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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警方對她進行調查,相關部門找上來了解情況做筆錄,告知事情的原委,直白講到“虧空”、“龐氏騙局”等等,她才反應過來,至此后知后覺所有經過,知道那一切都是精心設計。 大伙兒在她這里一無所獲,警方也沒查出她有問題,一度還將她列為證人,并且擔心她受打擊了會做出偏激行為,曾惋惜又無奈地為之做心理工作,聊表關懷,勸想開點,讓千萬不要走極端,寬慰一定會盡力找到那幾個禍害。 可這么久了,那樁案子也暫時被壓了下去,警方都對此束手無策,何況是她勢單力薄地面對。 紀岑安沒那么大的能耐,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到線索提供給警方,讓司法系統介入,依照法律與正確的程序來處理。 但前提是得有線索,不能隨便跳出來就指責誰誰誰有問題,空口無憑地扯淡陰謀論,要求必須查證人家,那不合規定。 同樣的,個別恨得牙癢癢的債主為了解氣而耍陰招,氣得要撞死她報仇,可迫于沒有抓到證據,紀岑安也不能怎么樣,最后還是不了了之,只能躲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不被債主找到。 沒有有力的線索,沒有充足證據,找不到真正的當事人,壓在紀岑安頭上的賬就不會一筆勾銷。 即便法律上是清白無辜的,可倫理和社會道德上不是。 歸根到底,她過了二十幾年瀟灑日子,用的不也是紀家的錢,哪可能撇得開牽扯。 紀岑安有這份自覺,以前還抱有希望,異想天開盼著哪一天家里人可以回國亡羊補牢,收拾爛攤子,亦或看在親情的面子上拉她一把,至少關心一下,現在早就死心了,不會單純得像可笑的傻子。 紀家其余人真要是擔憂放不下,也不會丟開她,起碼得給她一條生路。但他們不僅沒有,到而今更是連一個字的消息都見不著,當她死了一般。 一方面,紀岑安不愿再托別人下水,無論是楊叔還是哪位。 另一方面,等查清楚裴少陽那邊的情況,她應當也不會繼續聯系楊叔——從今天起,也會逐漸減少往來,盡量不讓其蹚這趟渾水。 背后那些人已經摸到了楊開明那里,定然是知道楊叔有在和她聯絡,估計早就在暗中潛伏著守株待兔了。 她不能輕舉妄動,還是應該低調一些天,怎么也要將這段時期平靜度過再看。 至于楊叔一家的安危問題,這個倒不用擔心。 法治社會又不是拍電影,哪能像演的那樣混亂,黑勢力這種必定是不被允許的,還是網絡發達的時代,那些人明面上肯定不敢亂來,頂多就耍點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在沒找到她之前亦不會隨便出手打草驚蛇。 衡量一番,明確當下的方向,紀岑安心里也沒那么亂了,理智的思緒回歸,整個人沉穩了許多。 歇夠了,紀岑安恢復如常,收拾一下子出去買吃的,又買一大把掛面和小份青菜回來,順帶捎上兩包腌咸蘿卜和淀粉火腿腸。 塑料袋里的食材不超過二十塊錢,湊合著能過一周。 余后的兩天一成不變,平淡乏味,過得極其枯燥。 紀岑安定下心來,穩當地應聘找短工,期間到郭晉云的住處附近蹲守了幾次。 這才多久,不長記性的郭晉云就忘了會所里的遭遇,近幾天又嘚瑟搖尾巴了,從早到晚都四處瞎混,有空沒空就出去找樂子,約朋友飆車放松,聚會辦派對顯擺,不懂低調為何物。 他心挺大,頗吹捧享樂至死不渝的信條,成天不是吃就是喝,到了晚上還會特地到知名酒吧里揮霍,心情好就撒錢裝闊,帶看對眼的美女回家過夜,反之就發瘋,當街踹車子打人,攔都攔不住。 妥妥的腦子有坑,越來越暴躁了,一副有大病的傻缺樣。 紀岑安不靠近他,每次只遠遠觀望,藏匿在角落里觀察,試圖找到郭晉云和裴少陽的關聯,看能否順藤摸瓜發現他們的私下秘密。 可郭晉云并未找過裴少陽一次,仿佛壓根不認識這人,別說攀上這位表哥了,他連裴少陽的地盤都不進入。 凡是裴少陽所在的去處,這位?,F身的地方,比如公司,郭晉云絕對不出現在那里,喝酒買醉都往相反的東區跑。 這么一看,似乎他們確實八竿子打不著,真沒那層不為人知的貓膩,但紀岑安卻愈發篤定他們有事。 要知道,以往郭晉云對裴少陽可是唯命是從,對這個親戚比待自家親爸還尊敬,可以說裴少陽是郭晉云首要巴結的對象,平日里沒少噓寒問暖,熱臉貼冷屁股也要硬湊上去拉親近,現在突然疏遠了,反倒顯得不同尋常,一看就有大問題。 郭晉云這種不要臉的貨,為了好處不惜跪著賠笑臉,能讓他舍掉這條金大腿,多半是用更大的利益換來的。 如若不然,他就是舔也得把裴少陽舔回來。 紀岑安太懂得郭晉云了,早把他的德行摸了個透徹,不用問都能猜到。 軟膝蓋一輩子都是這賤模樣,視臉皮為無物,沒有尊嚴可言。 摸了那邊一遍底細,紀岑安就折返收手了,轉而當做什么都不知情。 她找了一份新的短工,到阿沖說過的那家網吧碰運氣,以日薪一百二的待遇應聘上了。 照舊是臨時打雜工,日常負責幫客戶處理電腦問題,跑腿送水送吃食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