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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兒時是曾聽說過江念晚母妃余嬪出身將門世家,騎射乃是宮中一流??山钔淼降讓W到了幾分先不說,她再怎么說也是宮中養大的嬌公主,哪里能和男兒相較? 江念晚只垂著眸,輕聲道:總要試試的。 你能不能別上去丟人?江念珠聽見這邊的動靜,雙手抱在胸前走過來,很是嫌棄道,為著你這一試,所有皇子公主都得跟著你丟臉! 卻見江念晚忽然抬眸轉過來,眼中含著淡笑:那meimei敢和我打賭嗎,我若是贏了怎么辦? 江念珠沒想到她獨獨轉過身來看著自己,一時間頓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神色像聽了天大的笑話,嘲諷道:江念晚你做什么夢呢?你今天腦子是不是真不好使了? 我若贏了,十meimei就幫我謄抄一個月的言策吧。江念晚慢悠悠道。 江念珠笑出聲,盛氣凌人道:你若贏了,我給你抄半年的。 一言為定。 江念晚側過來半張臉,朝她眨了下眼。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江念珠輕咳一聲,抬起下頜對那邊的江效道:你該不會輸給一個女子吧? 江效目光在江念晚身上打轉了瞬,輕輕晃著手中的長弓,似笑非笑道:都讓十公主下了這樣的賭注,在下就不敢相讓了。九公主若實在想贏,下次來我王府上,我一定雙手把弓遞上,絕對讓公主贏個痛快。 眾人哄笑起來。 江念晚只當聽不見。 瞧見她朝著場右的一匹黑馬走去,江效神色變得有些復雜。 她運氣倒好,瞧中了場上最出色的一匹馬。這馬的好他們這些常接觸馬匹的人都能瞧出來,不過之所以沒人選它,那是因為這馬看似溫順實則烈性。若控制不好,恐怕非但談不上奪魁,必是人仰馬翻的下場。 不過想來江念晚是不知道的。 今日雖是江念晚自己要求上來替試,可若真的受了傷出了大事,父王和陛下肯定也會責怪他沒有阻攔。 猶豫了片刻,江效還是開口道:九公主,那匹馬性子太烈,你 他話還沒說完,卻看她已經攏過韁繩,在馬驚起前死死勒住,拂了裙擺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干凈。 那馬揚蹄長嘶了一聲,果不其然開始向前狂沖。 江念晚,你做什么孽!江念珠一聲尖叫。 圍觀眾人亦嚇得四散,江念晚卻神色鎮定地翻繩在腕,俯身維系住平衡,手臂向下一墜,須臾間控制住了這匹烈性馬。 心跳這才慢慢回落,江念晚悄然松下一口氣。 她已經快兩年沒碰馬了,心中也沒底得很。 不過好在母妃從小教的那些東西,她還沒忘干凈。 江效怔了半晌,將方才要說的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江念晚雙腿夾著馬腹,左手于飛馳中拎了弓架上的五力弓,右手從箭筒中抽出長箭,并不作停留,徑直向場中奔去。 侍從見她趨近,急急問道:九公主要報多少? 十八。 江念晚的聲音由風中傳過來。 滿場嘩然。 侍從不敢耽擱,忙在十八丈處畫上標記。 江念晚選的這匹馬確實是場中最快的無疑,這標記剛刻下,黑馬已如風一般馳到場中。 江念晚叫準了時機,在刻線前拉滿了長弓,射出了羽箭。 金烏西墜,歸鳥盤桓。 箭矢勢如破竹,射落柳尖寸段。 江念晚狠聲喝馬,順著疾風收弓,拼盡全力去夠那柳枝。 長箭帶出的風讓柳段在空中飄搖了片刻,就在快要觸地之時,終于被江念晚伸手死死握住。 她手指在沙地上擦出長長血痕,然而也的的確確將那柳段握在了手中。 侍從看傻了眼,一直到江念晚舉起那柳段,才高聲喊:九公主,十八丈!十八丈! 江念珠臉色劇變,仍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她不是作弊了吧? 侍從則一臉喜色,道:哎喲祖宗殿下,這場上的事兒,多少雙眼睛瞧著呢,哪有什么作弊不作弊的!這九公主的射柳,當真是把世子贏了去! 江效晃著弓的手頓住,終于正眼瞧了瞧江念晚。 江岑寧有些著急,卻也不敢太表露,只低聲問:哥,她不會真贏了你吧? 江效若有所思,道:她一個女子能有十八丈的成績,著實厲害。 他也從竹筒里抽出羽箭,微微側頭看向江岑寧,神色淡淡。 不過,想贏我,還差得遠。 下一瞬,江效身下的馬就驟然沖了出去,隨著他在風中喊的一聲十八,看起來驍勇非常。 箭搭在弦上,沒有多少猶豫就射了出去。 江效手抵韁繩,上身傾下,在幾十丈外撈住了那根斷柳。 看上去仍留有余地,十分輕松。 江念晚方才為了這十八已經傷了手,誰的技藝更高一籌,一目了然。 九公主,你輸了。江效居高臨下道。 江念晚正包扎著手,她仿若聽不見江效的話,只沉默瞧著場中的方向。 第二輪是十六進四,剩下的幾人也多是十三四丈的成績,幾乎沒有勝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