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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厚厚的一沓,可抵得上半座城池的錢了。 連喻皺眉看著那上面的地契,面上表情稱得上寡淡,熟知他的人卻知道,他被氣的不輕。 他娘的混賬王八蛋,他居然真的敢將這些宅子給賣了!!!而且,還是在半年之前就已經著手在做了。 但是他是有身份的閣老,格調必須要有讀書人的大氣儒雅,平息良久之后,緩緩吐出三個字。 銀子呢? 甚有云淡風輕的姿態,但是拿著地契的手指已經白的發青。 連小爺盤腿,剝了顆花生扔在嘴里。 銀子啊,到用的時候您就知道在哪了。 現下說出來,還有的買賣做嗎? 那一晚,連喻并沒有宿在連府,而是冷著一張臉怒氣沖沖的回了自己的宅子。 連方氏尚在屋中瞧著新做的屏風,滿眼喜慶。乍一見到這樣的臉,也是一怔。 你這是,怎么了? 做什么一臉被劫了銀子的臭臉。 連閣老默不作聲的捧著從自己兒子那兒搶來的羹碗坐在椅子上,溫潤道。 婉之,你上個吊給我看看吧,我現下心情很不好。 沒過多一會兒,連尚書家的后院就響起了。 哎呀,我不活了,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賬啊~~!!!的哭喊聲。 * 連喻嘴上沒說,其實態度多少是默許了的。如果他真有心斷了自己兒子的出路,有的是手段方法。 用方婉之的話說,都是從年少輕狂的年歲過來的。連喻少時做的那些離經叛道的事兒,可不比連十九要少。 如今這個刁鉆貨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連十九的先斬后奏,以及無端賣出去的那些房產。 在他看來,不論寧家成敗,他們都沒必要投那么多銀子。 連喻此時氣兒不順著,有人比之他的更要不順。 只不過連閣老生氣,頂多讓自家媳婦上個吊過過眼癮。 程元的氣,就沒那么容易消了。 將軍府的大宅內,一樹迎春已經開了花,香味清雅卻如何也遮不住那一院血腥。 迎春枝頭,粗壯的樹桿上高高吊著一個侍女,就連府內的侍從都有些不敢直視那團血rou模糊的東西,程遠卻猶自讓人潑了整整一盆鹽水。 院內,是一聲凄慘至極的慘叫,程遠看著疼到抽搐的云錦,也只將嘴角勾了一勾。 下賤東西,現下知道的人可都看著本宮的笑話呢,你可滿意了? 什么假鳳虛鸞,什么冒頂官職,寧家那兩兄妹分明都在京城!別說借此抓到什么把柄了,便是沐閣一事都不知因何不脛而走,傳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要不是云錦這個賤人出主意,她怎么會 想到這些?! 云錦被鞭打的奄奄一息,干裂的嘴角哪怕一個抽動都是數道血痕。 她說:主子,消息真的不是奴婢傳的,您就看在奴婢跟了您這么多年的份兒上,放過奴婢吧。 況且她也從未說過這兩兄妹是同一個人,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是程元自己的猜測。 只是這話,云錦自不敢說出口,唯有低聲認著錯處。 若說這個丫頭,卻是遭了無妄之災,無端承受程元的氣火。但要說全然冤枉,也不盡然。 深宮里出來的奴才,都沒有絕對干凈的。 秦歡過來伺候,湯閣沐浴,也有她的主意。如果那日的人真是寧初二,可想而知那將是怎樣一場名譽掃地的災難。 云錦心里明白的很,程元這是在遷怒。 那日在場的人,將軍府的占了大半,這話是如何傳出去的,誰傳出去的。程元剛來龐家,不好上來就拿府里的人出氣。 此番做派,不過是在殺雞儆猴罷了。 她在心里不知將程元罵了萬遍,表面上也只撐著力氣討好。 主子,您別氣壞了身子,若是還不解氣便再將奴婢鞭打一頓就是了。那日的事情,卻是奴婢思慮不周,奴婢心里也委實難受的緊。若不是想著,今后還能給主子出謀劃策,當真就想這么去 了,來生再報您的恩情。 程元霸道,動就將下人折磨的半死不活。要說唯一在她身邊能呆久的,還真的只剩云錦了。 這丫頭也是個激靈貨,不觸霉頭,專挑好聽的說。再加上程元本來也沒想弄死她,眉頭挑一挑,示意人將她放下來。 籌謀劃策...本宮確實是需要,只要看,你還有沒有那個讓本宮用的著的腦子了。 云錦趴在地上,渾身疼的如被車碾過一般,咬著牙賠笑。 自然是有的,奴婢賤命一條,也就腦子稍微活泛些了。 哦? 程元含笑睨她。 那你覺得,本宮現下在想什么? 明白人都知道,這話就是個死局。說的對與錯,全看程元的心情。 莫說這本就是個不好猜的,便是真猜中了,她說一句錯,也是沒奈何的。 云錦微頓。 請主子屏退左右。 不多時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奴婢粗鄙,說不出什么文雅的話來,但也知道生米做熟,熟鴨難飛,這熟透了的東西,可就跑不了了,您覺得可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