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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許多靈修或鬼修等,都是通過神魂來識人。 夏初染也從未聽聞神魂的樣貌能改變,聽見青鸞這句,微微皺了下眉,看向秋晚暄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狐疑。 “神魂的模樣本來是變不了的,這個法子其實就是討巧,偽裝了一個軀殼在外,看起來是另一個人,就像是披著面具一樣?!?/br> “我看這位仙師,說話時沒什么表情,就連方才那么激動地呵斥主人,神色也是平平淡淡的,像不像披了一層面具??!?/br> 聽見這句,夏初染也發現了,面前這位仙人,不論何時都是神色淡淡,他本以為是這位前輩生來沉穩,可現在一看,確實有些可疑。 這種法子來自上古,幾乎沒人知道,所以夏初染此前不曾懷疑過。 “有什么法子驗證嗎?” 青鸞點點頭,“用離魂鏡照一下就知道了?!?/br> 那是尋常用來判斷奪舍的法器,鏡中只會呈現神魂的樣貌,無視軀殼以及障眼法。 “不過需要主人引開他的注意力,不然青鸞一拿出鏡子就被他發現了?!?/br> 秋晚暄的一顆心懸了許久沒有聽見下文,卻見夏初染忽然眸光微閃,召劍在手道:“前輩,許久未見,可否陪我過幾招?” 這話題轉得突然,秋晚暄還有些詫異,可看見夏初染沉寂眸子里的火焰忽而跳動起來,像是一片死水的水面終于起了一點點漣漪,便有些欣慰地點點頭:“好?!?/br> 兩道疾光劃破夜空,在電閃雷鳴的夜空,二人的劍氣相撞聲都被雷聲掩蓋了,視線也因為過多的電光而有些錯亂。 秋晚暄接下一劍后不禁蹙眉,“不把識海收拾一下?如此多干擾,如何過招?” 夏初染越過他的肩頭,瞥一眼悄悄舉著離魂鏡躲在塔尖后的青鸞,“干擾多些,更符合真實的戰斗,不是嗎?” 話落,不等秋晚暄接話,便化作一道疾光沖去。 青鸞給夏初染比了個大拇指,這么密集的電光,足以遮掩鏡面反光,讓對方發現不了。 只不過二人速度太快,青鸞舉著鏡子追了半天也沒能追到一個完整的影子,急得她滿頭大汗。 “主人,慢一點呀,追不上啦!” 夏初染聞言,轉身停下,對秋晚暄道:“前輩,只比劍有些無趣,不如比比陣法?!?/br> 話落,便當即結印,憑空召出一張陣盤。 秋晚暄見狀,亦收了劍,見招拆招。 青鸞見空中的二人終于停下了,欣喜地舉著鏡子撲捉秋晚暄的身影。 直到鏡面蕩漾過一道波光,她心知這便是捕到了,立即翻過鏡面一看,偌大的瞳仁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忽而鼻頭一酸,抽泣道:“主人,是師尊!是師尊??!” 她說完便將自己看見的畫面同步進了夏初染的意識里。 那是一個束著銀冠的側影,白色的袍裾在風中翻滾,兩根纖細的紅色從冠下蜿蜒埋沒在發梢間。只消一眼,夏初染便認出了那個刻在他神魂里的影子。 師尊.. 夏初染呼吸一滯,視野中什么都看不見了,唯有那副久違的,朝思暮想的面容久久縈繞在腦海里。 見他的動作忽然停下,陣盤也霎時熄滅了,秋晚暄有些詫異,冷聲道:“對戰之中,怎能分心?” 夏初染卻沒有反應。 秋晚暄蹙了下眉,正想再問,便見夏初染垂下臉,仿佛生怕被看見自己的表情,他竭力壓制著微微顫抖的慘白的唇角,又掩蓋了聲線,才沙啞著聲音道:“我..一時晃神?!?/br> 他雙拳捏得死緊,甚至微微發著抖,都是在拼盡全力壓抑心間那即將崩潰決堤的情緒,那即將涌入眼眶的熱流。 他終究沒有忍住,在淚水就要滴落的瞬間連忙背過身去。 秋晚暄沒看見夏初染的表情,只看見一個略顯慌亂的轉身,于是他撤下結印陣盤,疑惑又小心地問道:“你怎么了?” 夏初染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才穩定住了顫抖的聲線,保持平靜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心亂?!?/br> 腦海中是青鸞抽泣著提醒:“主人,千萬不能認他啊,會把師尊趕跑的,嗚嗚嗚——” 秋晚暄嘆了一聲,“我說過,若心境不穩而強行修煉,容易適得其反?!?/br> “是?!毕某跞狙銎痤^,將淚水灌回去。他閉上眼,試圖強行平復那劇烈的心跳,“我很快就好?!?/br> 秋晚暄揚了下眉。 不知為何,雖然只能看見寬肩窄腰的背影,但他仿佛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丁點溫和來,與方才的冷厲漠然完全不同。 未久,他看見夏初染轉過身來,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臉。 只不過那點冷中,少了之前的肅殺之氣,平添了一絲溫潤。 是他的錯覺嗎? 不僅如此,周遭的電閃雷鳴也開始減少,浪濤漸漸削弱,雖然仍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但雷鳴聲在數息之間已經消失了。 他聽見夏初染用堪稱溫和的語氣道:“我有問題,想請教前輩?!?/br> 秋晚暄點點頭,“你說?!?/br> 他看見夏初染的唇角十分微弱地壓了壓,“此前,前輩說自己只是一縷殘魂,是發生了什么?您的本體是已經..” 話到這里夏初染頓了一下,見秋晚暄神色微變,腦海中又是青鸞在警告:“太直接了主人!套話明顯,會被師尊察覺的,委婉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