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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一嗓子,在她看來也不過就是小聲低語,哪里會想到通通都進了屋里人的耳朵。 一時之間,招財傻了,連十九楞住了。 主仆兩的臉色都是一片慘白。 要說這事,也當真怨不得招財。連家上下,一年到頭也沒幾個喝藥的,哪能說熬藥就能熬的出來呢。 原就想拿過去也就裝個面子,哪承想鬧出現在這么一出。 寧初二二話沒說,端起藥碗咕嘟咕嘟喝了個干凈。 多好。 她這幾天剛好來了月事,正難受著呢。 太好了,這個孫子當真又唬了自己一次。 好開心啊。 二姑娘拍了兩下大腿站起身,雙手拱起,端端正正的給連十九作了個揖。 要說連爺能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呢,這等敢于冒險的精神,實在讓吾等小官望塵莫及。 一個男人要是連治奎水的藥都敢喝,當真是曠古難尋了。 連十九眼見著初二冷了臉,也來不及找那些混賬東西算賬了,幾步站起來就將人摟到了懷里。 初二,我這也是被逼的無法了。...你別走,聽我說說話好不好? 寧初二現在是極怒再加氣火,哪里還要聽他解釋,甩手就要走。 偏生這人如何也掙脫不開,只死死抱著她,說什么也不肯松手。 ☆、第六十章 不甚光彩的前科 招財一看情況不對,趕忙腳底抹油跑了。 只是這個東西到底跟著連十九有些年頭了,機靈勁兒不少,出去就將這事告訴了連夫人。 沒過多久,院外就響起了連方氏站在樹下吊嗓子上吊的聲音。 ...我不活了,這一個兩個好好說句話怎么就那么難呢?好歹我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便是不給我這個面子,也該給這個歲數個面子啊。 ...今兒里面的要走可以,踩著老婆子的尸體出去,看你這輩子能不能安心! 那架勢,就像寧初二要是敢出這個門,她就敢真的兩腿一蹬見祖宗去。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寧初二喘著粗氣瞪著地面,累的一絲力氣也沒了。 她沒好氣的說。 ...你放開!我聽你說就是了。 左右不聽他說完,是出不了連府的大門了。 連十九垂首,默默給自己娘點了個贊。 手卻半分不敢松懈。 說是肯定要說的,但是也得先將人哄好了再說。 越發將人摟的緊了,側頭在她耳邊道。 就這么說行嗎?...我怕你等下跑了。 那無賴的樣子,當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寧初二這幾天,也并非不難受。即是鬧到這一步了,當然是要聽上一聽。 又是嘆息一聲。 你便說吧,我不走就是了。 連十九心里這塊大石總算落了一半,再死命抓著,怕她又惱了。只得一步步將人帶到床邊坐下,手指卻緊緊攥著初二官袍的一角,神色吶吶的,骨節都泛白了。 初二... 他喚了她一聲。 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跟她說,又一時之間不知從何開口。 幾番張口,話到嘴邊也只化成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一年多的積壓,一年多的相互折磨。不論他是否知情,他都是自責的。 面前的,是他的妻,他發誓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他卻任由著她離開自己,執拗于自己的面子。他氣她,惱她,甚至不肯讓她跟孩子見上一面。 他會畫很多她的畫像,或嗔或笑,然后抱著連小獸坐在畫前,指著上面的女人說。 哪吒鬧海聽說過吧?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多不平事兒,得找個冤大頭去平息。觀音大士要你娘普度眾生,拯救百姓,自然不能拖家帶口。...所以她不是不喜歡你的。 她只是不要我罷了。 他心里默默加了這一句,然后酸澀不已。 幼稚的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想說話。 他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 每晚的午夜夢回,摸著冰冷床榻的另一半,他都會披上大氅瞪著她的畫像許久才能入睡。 連十九是驕傲的,一生平順,鮮少遇上什么讓他難拆難解的事。 只這一個女人,便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返程回京,看到她消瘦的臉,仿佛所有的惱怒都襲上心頭。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她。 說句實話有那么難嗎? 及至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又恨極了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些發現。 太多太多的自責,讓他笨拙的只能說出這一句便禁了聲。 也只是這一句,讓寧初二的淚水瞬間決堤。 有的時候女人就是這樣奇怪,繃的那樣久,也就只為了那一聲遲到的歉然。 此時她尚不知曉內情,只是覺得,便是連十九當真騙了她,也認了。 看著面前哭的那樣傷心的寧初二,連十九有些慌了。 成親三年,兩人雖偶有爭吵,也不至于鬧的眼淚掉的這樣厲害。 巴掌大的小臉,哭的慘兮兮的,漂亮的杏仁眼里,淚珠滑下重重落在他的手背上。 灼熱的,恍若燙進心里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