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90節
謝懷安輕笑一聲,總算知道劉廷尉拐彎抹角在說些什么了——原來是在警告他,不要去打顧休休的主意。 “劉廷尉啊,格局還是小了。人得先活著,才有身份之別,你說是不是?”他絲毫不介意劉廷尉的警告似的,笑瞇瞇地拍了拍劉廷尉的肩膀,朝外走去。 - 元容著人趕了輛馬車來,沒再讓顧休休騎馬回去,到了北宮外,剛好碰上準備出宮的皇后和秋水。 顧休休昨晚上沒休息好,在馬車里顛簸了片刻,便睡了過去。 元容怕吵醒她,一路讓人將馬車駛進了北宮內,直至停在永安殿外,這才輕手輕腳,將她抱了出來。 盡管他動作很輕,顧休休還是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道:“到北宮了?” 元容道:“到永安殿了?!?/br> 許是剛睡醒,腦子還有些懵,她遲鈍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皇后。 顧休休愣了一下,連忙推了推他的手臂,幾乎是落荒而逃般,一個鯉魚打挺,從他懷里躍了下去。 “母,母后……”她整了整理被壓褶的衣裙,又將狐裘脫了下來,似乎是想給元容披上。 還沒抬手,就被元容按住了:“穿著,剛睡醒,外頭冷?!?/br> 雖然言簡意賅,卻不難聽出其中關懷之意。 皇后一邊讓夏嬤嬤將兩人迎進去,一邊問起了元容有關靖親王世子的死。 元容倒也沒有瞞著皇后,譴退了殿內的宮人后,便如實將昨夜在詔獄里發生的事情道了出來,只是隱去了靖親王世子用顧休休激怒他的這一段沒有說。 皇后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元容不是意氣用事的那種性子,詔獄里關押的都是無惡不作的囚犯,元容與劉廷尉乃是發小,平日里元容也沒少到詔獄去,怎么偏偏這次對靖親王世子動了這樣的怒。 轉念一想,憶起元容的生母,皇后便又了然了。 元容的生母,便是被皇帝醉酒后強迫,若非如此,又怎么會不堪受辱,多次自盡被阻攔后,仍是一心想死。 最后生下元容,還是吞金而亡了。 而那靖親王世子亦是當街強搶婦女,還將其褻玩至死,怕是勾起了他的傷心往事,他才會這么大的反應。 思及至此,皇后卻是不敢多提此事了,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她看向顧休休,道:“小顧,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臉色看起來這樣蒼白?” 顧休休哪里好意思提為什么,她赧紅著臉頰,只道是:“昨晚上雨聲太大,沒睡好?!?/br> 皇后怔了怔,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一拍桌子:“夏嬤嬤,趕緊吩咐御膳房,給小顧燉一碗補湯來?!彪S后,她看了一眼元容:“小容,不是本宮說你,你雖然年輕氣盛,但也要知道節制?!?/br> 顧休休覺得皇后似乎誤會了什么,正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卻被元容按?。骸澳负蠼逃柕氖?,往后不會了?!?/br> “對了,今日獻舞的女郎中,母后可還記得其中有一個叫王雯的王家女郎?” 皇后點頭:“記得,你不是說,王雯被西燕人劫走,藏了起來?,F在的王雯,則是西燕人通過換顏蠱假扮的?!?/br> 元容還說,真的王雯沒有死,因為換顏蠱需要依靠她體內的母蠱,才能讓那西燕人繼續維持王雯的容貌體形。 若是現在殺了假的王雯,那被藏起來的真王雯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便會被西燕人的幫兇殺死。 因此皇后心里雖然有了數,但顧及王雯的性命,一直沒有揭穿假的王雯。 皇后連忙道:“你放心,本宮沒有在她面前漏出過馬腳,這幾日習舞也是照舊?!?/br> 元容道:“獻舞的女郎之外,可有替補的人選?”他頓了頓:“要與王雯身形相仿的女郎?!?/br> 這一下,可把皇后為難住了。 歷來獻舞之時,為了防止當天出現什么意外,都會順帶培養幾個替補候場的獻舞女郎。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替補的獻舞女郎中,并沒有跟王雯身材相仿的——王雯的身材,較于其他女郎來說,更為清瘦高挑。 除非不從替補的女郎中選,而是臨時找個身材相仿的女郎上去頂替??蛇@樣問題又來了,隨便找個人頂上去,那人不會慶善舞,那豈不是露餡露的更快? 顧休休見皇后一臉為難,忍不住問道:“長卿,你要替補的女郎做什么?你找到被西燕人藏起來的王雯了?” 元容解釋道:“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但不確定王雯具體在哪里,若是想找到她,需要些時間?!?/br> 就怕趕不及,如今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便要開宴了。 那西燕刺客假扮的王雯,自是不可能讓她上場,萬一在宴上行刺了哪位權貴,刺客披著王雯的臉皮,到時候皇帝怪罪下來,便是皇后和王家擔責。 只能是在上場前,便將西燕刺客制服,換上與王雯身形相仿的女郎上場,總之會帶著面紗獻舞,看不真切。 這樣盡量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若真是尋不到被藏起來的王雯,那也是盡力了。 皇后想了一圈,也沒尋摸到什么身形相仿的女郎,嘆了口氣:“王雯生得高挑,大抵是尋不到替補她的女郎了……” 話音未落,她看到顧休休,翕動的唇瓣微抿:“小顧的身形好像跟王雯差不多?” 而且顧休休前段時間在北宮里照顧顧月,隔三差五就會陪她去蘭亭苑看女郎們排舞,不但身形相仿,顧休休看了那么多遍排舞的細節,大抵上去走個過場,將善慶舞完整跳下來還是可以的。 “不行?!睅缀跏腔屎筇岢鰜淼耐瑫r,元容想都不想,便拒絕了這個提議:“生死有命,尋不到替補便作罷?!?/br> 顧休休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宜去跳舞。更何況,她如今是一國太子妃,怎么能跑到宴會上獻舞,若是被人認了出來,那便是貽笑大方,要讓諸國使臣看笑話了。 皇后說出來后,便也意識到此事不妥,她連忙道:“倒是本宮急昏了頭?!?/br> 顧休休寬慰道:“母后不必擔心,左右說到底,讓替補上場也是為了拖延時間。就算沒有替補,只要宴會中途出些狀況,也能達到一樣的目的?!?/br> 具體要出些什么狀況,那便多了去了。 可以是皇后不慎將酒水打翻,灑在了皇帝或是太后的身上,這兩人可是宴會的主心骨,若是中途去更衣,那獻舞自然會延后。 也可以是元容在宴上忽然咳血暈厥——到御膳房隨便搞一些雞血或牲畜的血,涂在帕子上,能唬住旁人就是了。 元容畢竟是一國儲君,身體出了狀況,那宴會也只能暫停,先叫御醫診治過后,若無大礙,才能繼續。 當然,這都是下下策。 西燕使臣也在宴上,若是發覺異樣,大抵也會讓人傳信,殺了王雯。 若是能趕在獻舞之前,找到被藏起來的王雯,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休休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皇后聽了之后,贊賞道:“小顧,你真是聰慧過人??上桥畠荷?,不然定是能馳騁沙場,率兵殺敵,成為一代名將?!?/br> 前半句是夸獎,后半句則是惋惜、感慨。 顧休休聽了出來,那句‘可惜是女兒身’不但是在說她,似乎也是在感嘆皇后自己。 皇后性格率真灑脫,又喜好舞槍弄棒,本該像一匹野馬肆意不羈。最后卻因為家族聯姻,被送進了北宮,生生馴沒了野性,困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囚籠之中,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這樣的事情,又何止在北魏,哪怕是顧休休生活的那個年代,身不由己的女子,也大有人在。 顧休休又在永安殿與皇后閑聊了一炷香的時間,喝過了夏嬤嬤送來的補湯,待到差不多開宴的時間,便跟隨元容先行離開了永安殿,前往設宴之地。 途中,元容似是無意地提起:“豆兒,你覺得謝懷安這人如何?” 他突然提起謝懷安,顧休休愣了愣,想起清晨跟著謝懷安一起進乾明殿的事情,怕他誤會,便解釋道:“我被御前侍衛攔在了乾明門外,剛好遇到了謝懷安的馬車……” “上次在采葛坊,我提點過貞貴妃對他有異心的事情,本是想挑撥離間,讓他們兩人內斗,誰知他卻不上當?!?/br> “只在臨走前說欠我個人情,我便想著趁著今日,讓他還了人情?!?/br> 顧休休解釋完,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他一點都不熟?!?/br> 她只差豎起來手指發誓了。 元容見她一臉認真,不由失笑,抬手覆在她頭頂上,輕輕拍了兩下:“孤只是隨口問問?!?/br> 顧休休怔了一下。 就只是……隨口問問? 所以,他其實并不在意謝懷安有沒有跟她走得近,也不在乎她對于謝懷安的看法。 思及至此,不知為何,顧休休卻是覺得有些失落。 假若元容與一個容貌佼佼的未婚女郎走在一起,她大抵心里是會胡思亂想的。 她本是怕他誤會,才慌忙解釋。誰料到最后,他只是隨口一問,似乎只有她,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顧休休很想甩開他的手,卻又覺得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她跟他相差七歲,何況他本就比同齡人更為成熟穩重,不會拈酸吃醋那一套也是正常。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身子,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垂著眸,低低應了一聲:“這樣啊?!?/br> 原本顧休休還準備在元容面前少提謝懷安,如今知道他并不在意,她索性就將憋了一路的疑惑問了出來:“謝懷安什么時候出了仕?” 元容似是沒想到她對于謝懷安的事情感興趣,他看著被她躲開的手,輕聲道:“便是這幾日的事情,被父皇封為了太常,位列北魏九卿之首?!?/br> 太常乃是掌宗廟禮儀之官,主管祭祀社稷、宗廟、喪葬等,在北魏的地位崇高,受百姓敬重,就連皇族都要對其禮讓三分。 這個官職,對于陳郡謝氏的嫡長子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顧休休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永安殿距離宴客的保和殿并不算太遠,沒等到氣氛凝結住,已是快到了保和殿外。 越靠近保和殿,遇見的熟人越多,不斷有人向元容和顧休休行禮或打招呼。 顧休休在看到永安侯夫婦的身影后,便跟元容說了一聲,跟他分開,去找他們了。 顧家老夫人沒有來,倒是顧佳茴跟在永安侯夫婦身邊。在看到顧佳茴時,顧休休的腳步一頓,挑了挑眉。 北魏一向重視階級地位,來參加太后誕辰宴的女眷,皆是家族中出身較高的嫡系女郎。不管顧佳茴是以顧家庶女的身份,還是四皇子妾室的身份,都沒資格出現在宴會上。 所以顧佳茴出現在這里,是得到貞貴妃的授意,又準備作什么幺蛾子? 許是注意到了顧休休投來的視線,顧佳茴主動上前:“見過太子妃?!?/br> 顧休休微微頷首,沒等到她開口問詢,顧佳茴已是識趣地解釋道:“四皇子想趁著今日為我爹追封謚號,我與祖母商議過后,祖母便叫我跟著大伯父、大伯母一起來了北宮參宴?!?/br> 事實上,說是商議,顧家老夫人壓根不同意顧佳茴入宮參宴,更不相信四皇子會如此好心,幫忙追封什么謚號。 還是顧佳茴不吃不喝,在院子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以死相逼,磨得老夫人心軟,才換來了今日出現在保和殿外的機會。 即便再是對顧佳茴失望,顧家老夫人還是狠不下心來,畢竟這是她親生兒子唯一留下的血脈了。 聽見這話,顧休休簡直想上前按住顧佳茴的雙肩,搖勻了顧佳茴腦子里的水。 先前在太后誕辰,又或是北魏的重大節宴時,的確有過給已逝將軍追封謚號的前例。 但顧佳茴為什么想不通,從二叔父死后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三年了。 這期間四皇子怎么從未提過要替二叔父追封謚號,反倒是在貞貴妃說出顧佳茴的身世后,提出要幫忙追封謚號? 先不說四皇子的動機如何,三年前,二叔父和大哥雖戰死在平城,可那一戰死了數萬將士,平城也慘遭胡人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