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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同樣是春風一度。 袁紹杰臉上多了重重的兩巴掌,整張臉腫如豬頭,卻是越發食髓知味。 他告訴程元,自己手里的信件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都在連大人那里呢。 雖說佳人當場變臉,巴掌甩的山響,好在這冷飯又吃上了一回,他覺得挺滿足。 袁紹杰不知道連十九緣何要幫他,只是覺得這樣的好事,多一次是一次,無疑是賺著了的。且由衷佩服連大人的深謀遠慮,下朝之后特意找了處沒人的地界千恩萬謝,只差喚上一聲親爺爺了。 袁紹杰這廂夢圓了,程元自那夜之后卻是夜不能寐起來。 老話說得好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失鞋。年少輕狂也需計較幾分后果,玩的太大了,這事就不那么好收場了。 程元心里明白的很,袁紹杰的出現,和手中那些信件都如她平步青云路上的絆腳石,早晚讓她摔的萬劫不復。更遑論這人還是連十九送進來的,擺明是在她面前豎起了一面重重的圍墻,進退不得。 云錦進屋的時候,程遠只著著一件單衣坐在桌前發怔,脖子上曖昧的痕跡紅的發紫。 被狗啃了一夜,換來那句:信我都交給連大人了,但是你放心,他答應過我說不會將事情說出去的。消息的時候。天知道她有多想殺了他! 云錦端著避子湯走到她近前,戰戰兢兢的道。 主子...先,趁熱喝了吧。 生怕她把這一腔怒火發到她的身上。 程元這次卻并沒有動怒,只是很平靜的站起身,淡然拿起藥碗自云錦的頭上淋下,含笑看著她隱忍著巨大痛處一動不動的樣子。 再去熬一碗來。 這受制于人的滋味,真是糟糕透了呢。 * 寧初一犯上的案子,沒有一直壓在將軍府。隔日早朝,圣上不知怎么來了興致,說要親審他的案子。 這可是罕有的事兒。 說到大堰朝這位以三十四歲高齡即位的皇上劉凌,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撿漏王了。 論起帝王之子,沒有真才實干的真的是極少數的。 可巧劉凌就是這極少數中的一個。 前面幾位皇子雖不說個個都有治國之才,但相比劉凌那都算是人中龍鳳了。只可惜已故太后,當時的皇后娘娘太有手腕,將一干小娘生出的兒子打壓的顛沛流離,摸爬滾打的在老皇帝咽氣之前將劉凌扶上了皇位。 明眼人都知道,這位太后也是存了旁的心思的。 一個女人太能干,太通政,少不得也想換個名頭試試。 比如垂簾聽政,比如李代桃僵,再比如...登基稱皇。 而想要達到這兩點,都需要有一個關鍵人物來配合。 那就是,一個或體弱多病,或才思為負的傀儡皇帝。 誠然,太后娘娘是有這份福氣的。 因為她跟先帝一共也就生了劉凌這么一個兒子。雖沒有嘴歪眼斜,身體贏弱。但勝在膘肥體胖,游手好閑。于后宮之中是招貓逗狗的一把能手,萬千花叢中亦是穿梭流連,沾得一身庸俗女兒香。 還有比這更好的人選嗎? 若說初時陳太后也恨過其不爭,又胸無丘壑。 如今想來卻是欣慰,覺得能夠把親兒子養殘也是一件旁人羨慕不來的本事。 但是她并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自己能活多久。 劉凌無疑是殘了。 在一眾被滅的七七八八的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于眾大臣國之將亡的聲聲哀戚中,汗流浹背的邁上九十九層高臺祭天,順利成為一個混吃等死的冤大頭。 依照劉胖子的想法,他實是愿意將朝政奏疏全部交給自己的親娘的。因他但凡思量些難解的事情時都會掉頭發,再加上自己本就稀松的長發,更不愿意多費一點腦子。 很大程度上來說,劉凌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外貌的。 雖然他長得丑。 只可惜沒過多久,太后娘娘也殘了。 一年又三個月,沒能熬過四月牡丹盛放的季節就兩眼一翻去了。 ~~~ 很多人都說,陳太后是被累死的。 作為一個過了更年期,又在后宮力爭上游了大半輩子的女人。她吃得了紅花,扛得住麝香,為了威逼陷害還時不時吞點少量砒霜,她拼的確實有些太過了。 陳太后要強了一輩子,害死那么多小娘養的兒子,最后也只換得個孝懿康太后陳夭朱的封號。 后面那兩個字是她兒子親手刻上的,笑字忘了寫艸頭,珠字沒了王字旁,逼的史官羞愧之余還是得硬著頭皮記載。 昔孝懿康陳太后殯天,帝深感起恩,跪與泰康殿前痛哭不止。淚模糊,哀痛刻太后名諱,指顫抖,如是幾次仍刻不完全,足可見帝后母子情深。 實際上,那日的皇帝陛下只是晚間同妃子折騰狠了,還沒有睡醒。能迷迷糊糊的把個笑字刻成夭而非大,已然是功德一件。 不然陳大朱這個名號,只怕太后她老人家躺在棺材里亦是不能瞑目的。 ~~ 劉凌是在老子娘都死干凈了之后才學會看折子的。 隔三差五上一次早朝,除非后宮佳人需要換新,鮮少過問朝中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