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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晚暄壓了壓就要揚起來的唇角,終于沒壓住,輕笑了一下。他把蛇身從自己腰上扒拉下來,正想往袖兜里塞,卻見毛球嗖地縮小躥了進去,還伸出一顆腦袋掛在袖口嚷嚷:“這地盤是我的,他不準進來!” 秋晚暄瞥它一眼,轉而換了只袖兜,可小蛇卻不肯進去,轉而沿著他的手臂盤旋而上,整個纏住了。 小蛇不肯放開,躲在他的衣袖里,渾身的鱗片緊貼著他的皮膚,傳來又涼又滑的觸感。 小黑蛇纏緊后就乖乖地不動彈了,秋晚暄好奇地隔著衣袖戳一戳小蛇,漏出來的一小節蛇尾便乖巧地搖一搖算作回應。 換做從前,他應該反感這種滑溜溜的觸感才對,可現下他不僅不反感,連心情都明媚起來,甚至心尖都變軟了,仿佛自己面對的是個剛出生的嬰孩,連說話都要輕聲細語。 于是他就這樣帶著蛇趕路。 一離開妖界,他就撤去了狐妖的偽裝,再次施了隱容術,潛入萬象宗山腳。 只是強大而熟悉的魔氣縈繞在山門外,止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是殷胄? 他藏匿了氣息一個閃身躲至入口處的一面巨大巖石后。 放大了感知后,他聽見殷胄陰冷而帶著慍怒的聲音,“竇世驍,本尊要見阿宣,你憑什么阻攔?” “我萬象宗與魔界素無交情,且小五閉關多日,不便相見?!?/br> 這縈繞整座山門上空的便是竇世驍的聲音,此外還有一個清朗些的聲音接上了話:“殷胄,別說小五現在沒功夫見你,就算他肯,我們也不會讓你見到他,上回你試圖擄他回魔界的事你當我們忘了嗎?” 是儒尊。 也不知兩方已經對峙多久了。 秋晚暄想不明白,原著里萬象宗并沒有掩蓋劍尊的死訊,只是以渡劫失敗身隕來遮掩,為什么到了他這劇情又變了? “阿宣真的是閉關嗎?”殷胄這一聲又低又沉,帶著怒火:“你們當真以為我七剎城的探子是吃素的?” 秋晚暄心一沉,從巖石后方探出頭來,施了瞳術后,遠遠看見竇世驍與齊修言都陰沉著臉,而一旁的李靈寒更是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因為他的緣故,才惹來殷胄,如今又因為他,給宗門帶來這么大的麻煩。他忽而產生深深的負罪感,愧疚壓得他心情沉重,卻又無從排解。 此時臂彎里的小黑蛇像是感應到他的情緒,蛇尾伸出來,在他的指尖蹭了蹭。 他下意識地捏了捏蛇尾,輕聲道:“乖,別動?!?/br> 小蛇又立刻安分了。 “從天極塔開塔之日起,阿宣就不見蹤影,他的那位親傳弟子夏初染也在那之后杳無音訊。到底發生何事,本尊今日便要你們給個交代?!蹦怃佁焐w地化作nongnong密布的烏云,向山門漫灌而去。 竇世驍毫不示弱,如冰洋般的靈流洶涌而起,如有實質般形成海浪與烏云分庭抗禮。 “小五也好,夏初染也罷,都是我萬象宗門人,何需向你魔界之主交代?” “殷胄,你若真心為小五好,就不該在他閉關的關鍵時刻來山門攪擾,若他果真受你影響出了岔子,恐怕也非你所愿吧?” 這話果然起了效果,殷胄將信將疑地看一眼齊修言,“阿宣果然在閉關?” “當然!” “那他可曾說過何時出關?” “不曾?!饼R修言說得理直氣壯,語氣卻不復以往的輕快,反而顯得有些沉悶。 殷胄猶豫了一會,才道:“好,便再給你們些時日,但本尊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三月之后,若是還沒有阿宣的半點消息,就別怪本尊不客氣?!?/br> 聽見這句,一直神經緊繃的秋晚暄終于緩下神色,這就算是揭過過了,否則兩方果真要打起來,整個宗門恐怕都得掀個個兒。 不過他還是得想個法子,三個月后牽絆住魔尊才行,以免再給宗門添麻煩。 此時墨靈催促道:“趁你幾位師兄的注意力還在魔尊這,趕緊潛回明堂去?!?/br> 秋晚暄點點頭,見這邊危機解除,立即化作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地穿過了護山大陣。 * 他一路上避開大道,只選偏僻小路,但不免還是會遇到些弟子,他遮掩了氣息,又使用了隱身的法器,這才沒有被人發現。 山門外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門內弟子們也紛紛趕了去,于是山門內便清凈許多,但秋晚暄還是感到了沉悶的氣息,仿佛之前宗門內的活力一瞬間都消失了。 藏典閣也不復往昔熱鬧,只有寥寥幾名弟子守在閣門外。 遠遠地,他聽見弟子們在悄聲議論:“來的可是魔尊,各堂弟子都去御敵了,好在咱們被派來守閣,否則要是對上那個大魔頭..”弟子說時打了個哆嗦,“聽說前幾日,連教皇冕下都被他打傷了!” “有世尊在,你怕什么,膽小鬼?!?/br> “聽說魔頭要的是劍尊大人,可是..”有弟子說時,瞥一眼身后,又喚來左右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其實劍尊大人的命燈早就滅了?!?/br> “我不信!”有人立即反駁,“劍尊大人沒病沒災的,又一直在宗門內,也沒有渡劫,誰能傷得了他?” “是守燈塔的弟子親眼看見的,只不過他們被下了嚴令,不準外傳?!?/br> “既下了嚴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