子打著醬油,和著稀泥也能穩坐大堰第二把交椅。 這不是尋常人單靠功勛家世就能做到的。 丞相張思中跋扈那么多年,連家最后也只一刀便送他歸了西。圣上倚重他們,他們卻跟著岳家軍反了,龐炎嘴上沒說,私下卻覺得,連家人其實還是很帥的。 如果不是對立關系,他大概要找他喝上幾壺。 連十九埋頭刮了掛茶蓋。 你們之前也算是岳家軍的編制,肖顧是個純放養的暫且不談,龐炎卻是岳深一手提拔起來的。過去種種如逝,且不再論,單說嘉興關一役,你是不想打的吧。 連十九今日就沒打算繞圈子,打官腔這種事得找個明白人去說。面前的這兩個二百五....還是算了吧。 盡管連大人已經說的很直白了,但是肖顧就是繞不過彎子。 他問龐炎:為啥說老子是放養的?我也是在家生的啊,難道我是我老子娘撿回來的? 怪到他們總說當初就不該要你呢。 連十九許多年不曾跟這樣胸無點墨的人打過交道了,歪著腦袋在他正方形的臉上一掃。 你娘瞎嗎?撿也不撿個好看的。 肖顧就火了,擼著胳膊要跟連喻拼命,被一旁的龐炎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 才剛就說過了,龐炎和肖顧都是有些腦子不夠用的。不同的是,肖顧的傻是真傻,龐炎的傻,多少還帶了幾分腦子。 便是如現在,前面那幾句文詞他也沒聽懂。但是最后一句他聽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