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夏初染直挺挺地跪著,看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沉寂許久的怒火又有燃燒的跡象,兩個活閻王杵在一塊,能有什么好事?剛想到這他眸光更冷,終于明白了秋晚暄的意圖—— 異火護主,真打到他撐不住的時候,恐怕會不顧他的意志跳出來,屆時就徹底暴露了。 他眸光狠厲地看著秋晚暄,心道此人還真是從沒讓他「失望」過。 等著吧,今日發生的一切他今后都會討回來的。 圍觀弟子們議論紛紛,都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待聽見李靈寒高聲宣讀了對夏初染的判罰,原本小聲的議論霎時爆發成喧嘩一片。 “怎么可能?夏師兄怎么會干這種齷齪事?!?/br> “我不信,尊上會不會弄錯了?” 有人壓低了聲音,“劍尊大人不會故意找夏師兄的麻煩吧?” 這句雖然聲音很小,可還是落入了秋晚暄的感知里,他微微蹙了下眉,心道原主苛待徒弟的形象還真是深入人心。 可旋即又聽見有人道:“劍尊大人雖待人嚴苛了些,可是一向明辨是非,絕不會冤枉任何人。而且律尊大人也在,二位尊上不會弄錯的?!?/br> “你們沒聽見嗎?方才夏師兄自己都認了?!?/br> 多數人根本敢不相信一向行事坦蕩的夏初染會干這種低劣之事,但亦有人陰陽怪氣起來,“上回我們求他幫忙拓像他不肯,還義正言辭的,回頭竟然偷攝,真是虛偽?!?/br> 秋晚暄從執法弟子手中接過戒鞭,目光掃一眼圍觀弟子后將刑具背在身后,居高臨下地對夏初染道:“怎么樣,還不肯說實話?這種罪名可不好聽?!?/br> 夏初染鷹隼般的眼睛看著秋晚暄,掏出一幅卷軸遞過,“畫像在此,尊上不必再問?!?/br> 見到夏初染交出畫像,那些維護他的弟子們都震驚得住了口。 “看見沒有,他就是個偽君子!”有人嗤了一聲,不屑道。 場面安靜下來,秋晚暄接過畫像掃了一眼,便不動聲色收入袖中,又掂了掂鞭柄,輕聲道:“好?!?/br> 話落,便聽響亮的一聲「啪」—— 戒鞭破空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剛剛還在議論的眾人都被這一聲驚住了,紛紛住口。 夏初染生生挨了一鞭,咬牙悶哼一聲,火辣辣的疼痛從背部傳來,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緊接著便是又一聲鞭響。 接二連三的鞭聲響徹罰刑臺,圍觀者寂靜無聲,唯有突兀響亮的聲音縈繞上空。 鞭子每落下一次,鞭身上的倒鉤便將少年背部的衣裳輕易劃爛,攜帶著鮮紅的印記在少年肌rou遒勁的寬肩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觸目驚心的傷口。 不過幾鞭下去,整個背部便沒有一塊好rou,只剩下血rou模糊的一片。 視聽上的刺激足夠強烈,圍觀者每聽得一聲鞭響,渾身都不由得跟著顫一下。不少弟子都直冒冷汗,不住為夏初染心驚rou跳。 有女修看不下去,閉眼將頭扭向一旁。男神被虐慘了,一顆心都跟著揪起來。甚至有人已經淚眼婆娑了。 夏初染本能地咬牙,靈脈亦自覺運轉形成一道靈力盾墻抵抗戒鞭。 可片刻后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戒鞭附著陣法,會擊穿所有試圖抵抗的護體屏障或靈流,越是抵抗,反噬越重。 可他的靈力屏障卻似乎沒有被擊碎,僅僅是感到皮rou傳來的疼痛,五臟六腑及靈脈卻纖毫無傷。 夏初染瞬間緊張起來,以為是異火脫離了掌控自行護主,可內視紫府時,卻見那團火焰正好端端地縮成一團藍焰,半點也沒有外泄。 他詫異地扭頭看秋晚暄,正對上一雙冰眸。 只見秋晚暄面無表情,無視了他的目光,再次一鞭落下。 看著臺上少年只是蹙著眉,連汗都沒流一滴,有人嘖嘖稱嘆,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多少鞭了?” “好像十鞭了?!?/br> “夏師兄好定力,連吭都不吭一聲?!?/br> 聽見這一句,才有人注意到背部血rou模糊的少年竟然一動不動,心頭震撼不已。 只有夏初染自己知道。那鞭子根本只劃破了他皮rou,看起來血流如注,其實對修士來說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 戒鞭上的陣法失效了?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李靈寒,戒鞭在被請出來之前都要做檢查,如果有異,身為律尊不可能發現不了。 可律尊卻是神色如常地看著刑場,非要說有什么的話,無非是見他望去,回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惋惜。 看來律尊也沒有發現異常。 除非秋晚暄做了什么手腳,否則這種情況根本無法解釋。 為什么要這么做?夏初染越發想不明白了。 秋晚暄一面落鞭,一面目光掃過圍觀者。 視線落在淹沒在人群中的一名弟子身上,其人垂著首,視線在眼前的地面與夏初染被鮮血染紅的背脊上來回掃,相對于周遭人們關切的目光,此人顯得飄忽不定。 若是此時身旁有人注意到他,會發現他正緊緊攥著袖口,細密的冷汗布滿了鬢角,一幅心虛的模樣。 又是幾鞭過去,秋晚暄突然收起戒鞭,朗聲道:“夏初染該擔的十五鞭已行刑完畢。剩下的十五鞭,便請始作俑者自己上來領罰?!?/br>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嘩然。 李靈寒詫異道:“小五,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孩子方才不是已經認罪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