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他知道紀岑安用的假名,大概明白她的經歷不簡單,但那都是自己干涉不了的,心知問了也沒用,而且紀岑安不會講,因此一個字不說。 何況那次進了派出所調解結束后,郭晉云沒再出現,憑空消失了般,陳啟睿他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很多隱秘也就隨之散掉了。 紀岑安極其敷衍,聽了一會兒就不吭聲,埋頭專心做事,兀自清理做飲品的機器。 倒不是對陳啟睿發火,拿對方撒氣,態度其實還行,就是不怎么愿意開口,自己心里壓著,不怪別人。 經歷了昨晚的一夜,現今沉靜冷卻下來了,有些東西也逐漸漫上胸口。 她和南迦是愈發牽扯不清了,越來越亂不可分,她倆現在頗有點各取所需的意思……準確來講,這幾次都是。昨晚的一切不算是在緩和這段關系,南迦那樣子也不是將她當做什么不可割舍的人,更像是把那些親密視為慰藉安撫,僅僅是一種疏解,一種游離在感情之外,只局限于特定環境下的手段。 南迦回來找紀岑安,深更半夜到別墅二樓,那與情愛成分不沾邊,是兩碼事。 感情傾向和身體不能混為一談,差很遠,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鴻溝翻越不了。 紀岑安心知肚明,倒也不介意,可酒勁下去后就空落落的了,不如當年灑脫肆意。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南迦愛誰,注重結果,得到了這個人就不管了,任徐行簡還是哪個男人出現在南迦生活中都可以接受,反正在她心里南迦就是她的,事實如此?,F在卻哪里變了,明明徐行簡近來都沒太重的存在感,甚至沒出現在南迦身邊,可那種滋味不同了。 或許是尊嚴使然,又許是別的緣由,紀岑安說不上來,總之有點壓著了。 整個人挺擰巴的,放不開,束縛在里面了似的。 昨夜是兩個人放縱任流的結果,她倆自己造成的,也是紀岑安主動,南迦才是承受的那位,屬于被動的一方。 按理講,掌控權是在紀岑安手上,可她卻把控不住動向發展,今早醒后才會先行離開,走前還煮粥,做出一些不合理的行為。 應該冷處理,或是當做沒那回事兒。 紀岑安徑自接了杯水,往里放一半冰塊,端起來喝了小口,垂垂眼,分散注意力地問陳啟睿:“你要不要喝?” 陳啟睿不要,無福消受她的示好。 “去趟廁所,你看著一下?!标悊㈩Uf,見她心神不定的,看出是不樂意被打聽,便把場子甩給她看著,自個兒找借口到男廁抽煙。 不拆穿他的小把戲,紀岑安圖清凈,繼續待角落里,不多時再抓起帕子擦吧臺。 新工作毫無難度,一天就能適應。 晚上生意更冷清,店長干脆提前一個小時打烊,放員工早點回去。 紀岑安和陳啟睿一塊兒離開,步行走出學校,一同到兩個公交站的老街看看阿沖。 阿沖家的新租的房子就在老街,也是同陳啟睿合租,住的那種舊式矮平樓,里面有三間房外帶一個小院子,可以做飯,但衛生環境比較糟糕,連單獨的洗澡間都沒有,只能提桶進廁所里湊合。 紀岑安不好奇陳啟睿為何與母子三人租一處,非得自找麻煩。 空手過去走一遭,進門后都不坐坐,紀岑安不多時就起身離去,搭末班公交車回北苑。 今晚不走運,不夠太平。 走到街邊候車期間,附近跟來了陌生尾巴。 紀岑安警覺性高,知道有保鏢跟著自己,可亦敏銳感知到還藏著另外的目光。 暗地里的保鏢還算專業,但可能是守了紀岑安一整天太消耗精力,對方并未察覺到不對勁。 保鏢偽裝成同樣等公交的路人,靠在公交站牌那里,瞧著就像是普通市民,不值得注意。 可惜沒現身的跟蹤者肯定猜得出他的身份,早看出來了。 紀岑安假意摸手機翻動,余光在四周巡視一圈。 沒能看到可疑的蹤影,這里除了她和保鏢,沒別的人了。 也許是錯覺,精神過于緊張,想多了。 不管有沒有跟蹤她的,對面始終沒出現,過后也不再跟下去。 公交車??柯愤?,上去的只有紀岑安和保鏢。 坐車至中途,出于保險起見,紀岑安還是下去兜轉半條路,甩開所有跟著自己的,接著重新打車。 連保鏢都不讓隨著了,誰都不信任。 回到別墅里將近十點半,南迦還留著,在書房里加班,處理公司的文件資料。 今早煮的那碗粥沒了,廚房里空蕩。 不知是喝掉了還是倒垃圾桶了,紀岑安沒管,直接上樓。 二樓的茶幾上,放著一份已經準備妥當的東西。 老太太壽宴的擬邀客人名單,赫然就擺在那里,走上前便能一目了然。 紀岑安放下挎包,不自覺看了看。 裴少陽的名字位列前排,郭晉云也在。 其他還有一些認識的老熟人,她曾經的狐朋狗友。以及,裴少陽欲接近的那位老總也在其中。 名單旁邊,還有一張通行卡片。 給紀岑安準備的,照片與她本人不符,可眉眼間又相似,名字用的是“江燦”。 憑著這張卡,等到下周在南家的私人山莊里辦席時,紀岑安能以“工作人員”的身份隨意進出山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