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76節
旁人不敢跟過去,朱玉生怕自家主子惹怒了太子,硬著頭皮跟進了竹林里。 主仆二人先后進了那片竹林,顧休休離了老遠便聽到劍刃劃破空氣的聲響,那劍聲在竹林間延綿不絕,猶如鶴唳鐘鳴,響徹云霄。 她放緩了腳步,不知怎么卻是想起了綠翡剛剛說過的話——幾年前有個不知死活的侍從闖入了竹林,叨擾了殿下習武,便被拖下去打了五十棍,活生生被打死了。 元容不是殘暴嗜血之人,哪怕他南征北戰,被北魏子民奉為殺神,也從來濫殺過無辜。 她想不通,綠翡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倘若是假,又怎么會連秋水都一臉忌憚的模樣? 倘若是真,那元容為何只因侍從驚擾了他晨練習武,便讓人將其活活打死? 顧休休帶著一頭霧水的疑問,走近了那肅肅劍聲。幾乎是在她踏入竹林,看到他的那一瞬,元容便停住了晨練,他似乎早有察覺有人闖入了竹林,斂住劍氣,將寒光凜冽的長劍豎到腰后。 那份警覺力,讓顧休休這個練武的半吊子自愧不如。她停住腳步,剛想說話,一抬眼就看見了他赤著的胸膛——元容晨練時,竟然沒有穿上衣。 準確的來說,他將上衣褪到了腰間。露出了結實有力的胸肌,那精瘦的腰線流暢優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在朦朦朧朧的曦光下,顯得恰到好處。 他轉過身看到顧休休,怔了一下,還未來得及說話,那跟在顧休休身后的朱玉,已是狂奔離去,一刻不停地跑出了竹林。 “……”元容將劍刃收回劍鞘,放在了竹林間的石桌上,不疾不徐地穿好了蟒袍:“豆兒,你怎么來了?” 他說話的語氣并不嚴厲,反而像是往日一般溫柔繾綣,嗓音淡淡的,哪里有那些東宮侍從們說的兇神惡煞。 顧休休下意識吞咽著唾液,眼神飄忽著,不太自然地轉移了視線:“謝瑤死了,被人割喉,扔在了東宮后殿外的花圃中?!?/br> 元容聽聞此事,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他似乎并不驚訝,顧休休又道:“我覺得此事與貞貴妃有關?!?/br> 元容微微頷首,坐在了石桌前,慢悠悠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坐下。 “長卿,你不怕……”她朝他快步走過去,神色仍是有些急切,頓了一下,道:“謝瑤畢竟是陳郡謝氏的嫡系,死在東宮外,若不能及時查明真相,屆時謝家告到皇上那里去……” 元容擺出茶具,溫聲道:“豆兒,會烹茶嗎?” 顧休休愣了一下:“會?!?/br> 他抬手,用那骨節明晰的手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她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若說謝懷安是名士大家,那長卿卻是比名士更悠然自得,處事不驚?!?/br> 原本她還挺心急,被元容打岔了幾次,見他不慌不忙的樣子,反倒也是平靜了下來。 顧休休坐在了他對面,再不提謝瑤的死,用木夾執起茶餅來。煎茶,需經三道,先炙烤,后冷卻,再將茶餅碾羅成末。 她的二叔父喜歡喝茶,顧月除了喜歡琵琶音外,烹茶的手藝也是一絕,顧休休耳熏目染,久了便也學會了茶藝。 她一向聰慧,學什么上手都快,在烹茶的造詣甚至超過了顧月。二叔父生前,也是最愛喝她們姐妹兩人泡的茶了。 時間靜靜流逝,兩人便對坐在竹林間,顧休休以清晨寒露為引,烹煮碾碎的茶餅,淡淡的茶香縈繞在鼻息之間,嗅起來微澀濃醇。 她從始至終都微垂著眼眸,待茶水烹煮好,抬手給元容盛了一杯,遞送到他面前:“嘗一嘗?!?/br> 元容接過精致小巧的青瓷茶杯,修長削痩的手指輕叩杯底,晃了晃紅色茶湯,呷了一口茶:“澀后回甘,想不到多年未見,豆兒烹茶的手藝,已是頗有造詣?!?/br> 顧休休雖然被夸贊了,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看著他身上的蟒袍:“長卿,你不是畏寒,怎么穿得這樣單???” 說著話,她便看到了他額間滲出的薄汗,大抵是方才晨練舞劍時出的汗。 也不知為何,他身上出了些薄汗后,并無異味,也沒有了那淡淡的草藥味,反倒是沾染上一絲清淡的花香,那氣味聞著熟悉,似乎是……她身上的茉莉香? 顧休休只看了他一眼,便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不但是有微甘的花香,還有些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似是蒼穹上的金烏,與那濃醇茶香混在一起,止不住鉆入她鼻息間。 她腦海中浮現出方才闖入竹林時看到的那一幕,流暢的肌rou線條,輪廓分明,胸膛厚實,腰腹精窄…… 她抿住唇,搖了搖頭,試圖將那浮想聯翩的幻想甩出了腦海,可越是克制,那畫面便越是清晰。 顧休休心跳的厲害,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身體了,還未成婚時,她便在永安侯府照料過他一夜。 明明那時候也看到過他的胸膛肩背,可不知為何,上一次看到時,并沒有分毫雜念,只是覺得有些羞澀。 而這一次,她卻控制不住雜亂的思緒,哪怕只是看到他額間滲出薄汗,都會聯想到他方才赤著的胸膛上去。 甚至……想要伸手摸一摸。 但其實,顧休休昨晚上就已經摸過了——他將她親的毫無招架之力時,她雙手便抵在他胸前,掌心下便是突突有力的心跳聲,灼熱又挺拔。 她咽了咽口水,聽到元容道:“穿著沉厚,不便習武健體?!?/br> “什么?”顧休休怔了一下,顯然已是忘記了自己剛剛問過他什么,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要著涼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連忙從袖間取出柔軟的絲綢帕子,探過身子,伸長了手,替他擦了擦額間的汗水。 元容看著她略顯慌張的雙眸,乖順地坐著,任由她抬手擦拭:“豆兒,你這兩日很反常?!?/br> 顧休休還以為自己被看破了心思,手下一顫:“有,有嗎?”她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平靜自然,緩緩道:“我只是有些擔心你?!?/br> “謝瑤的事情,便交給孤來處置,你不必憂心?!痹萏?,輕輕握住她皓白的手腕,難得有些溫度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從昨日起,你便像是在討好孤似的……” 他低聲道:“你是孤的妻子,不用討好任何人,即便是孤?!?/br> 顧休休感覺到他的掌心有些微潮,抿了抿唇:“不是討好,不過是想對你好一些……若是你不喜歡,我便不做了?!?/br> “喜歡?!?/br> 元容回答的很快,嗓音干脆又簡短,令她怔了怔神。 回過神來,眼前卻是飄過了數條彈幕。 【休崽煮茶的時候,太子一直在偷看她欸】 【我覺得不管是休崽,還是太子,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改變,察覺到對方的心意】 【可不是嘛,太子看休崽的眼神簡直要拉絲了,這要不是喜歡能是什么】 【看這兩個人談戀愛簡直是菜雞互啄,我都想穿進去給他們當嘴替】 都說旁觀者清,可彈幕上所言的每一句,似乎都不切實際。他是待她很好,他們兩人也有過不少親密接觸,但僅僅是這樣,于她而言,根本說明不了什么。 元容待她好,可能只不過是將她當做meimei,畢竟小時候他們兩人熟識,關系又還不錯。 而所謂的親密接觸……元容雖然病懨懨的,卻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乃是人之常情。 這里是北魏,她又是他的妻子,他不管跟她如何親密接觸,似乎都合情合理。 便是所有人都認為他心里有她,可那些所有人也都不是他,大抵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藏在心底的白月光是誰。 顧休休繃直了身子,神色顯得有些恍惚,將那被他掌心攏住的小手抽了出來:“你穿得太少了,回去添件衣裳吧?!?/br> 說罷,她便起身向竹林外走去,腳步又快又急,仿佛背后有虎狼柴豹在追她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神色過于異常,以至于走出竹林后,聚在校場外的東宮侍從以及絳珠、綠翡,所有人都以為她遭到了太子的訓斥責罵,因此臉色才會這般難看。 畢竟一早那跟隨進竹林的朱玉,也是這樣疾跑了出來,指定是太子殿下生氣了。 絳珠和綠翡怎么肯錯過這個當眾奚落顧休休的好機會,兩人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佯裝出一幅關心的模樣:“奴婢早就勸過您,可您非要不聽,雖然您是好意,卻不夠了解太子殿下的習性?!?/br> 另一人則附和道:“這倒也不打緊,奴婢二人跟隨太子殿下已久,對殿下頗為了解,若往后太子妃有何不懂之處,隨時喚奴婢們來解惑便是了?!?/br> 兩人的語氣實在陰陽怪氣,顧休休本就心情不大好,兩人算是撞在了槍口上。 她頓住步伐,沒有言語,只是在原地靜靜等候著。絳珠和綠翡見她不語了,還以為她是被自己說得下不來臺了,心中更是歡喜雀躍,仿佛打了一場勝仗一般,連神色都顯得美滋滋的。 就在兩人準備乘勝追擊時,元容執劍從竹林中走了出來。 站在原地不動彈的顧休休,倏忽邁開步伐,朝著元容大步走去,而后當著絳珠、綠翡的面,踮起腳來,仰頭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這一吻極輕,似是蜻蜓點水,點到即止。 元容怔住了。 絳珠綠翡也怔住了。 東宮侍從們更是呆滯成了石像。 顧休休才不管旁人怎么想她,抬手挽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掌,歪著頭看他:“長卿哥哥,這兩個婢女實在聒噪,不如將她們譴回北宮吧?” 她看起來一派天真,嗓音輕柔。元容垂著眸子,緩緩抬起手來,指尖落在唇上,輕輕撫過,似是有一團火在灼燒,滾熱又發癢。 她叫他……長卿哥哥? 他喉結滾了滾,低聲道:“好,都依你?!?/br> 這一句‘都依你’更是讓東宮侍從們震驚無比,眼前這溫柔且耐心的好郎君,還是他們印象中無悲無喜,甚至有些冷漠絕情的太子殿下嗎? 幾乎是元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絳珠和綠翡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眸底滿是驚詫和訝異。 他不是不允許旁人進出那片竹林嗎? 他不是不喜歡被女子碰觸、靠近嗎? 那個說一不二,無情無欲的鐵血殺神去了何處? 綠翡先反映了過來,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即便不敢相信,卻也不得不接受,太子殿下對于太子妃的態度,跟她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印象中的太子殿下,甚至連皇后娘娘都會下意識的保持開距離??擅鎸μ渝鷷r,他便像是變了個人,對其縱容無度,當著這么多東宮侍從的面,放任太子妃親近撒嬌,枉顧禮規。 這實在太讓人詫異。 綠翡驚得渾身發顫,一下又一下朝著顧休休叩首:“奴婢知道錯了,求太子妃饒過奴婢一次,奴婢往后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絳珠也后知后覺反應了過來,她怎能想到顧休休竟然連皇后的面子都敢駁了——這才成婚第二日,顧休休便要將東宮內僅存的兩個婢女遣回,難道不怕旁人說三道四,在背后嚼舌根子嗎? 許是知道祈求顧休休也沒有用,絳珠并沒有跪下,而是挺直了腰板,頭一次鼓足了勇氣,對元容道:“奴婢兩人一沒有犯錯,二沒有不尊敬太子妃。太子殿下一向最是公正,奴婢便想問一問殿下,奴婢何錯之有,要被譴回北宮?” 第58章 五十八條彈幕 絳珠說出這一句話, 便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勇氣,她實在不敢直視元容,只看了他一眼, 就飛快地低下了頭,一幅神態恭謹的模樣。 她從北宮來到東宮,已有數載, 到了東宮后, 在元容面前安分守己,暗地里卻籠絡人心, 將自己默認做了東宮的女主人。 雖然明面上顧休休才是太子妃,實則在東宮侍從心中,還是絳珠和綠翡說的話更有分量。 就如昨夜顧休休明明吩咐了侍從守在青梧殿外, 不準旁人進出,但絳珠和綠翡卻暢通無阻地進了青梧殿。 由此可見,兩人多少是有些囂張的本錢。 只是她們錯估了顧休休在元容心中的地位,沒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與顧休休如此親密, 甚至對她言聽計從, 百依百順。 她們已經得罪了顧休休,如今再怎么祈求原諒也是無用,倒不如搏一搏——就如絳珠所言, 元容向來是賞罰分明,不會無緣無故責罰下人。 既然她們并沒有犯錯,那憑什么顧休休兩片嘴唇一碰, 就要將她們逐回北宮? 好歹她們兩人,在東宮中待了這么久,也積攢了些威望。若元容說不出個一二來, 便是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她們也是有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