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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為這個村子已經爛到不能再爛了,長大了才發覺小時候太天真,不好的東西是沒有止境的。 我愛羅站在那里,陪她等到手術室的燈滅了,中間來過長發和服白眼的人,被他懸繞在身邊的那線細沙嚇退了躊躇的腳步,也來過眼角泛著點掩不下去的紅的奈良鹿丸,站了好一會,卻什么都沒有說。 等到后來夕陽的影子從那頭被風吹得轉了個向落在他的腳邊。 手術室的門開了。病人脫離危險。 我愛羅看了眼窗外,倦鳥停在電線上嘰嘰喳喳叫著,黑色的圓點像幾個歪斜的音符,彈跳出幾個毫無樂感可言的音,音準顫巍巍地飄到不知哪里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或許是無處可歸,圓圓的一點落在黑線上固執地充當個休止符。 他的背脊離開靠著的墻壁,腳尖轉了個方向,在將將轉過拐角離去的時候一頓。 “謝謝?!?/br> 聲音不大,甚至也沒有什么起伏。 我愛羅微微轉過頭,看見終于從垂首姿態中抬起來的一張臉。 那是很單薄的一個笑。 她的眼睛讓他想起了兒時曾經在大漠黃沙里看過的一朵花,月白色的花瓣浮著一層極淺的紫色,柔軟而溫順地貼在他的指尖,脆弱得有些不可思議,又奇跡般在風沙肆虐中活了下來。他有太長的時間可以揮霍,所以會花費一整個一整個白天坐在它旁邊看日落帶走緩慢的時間流沙。 直到有一天,他去到那里,地上只殘留著被粗/暴扯斷的一截短莖,被人毫不在意地碾過一腳,斷口處還為來得及凝出一顆淚就被風干了,將死未死地倒在地上,細根外翻裸/露出森森枯骨。 那晚被派來刺殺他的暗部人數翻了一倍,因為他cao控著砂子對一個小孩動手了。 不過不會有人在乎那個小孩是因為“怪物喜歡的東西肯定也是不詳的”這樣的理由就去故意把一朵花撕地稀巴爛,他們只會看到,那個失敗的作品又要殺人了,在他的危險等級上又添了一筆。 我愛羅從煩亂思緒中抽離出來,其實也不過是過了一瞬,他收回視線,方才腳步的凝滯仿佛不過是錯覺,時間毫無阻塞地繼續流淌,他提步離開。 他在想什么。 日向臨冬不是他的那朵花。 她手邊染血的太刀也不是任人欺壓的擺設,更不會隨隨便便就被人折斷。 . 身為曾經暴走的殺人機器想要登上風影這個位置絕不容易。 四代風影被人無聲無息殺掉還成功頂替冒充,這點足夠讓大名們對砂隱村的實力產生質疑,來自其他國家的試探也驟然增加。 襲擊木葉這一項足以讓木葉對砂隱開戰,但到底雙方都傷了元氣,而且木葉也尚且出于群龍無首的狀態,受到的試探比起砂隱只多不少,出于各方考量,最后反而促成了合作協議。 我愛羅被推上這個位置其實不過是高層各方博弈后誰都不肯讓步的結果,他們大概也不過是把他當作一個武力值高的傀儡,用來震懾其他村子,同時放這樣一個不得民心、被人恐懼的人柱力當風影也方便他們積蓄積攢夠充分力量后一舉推翻改朝換代。 馬基以為他不懂。 其實我愛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樣只憑武力行事,以前不過是因為,用武力直接碾壓太過方便,不屑于動腦而已。 “我知道,他們只是拿我當個傀儡,并沒有誰是真的支持我、相信我?!?/br> 馬基垂在身側的手攥住,與其說是他的老師,其實他從未給過我愛羅什么。 “但他們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彼斐鍪?,慢慢握緊,“我想當個……”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鳴人說過的那句話——臨冬說,人柱力是英雄。 “……當個英雄?!彼穆曇艉茌p。 “有人說,人柱力是英雄。我想試試,那個人說的是不是對的?!?/br> 馬基單膝跪地,左拳撐地,低頭垂眸,“我將為您效力,五代目風影大人?!?/br> 當他的名字出現在五代風影候選人名單中時,不出所料的,村里一片嘩然。 那段時間,只要走上街頭就可以聽到人們恐懼而擔憂的小聲議論,一句話概括起來就是“真的要讓那個殺人怪物當風影嗎”,甚至回到住處關上門窗,這樣的聲音也會從縫隙中孜孜不倦地鉆進來。 勘九郎氣得差點掀翻了桌子,被手鞠一扇子拍趴下。 我愛羅本人倒是不受影響,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習慣了?!辈凰愫芫弥?,勘九郎私下也是用“怪物”來稱呼他的,他其實也都知道。 這是他成為風影所必須克服的第一關,比起之后那些勾心斗角陰謀詭計,這反而已經算是最輕的了。 剛成為代理風影的一段時間除了冗雜的村務,我愛羅還需要頻繁地出高難度的任務以洗刷掉砂隱村實力下滑的印象。 不是單兵作戰,而是團隊合作。 雖說實戰中他依舊是主力輸出,但至少一起執行任務被砂子救下來的人會從不可置信中慢慢明白,這個人,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慢慢的,這樣的消息就會擴散開去,就像風吹散砂粒,小小的沙子并不顯眼也不引人注目,但可以遍及角落,在必要之時會匯聚成一股足以席卷掉一切勝券在握的暴沙流。 那段時間和木葉的聯合作戰也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