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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連小爺尚不知道自己這些算計來的小六九會給他惹來多大的麻煩,總之在數個睡在柴房的夜晚,他都在自醒自己人品的得失。 此間暫且不表。 單說這一夜,外頭的人都要急瘋了。 封涔秦歡,并招財進寶等人連夜扛著鋤頭挨個山洞的去挖。 偏生連小爺聽見了,愣是一聲不吭,由著他們找去。 他只想跟寧初二單獨呆會兒,這還是兩人分開一年以后,第一次相擁而眠呢。 封涔喊著寧初二的名字跑過去的時候,初二模糊是聽見了,朦朦朧朧的問連十九。 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呢。 連大人挺溫潤的笑笑,伸手堵住她的耳朵。 胡沁,我怎地沒聽到?這地界走獸多,聽錯了也是有的,再多睡一會兒吧。 豈止任性二字可表? 而這樣任性的后果就是,招財直到第二天才找到這位,生生把自己凍到傷寒的,病怏怏的,極其不靠譜的主子爺! ☆、第五十五章 玩夠了? 連十九承認,自己是個不讓下屬省心的主子。自從他攤上了寧初二,招財進寶攤上了他,都沒怎么消停過。 他負責收拾寧初二的爛攤子,下屬整理他要收拾的人。 但連小爺有一樣品質特別好。 那就是自醒。 躺在床上流鼻涕的這幾天,他讀了一會兒《善誘文省心雜言》,上書:和以處眾,寬以待下,恕以待人,君子人也。頗有些感悟。 私下想來,覺得自己平日已經很小人了,是該多學些君子的作為。 便很老實的配合吃藥,仔細調養不讓人擔心。 然而事隔兩日,他又讀到《禮記》,覺得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既然自己要改,就得拉上那個總惹是非的寧初二一塊改。 最關鍵的是,這個東西,已經足足三天沒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隔著一扇雕花木門,他能聽見她輕聲詢問招財他的病情,吃了幾頓藥,有沒有耍公子爺脾氣之類的。 連大人當時就不快活了,瞪著手里的書本子,覺得寧初二太不拿他當回事,竟是連到了門前也不來看看他。 而且,他是那么使小性的人嗎?當他跟封涔一樣矯情呢? 轉臉就吩咐招財:她再來問,就說左右死不了,不用她cao那個心。 只能說,連爺真不矯情,爺們只是有點傲嬌罷了。 其實寧初二這邊,正經也糟心了幾天。 山洞里那場妖精打架之后,她就不太敢見連十九。及至聽說他病了,便想到那日醒來之后,她身上裹著他的大氅和棉衣。 連十九只著單衣,緊緊摟著她,嘴唇都凍得青紫了。 二姑娘瞧著心里自然是心疼的,覺得這位爺不嘚瑟的時候真挺有良心的。 然經過那事兒以后,怎么著都是別扭的。 倒不是說兩個人睡了怎么著,都已經有個三歲大的孩子了,再矯情就有點作了。 寧初二只是想不明白,那件事后,兩人算是個什么關系。 饒是她翻看了眾多狗血話本子,也沒能從中找到答案。 她是有些迷茫的,前路尚且撲溯迷離,她卻在這里郎情妾意,當初那個抱著視死如歸離開連十九的心,又動搖了。 她甚至想去試試,若他當真知道了自己哥哥要反了這朝廷,會有怎樣的抉擇。 連十九患了傷寒,這行程自然得推后了。招財進寶找著人的時候,就直接給送到了距離龍巖山最近的一座名喚古意縣城了。 這地方地處偏遠,多數以種田為生,雖不算富足,倒也是難得的安樂之地。 城門樓瞧著不甚體面,最大的官也就是個九品縣令。一聽說來人是京里的正三品大員,嚇的都快哭了。 將自己的宅院騰出來給連十九住不說,還將活捉到的那幾位手持菜刀的大哥,也順勢安排進了這里面最好的牢房。 寧初二在京的時候,除了欺負欺負五官正,鮮少會拿官威壓人。 如今到了這地界,倒是猴子撐了回霸王,享受了回上官的禮遇。 月上中天的時候,寧初二穿著那身掛著鵪鶉補子的官服,大搖大擺的進了古意縣的縣衙。 她得去瞧瞧那幾個人,她還是想將他們給放了,無論連十九知道與否,她都不想他淌這渾水。 這頭前腳剛進大院,便有人點頭哈腰的上前給作了個揖。 喲,這不是寧爺嗎?您老怎么有時間過來了?怎地沒跟孫兒說一聲,也好去接您呢。 面前的這個名喚劉明,是古意縣衙的官差,人是個極滑頭的,一張油嘴忒是能哄人,就呆在這兒幾天,把難伺候的封涔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寧初二嬉笑著揣了一腳他的皂靴。 猴崽子倒是管的寬了,爺們到哪還得只會你了?你們家大人呢? 劉明一聽,樂了。 我們家大人啊,還不知道躺在哪個姨娘被窩里呢。大人若有事,小的也能聽您差遣。 寧初二笑了笑,她當然知道盧縣令不在,不然她豈非白跑了一趟。 面上只佯裝散漫,翹起二郎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這事怕是你做得主,本官此來乃是前去牢房審問犯人的,你知道關在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