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105節
顧休休點頭:“沒事?!?/br> 先不說這酒樓是元容名下的產業,她還帶來了秋水,又有暗衛從中保護她,算是雙重保險。 謝懷安走了出去,到了門口,頓住腳步:“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便喊我?!?/br> 顧休休客套道:“謝謝?!?/br> 謝懷安聽見她這疏離的語氣,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最后卻什么也沒說出口,將她的房門給她帶了上。 這酒樓有浴池可以泡澡的地方,但顧休休覺得大半夜了,不想折騰來折騰去,便讓掌柜的送了一桶熱水來。 她稍作擦洗,沒敢動臉上的易容,只將身子擦拭了一遍,有些疲憊地躺在了床榻上。 汗血寶馬跑得是快,但馬車拉著誕辰禮,途徑山路時,便要降低速度,這一路顛簸而來,她心中記掛著元容,幾乎沒怎么休息。 此時終于追上了他,心中安定了下來,躺在榻上不過片刻,便沉沉睡了過去。 這是七、八日以來,顧休休睡得最安穩的一夜,身體陷進柔軟的被褥里,渾身都放松著,那顆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臟,也暫且安放了回去。 翌日一早,便有人敲響她的門。 顧休休聽見有人叫她,便連忙爬了起來。昨晚上睡覺是和衣而眠,她簡單盥洗了一下,腳步匆匆走了出去。 出門看到了喬裝打扮過后的秋水,她打了個哈欠:“他們要走了嗎?” 秋水道:“謝太常叫您下去用膳?!?/br> 顧休休一邊往樓梯口走,一邊壓低了嗓音問道:“元容那邊沒有發現什么吧?” 秋水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話,她走到樓梯口處,一抬頭就撞見了剛好推門出來的元容。 顧休休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她停住腳步,準備等元容離開后,她再下去。 可元容卻倚在門旁,遲遲沒有動靜。 她不由緩緩抬起眸,用眼尾的余光瞄了一眼他。昨夜抵達幽城的時間太晚了,他又是背對著她,她站在樓梯上都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 如今清晨正是光亮的時候,許是他屋子里的窗戶敞著,那一縷縷曦光透過窗投了進來,映在他門前的腳下,細微的塵土顆粒在光里飛舞著,不時有朗朗清風拂過,和煦而溫柔。 不知是不是旅途奔波,他似乎更消瘦了些,下頜線輪廓分明,本就蒼白的臉龐上泛著一絲病態的顏色。 元容最是畏寒,在北魏日日手里都要揣著一個手爐才行,身上更是永遠裹著厚重的狐裘,裹得嚴嚴實實,像是過冬似的。 明明西燕要比北魏更冷,可他身上卻沒有穿著狐裘,只著一件單薄的衣袍,看得顧休休欲言又止,很想問他一句,為什么不穿厚一點。 最后卻也只是抿了抿唇,又將腦袋埋得低了些。 元容不走,顧休休便低著頭先下了樓梯。謝懷安正在大堂等她,他給隨從們點了不少早膳,其中有幾樣是她愛吃的粥點小菜。 隨從自然不能跟主子一個桌子吃飯,謝懷安為避嫌,與顧休休隔著兩個桌子吃飯。 顧休休剛一坐下,便感覺到身前一寒,還未抬眼,那熟悉的氣息就鉆入了鼻息之中。 淡淡的草藥味,苦澀卻又清冽。 顧休休聽見他低聲道:“豆兒,你不該跟來?!?/br> 第75章 七十五條彈幕 他的嗓音輕不可聞, 顧休休卻聽了清楚——元容就坐在她的右側。 若非是篤定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左耳什么都聽不清楚,他又怎會坐在她右邊說話。 她攥住手中的湯匙,微微用力, 又很快恢復平靜, 執著湯匙在黏稠的米粥里攪了攪:“小人聽不懂太子殿下在說什么?!?/br> 元容言簡意賅道:“回去?!?/br> 顧休休抬起眼:“回哪里去?” 許是看出了她油鹽不進, 打定了主意要裝作不認識他, 元容不再繼續說下去, 只是讓人給他也上了一碗清粥,坐在她身旁, 動作不緊不慢地用著清淡的早膳。 她想起身換一張桌子, 還沒站起來, 就聽見他道:“坐下?!?/br> 顧休休起身的動作一頓, 遲疑著,緩緩坐了回去。 他不讓她走, 她便不走,反正西燕使臣們還沒起榻——不過就算起榻了, 看見元容跟她坐在一起, 他們也認不出她來。 她臉上的易容,幾乎可以稱作是毫無破綻, 精細到每一個毛孔,不止將耳垂上的耳洞堵平了,就連仿出的喉結都活靈活現, 會跟著她說話或吞咽來回滾動。 而其他的女子特征,也一一被她抹去,身前的裹胸布足足有十層厚,勒的她都有些喘不過氣, 從外表看起來,她就是個不起眼的隨從。 甚至她還專門在途中學習了口技,連嗓音都變化成了粗啞難聽的煙嗓。 顧休休也不知元容是怎么認出她來的,她原本對自己的喬裝打扮還挺自信。 她往嘴里送了一口稀粥,抬眼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倘若她死不承認,他又能拿她如何? 這一頓飯用完,那西燕國師才從房間里不情不愿地出來,他實在想不通,為何他們要配合元容,晝夜不停的趕路。 他明明可以讓自己在途中更舒坦些,就算不趕路,他的馬車也能在千秋節前抵達西燕。 起先,或許是西燕國師鉆了牛角尖,覺得元容早一日到西燕,他就能早一日看到元容低微可憐的模樣。 可現在想來,就算晚一日又能如何? 總之西燕君主都不會放過元容,元容該受的苦難一樣也逃不了。 想通之后,西燕國師就變得懶散起來,從幽州到西燕國都,不過五六個時辰就能趕到,他何必慌慌張張,被元容牽著鼻子走呢? 他慢慢悠悠用完了早膳,正準備喊著元容和西燕使臣們上路,放下筷子才發現,元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酒樓。 西燕國師一拍桌子,將酒樓的掌柜喊了過來:“人呢,剛剛那位容色俊美的郎君去了哪里?” 掌柜指了指外邊:“好像跟著另一撥人,坐著馬車往燕都去了?!?/br> 原本還想著跟元容故意作對,延緩行程的西燕國師,一聽這話,才反應過來,元容是跟著謝懷安的馬車走了。 昨晚上謝懷安在外面搬東西的動靜不小,西燕國師倒是知道謝懷安作為北魏使臣來了幽州,卻沒想到元容會跟著謝懷安走。 畢竟兩個人一直不怎么對付,據他所知,謝懷安覬覦太子妃,曾在謝家竹宴之上,當眾言過——殿下亦是好福氣,有如此美貌的女郎做未婚妻,讓某好生羨慕。 雖不知兩人為何一起走,西燕國師卻沒有時間細想其中的緣由了。 他只知道,若是元容比他先到了燕都,西燕君主怕是會覺得他偷jian?;?,怠惰因循,沒有盡心盡力的看守元容。 西燕國師連忙爬上車輿,想要追上元容他們的馬車,但車夫將手中的鞭子都快掄冒煙了,也沒看到他們馬車的影兒,氣得他忍不住在車輿內惡狠狠地叫罵。 與此同時,元容正坐在謝懷安的馬車里,動作優雅地品茶。 他呷一口茶,修長削痩的骨節便在木幾上輕輕敲一下,擾的謝懷安有些煩躁:“從幽州到燕都那么近,殿下一路上都坐著西燕國師的馬車,為何如今偏要改坐我的馬車?” 說著,謝懷安朝元容的方向扔了一卷書:“坐便坐了,殿下能不能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看看書,安靜一點可以嗎?” 他單手撐著下頜,挑唇笑道:“孤不喜歡看書?!?/br> “那你喜歡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謝懷安話音未落,元容便道:“昨夜搬玉觀音的隨從叫什么?” 一聽這話,謝懷安的神經一下緊繃了起來,他抿了抿嘴:“殿下真是會說笑,一個小小的隨從,我為何要記他的名字?” 說罷,他又忍不住道:“殿下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從昨日見到那隨從,便一直纏著他不放……” 元容垂眸,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謝懷安,孤的女人你也敢覬覦?” 方才用早膳時,謝懷安與顧休休的桌子相隔的較遠,因此沒聽清楚元容跟她的對話,只知道他似乎對她很是感興趣的樣子。 如今聽元容這樣說,謝懷安才反應過來,原來元容早已經猜到了顧休休的身份。 但他不能理解,她都已經易容成了這般模樣,就連她身邊隨行的秋水都認不出她來,元容又是如何認出她的? 謝懷安沒有回應元容的話,只是問道:“你怎么認出她的?是秋水告訴了你?” 畢竟這隨行的人中,除了謝懷安和秋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顧休休的真實身份。 除了這個解釋,謝懷安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元容抬手掀開車窗上的竹笭,眸子不知望向了何處,嗓音淡淡:“即便她化作千種樣貌,孤亦是能認出她來?!?/br> 謝懷安抿著唇,思忖許久,緩緩道:“我聽不明白?!?/br> 元容低聲道:“樣貌可以作假,身形可以作假,嗓音可以作假……但她的目光,做不了假?!?/br> 那眼眸中藏不住的愛意,欣喜,恍惚,惆悵,那般熠熠發亮的眸光,他只在顧休休眼里看到過。 “太子殿下,你是在跟我炫耀嗎?” 謝懷安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瞇起雙眸來:“是,我就是喜歡她,她聰慧果決,容貌甚美,做我謝家的主母再合適不過??赡悴辉撚糜J覦來形容我……” “你能活多久?是一個月,兩個月,半年還是一年?”他托著下巴,側過頭看著元容:“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她來西燕嗎?” “沒錯,我就是趁虛而入。你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當她有危險的時候,都有我來保護她,照顧她?!?/br> “我從不會浪費時間,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等你死后,她一定會是我的女人?!?/br> 謝懷安本以為自己說過這些挑釁的話后,元容會大發雷霆,再不濟也會惱羞成怒。 畢竟就算是脾性再好的男人,也不會容得旁人惦記自己的妻子,還毫無顧忌的當面吐露出來。 但事實上,元容面上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似乎早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只輕描淡寫道:“是嗎?!?/br> 謝懷安怒極反笑:“太子殿下,你便如此篤定顧休休會一直愛你?” 元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話鋒一轉,嗓音有些發寒:“送她回去?!?/br> “謝懷安,你不該帶她來西燕?!?/br> “你該感謝我才是,若不是我跟她來西燕,找人給她易容,教她口技,她便孤身一人騎著汗血寶馬來了西燕?!?/br> 謝懷安冷笑一聲:“你才是根本就不了解顧休休,若你了解她,就不會將她一人拋在洛陽。若我是你……” 元容毫不客氣打斷了他:“若你是孤,你就不會帶她來西燕以身犯險。于孤而言,沒有什么比她的性命更重要?!?/br> 謝懷安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反駁他,一時之間卻又有些語塞。 不知過了多久,他抿著唇,緩慢道:“總之,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她的決心很堅定,你便是將她打暈了送回去,她醒過來一樣會想辦法趕回燕都?!?/br> “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說著說著,謝懷安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他們兩個人,元容為了顧她周全,千方百計想要將她留在洛陽,只身前往燕都去赴鴻門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