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117節
顧休休不知道元容到底聽到了多少, 生怕他像是言情劇里的主角似的,聽人說話,聽到一半就不聽了, 剩下一半誤會個十幾集,虐心虐肝虐讀者。 見他眸色黯淡,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連忙解釋道:“我不喜歡他, 以前不喜歡,以后也不會……” 沒等到她說完, 元容便被她皺著眉頭,一板一眼的樣子逗笑了,他埋著頭, 悶聲發笑,不難聽出笑聲中藏著的開懷。 顧休休愣了一下,將他推開,像是反應了過來,有些氣惱:“……你笑什么?” 元容見好就收,不再打趣她了,溫聲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br> “這個也說不準?!鳖櫺菪輨e過頭去, 冷哼一聲:“你沒聽說過,女人心海底針嗎?” “我方才細細一想,謝懷安生得容貌佼然,又是陳郡謝氏的下一任家主,胸懷機謀,前途無量……雖然我現在不喜歡他,但是誰能說得準以后我會不會喜歡上……” 她還沒說完后面的話,便被元容一把拽回了懷里, 不知是不是被激得有些惱了,他以唇覆了上去,堵住了她沒能吐出口的那個名字。 這一次,動作不再像是先前那般溫潤如風,他的呼吸炙熱而凌亂,掌心叩在她的后頸上,用了兩分力氣。 淡淡的草藥味充斥在她的周身,唇舌相觸,無法言喻的刺激感仿佛一道雷電在腦海中炸開,沿著四肢百骸貫通而下,封閉的空間里只剩下兩人的喘息聲。 心跳聲,呼吸聲,唇齒交.融的吸吮聲,像是蛛絲般相纏交織,她的指尖緊繃著,面色赤紅,感受到那guntang的掌心從后頸一路而下,緊貼在了她的腰上。 不知怎么,她就從半蹲著的姿勢,轉而被拖抱到了軟榻上。元容的手掌不似以往那般冰冷,許是燒還未退,他渾身都灼熱而guntang,骨節微微突起,泛著一抹不自然的紅色。 就在顧休休以為他會繼續下一步時,他卻停了下來,呼吸不勻地松開了手。他們貼的很近,即便不用眼睛去看,她也能感受到他胸前的起伏不定,以及那快到仿佛要撞破心口,一躍而出的心臟。 “不許喜歡他……”元容一只手撐在她身側,兩人之間隔開不遠的距離,燭火在寬大的車廂內左右搖曳,橘黃色溫暖的光暈映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一向溫潤的嗓音卻變得有些低啞深沉:“現在不喜歡他,以后也不能喜歡他……” 顧休休的心臟突突跳了兩下,她看著他的晦暗不明的眼眸,纖長的睫羽輕顫著:“為什么不能喜歡他?” “因為……”元容似乎也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他話音頓了一下:“謝懷安不是好人?!?/br> “……”她抿了抿嘴,斂住視線,微微垂下眸:“是嗎?我還以為……” 他問道:“以為什么?” 顧休休卻不說了:“沒什么?!?/br> 元容撐起的手臂,倏忽松了一下,他整個人都砸在了她身上,壓得她呼吸一沉。 她以為他又暈厥了過去,連忙伸手去扶他,卻如何都扶不起他來,她急得正準備叫人,耳畔傳來低不可聞的嗓音:“豆兒,因為我會嫉妒他?!?/br> 他的聲音有些無奈,有些顫抖,溫熱的呼吸聚在耳邊,似是不舍,滿是眷戀地將臉深深埋在她的頸側:“不要喜歡他……” 顧休休怔了許久,她按在他肩上的手,緩慢地抬起,輕輕落在他的頸后:“我不會喜歡他,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br> 元容問道:“真的?” 見他像個孩童般不依不饒地追問她,她笑了起來:“真的?!闭f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來些。 顧休休坐直了身子,掀開車窗上的竹笭,探過腦袋出去,等了片刻,待馬車出了城池,途徑郊外山野時,伸手從樹上摘了一簇桂花葉。 如今已是初冬,那桂花葉上已是沒了黃色馥郁的桂花,只余下深綠色的枝葉。 她挑了一支細軟的桂花枝,將多余的葉子除去,留下合適長短的綠枝環成一個圈,在自己手上比劃了兩下。 元容一直在她身旁靜靜看著,直到她將桂花枝編成了一只指環,朝他伸出手來:“把手給我?!?/br> 這指環很是簡單,只是將桂花枝繞了一下,留出一根手指的空隙,打了一個結,剩下的綠枝纏在指環上,便是三歲的小童也能編的出來。 元容配合著將手放在她的掌心上,看著她小心翼翼拿著那只桂花枝編成的指戒,問道:“元容,你愿意娶我為妻嗎?在未來的日子里,愛我,忠于我,無論我貧困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直至……直至碧落黃泉,奈何橋畔?!?/br> 雖然他們已經成過親了,顧休休的表情還是很莊重,她沒在現代參加過真正的婚禮,但在電視劇上見到過新人結婚時,都會說這段誓詞。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覺得很是應景,便有模有樣的說了出來。 顧休休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回應,元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卻還是如實道:“我愿意?!?/br> 見他一頭霧水的樣子,她笑著,將指戒戴進了他的無名指上:“傳說,無名指上有一條血管連著心臟,將指戒佩戴在無名指上,就寓意著對愛情的忠貞不渝?!?/br> 元容看著她笑彎了雙眸,倏忽想起上一次他送她那枚防身的指戒時,他原本給她戴在了食指上,她卻借口硌得慌,說無名指細,便脫了指戒,讓他重新給她戴在了無名指上。 原來不是因為硌得慌。 他勾起唇,看到顧休休湊了過來:“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子了……” 話音未落,元容已是將她按在了竹笭旁的廂壁上,空氣中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在這一刻,兩人遺忘了現實,沒有疾病,沒有死亡,只有對彼此的愛,綿綿不絕,熾熱而真摯。 - 從西燕到北魏,來時只用了四五日,回去卻走走停停,足足在途中耽擱了大半個多月。 元容昏厥的時候越來越長,但他已經很少再做噩夢了,不像以往,連昏迷之時,都心神不定,總會時不時夢到在西燕為質的那三年。 他的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枯瘦起來,體溫不再冰冷,而似是熔漿般,不管何時都熱的guntang。 津渡說,這便是萬疆蠱在吞噬他五臟六腑的先兆,之前他體溫低的時候,他體內的萬疆蠱便處于冬眠的狀態,雖然也會影響到他的身體,卻不至于要命的地步。 而現在,西燕君主不知在何時喚醒了元容體內冬眠的萬疆蠱,一旦復蘇,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等顧休休一行人抵達洛陽時,元容剛好醒過來。他趁著自己還清醒,親自去送驃騎將軍和顧懷瑜回了永安侯府。 真正的秋水連同驃騎將軍一起被救了出來,但因為這些年被喂食了過多迷藥,已是損傷了神志。 不知是不是驃騎將軍被喂藥的次數更多,這一路上都沒有清醒過,津渡查看過,只說他們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若是加以調理,一年半載之后,總會有醒過來的時候。 雖不知是安慰還是實話,但驃騎將軍到底是回了家,這讓顧家上下都一片歡喜,特別是老夫人,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她激動到昏厥過去兩次。 可惜顧懷瑾不在,他在顧休休離開北魏后不久,便去了平城。如今算起來,也是有大半個月了。 顧月也沒能再回到永安侯府,從她離開的那一日,永安侯的嫡長女,北魏的宸妃娘娘,便已經死了。 回到洛陽后的第三十五天,平城傳來了捷報,胡人趁著西燕大亂,生出異心,想要吞并西燕城池,暗中從平城分出兵力前往西燕,顧懷瑾抓住機會,孤身潛入平城,與魏軍里應外合,一舉奪回平城。 得知這個消息,顧懷瑜與劉廷尉幾乎是同時拎著好酒去了東宮,但元容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他近乎失去了五感,也再難行走,只能坐在木質的輪椅上——那是顧休休特意為他打造的。 難得的回暖天,夕陽揮灑在院子里,幾人圍坐在他身邊,顧休休給他斟了一杯酒,湊在他的耳畔,像是每一次他耐心跟她說話的樣子,輕聲道:“長卿,平城奪回來了?!?/br> 她的嗓音很低,卻在發顫,仿佛每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才緩慢地說出了口。 ——滅胡人,葬故人。 胡人雖未滅,顧懷瑾卻代他奪回了平城,將那占據了平城三年的胡人盡數殲滅。 故人雖未葬,元容卻時隔三年后,將他們父子二人活生生帶回了洛陽,歸還給了顧家老夫人。 他寫在孔明燈上的心愿已經了了。 如今顧月與津渡隱居在了洛陽郊外一處偏遠的別苑中,雖然顧月仍未恢復記憶,卻不再抵觸津渡明目張膽的愛意。 津渡為顧懷瑜解了身上的蠱術,不過十來日,便已是活蹦亂跳,恢復如初了。 而被關押在詔獄的四皇子,不堪受刑,沒等到謝家將他和謝妃這步廢棋舍棄,他已是將謝妃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招供了出來。 從謝妃數次殘害龍嗣與后宮嬪妃,鏟除異己,到她插手朝堂之事,利用皇帝對她的圣寵,為謝家拉攏人脈,勾黨營私。 皇帝震怒之下,賜死了謝妃,將四皇子貶為庶民,連同那已經瘋癲了的顧佳茴,一同逐出了洛陽。 似乎一切都已經圓滿了。 顧休休聽到元容低啞的嗓音,很輕很輕:“豆兒,我已是死而無憾?!?/br> 他明明說著死而無憾,語氣中卻藏著訴不盡的遺憾和無奈。 到頭來,元容好像得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沒得到。 “豆兒,明日我陪你去別苑探望你阿姐,你上次說你想放紙鳶……” 說著話,他便倏忽嘔出一口鮮血來,即便顧休休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他咳血,可看到那刺目殷紅的顏色,她仍是胸口一窒,好似心臟被什么攥住了,疼得無法呼吸。 顧休休放下酒杯,先用手帕擦凈了他嘴角的血色,而后握住他的手,忍住淚意,語重心長道:“你還有什么愿望沒有完成嗎?” 元容斂住眉眼,溫聲:“沒有了?!?/br> 顧懷瑜和劉廷尉在東宮喝醉了酒,被侍從送回了顧家和劉府。 夜深,顧休休闔著眸,破天荒失了眠。 她在榻上輾轉反側,卻遲遲難以入眠,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他時日無多,大抵便是這幾日,就要離開她了。 可她不甘如此,更不知道,失去了元容后的每一日,她該如何活著。 哪怕是前世受人欺凌,孤苦伶仃時,她依舊覺得生命有意義,不論是陽光,是空氣,是一花一木,還是地上的螞蟻和塵土,都充滿著渴望和生機。 可現在,她得到了一切,有愛她的父母,寵她的兄姐,無話不談的好友……她卻在每一刻患得患失的時候,思索不到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為什么人要一邊得到,一邊失去;為什么人要面對生離死別,天人兩隔;為什么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為什么好人不長命,壞人卻總能活到最后…… 顧休休正胡思亂想著,忽地感到身后一溫,淡淡的草藥味縈繞在她周身,元容躬身俯首,吻在她患有耳疾的左耳一側,似是薄唇微翕,輕聲囈語。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她聽不清楚,一個字都聽不到,只能感覺到他輕啟薄唇時,那噴灑在耳畔的溫熱呼吸。 顧休休急的紅了眼。 彈幕忽地增多—— 【元容說踏遍山河也會治好你的耳疾】 【元容說喜歡你】 【他還想跟你生個孩子】 淚水從眼尾落下,豆大的淚珠,晶瑩剔透,悄無聲息地墜落,連空氣中都四處充斥著若有若無的悲傷。 元容喜歡的人,那個被他藏在心尖上的人,原來一直都是她。 顧休休不敢哭出聲,不愿讓他看到她無處可遁的悲慟,既然是元容選擇的人生,她就該尊重他,陪伴他走完這最后一段路。 她應該讓他看到她笑著的樣子,這樣即便到了分別的那一刻,記在他心中的模樣,也依舊是他們在一起時美好的回憶。 這一夜很難捱,但是顧休休知道,這不過才是剛開始。從此以后,待到她失去他的每一個夜晚,都將會是不眠之夜。 翌日,顧休休起了個大早,換上成婚那日穿的大紅色褕翟禮服。 元容坐在輪椅上,即便是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了,他還是盡力抬起手來,摸索著,為她一點點描著眉。 看著他吃力的模樣,她喉嚨里像是卡了一根魚刺,突然就喘不上氣了,泛紅的眼眶中飛快地墜落下一滴淚水,無聲無息。 好在,他看不到。 “豆兒,你照照鏡子,好看嗎?”元容笑著問她。 顧休休抬手,用手背擦干凈臉頰上的淚水,動作極快,又不著痕跡,若不是眸中殘留著的淚意,根本看不出她剛剛哭過。 “好看?!彼龔乃掷锝舆^螺子黛,放在妝奩中,取了一件玄色大氅來,披在他的身上,推著輪椅走出了青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