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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輕的參會人員看了一眼,大概覺得詭秘亂神,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蕭如晦繼續道:我們今天能坐在這里開這個會,和大家猜測得一樣,跟先秦諸子百家有些淵源。但也像大家知道的,沒有什么事物,能在兩千年的歷史長河里一成不變,留下來的有時候是一些惦念,有時候是一些落入尋常百姓家的行當。 聽老仙人介紹,百家令最早是戰國年間由一位蕓姓前輩發起的,按現在的話講,諸子都是有代表性的各個社會階層,將大家組織在一起,為的是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禮樂崩塌的解體時代。 后來王朝更替,這一組織內部同時出現分歧,便解散了,沉寂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東漢末年社稷呈大分之勢,才又重現被人提起。 后來也就有了不成文的規律,盛世持令安居,亂世號令即出安史、五代、靖康,這些戰火紛亂前夕,百家令總會突然現身在某個地方,持令人遵照約定,將各個領域各個老朋友們重新召集起來,共御難關。這中間具體怎么演變的已經說不上來了,只我們蕭家所知道的最近的輪回起始點,便就是一百多年前,時局動蕩,先祖正教書的那個下午。 信息量非常大,但也不能這么一直干巴巴地單口。 蕭如晦說完一大段,回憶有哪些關鍵點沒說上的,準備用林繼均做例子,談談這些年諸子各業世俗轉變。 同時這機緣,現場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尤其又都從祖輩口頭傳達下來,半信半疑難得真有這么一回事。 當場就有人跟聽戲本子似的,激動得大腿一拍: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什么同學聚會呢!搞半天這么有來頭?不是,我老何就是一種地的,什么豬什么子我也不懂,咱這湊在一塊究竟是要準備干啥呢? 中國的農耕文明持續了兩千多年,按士農工商排序,農家也曾是百家中的大家,尊神農氏,言種樹之事,關涉政治,時至今天,竟也只成為個種地的,昔日的百家令和今天相比,果然是僅有淵源,但大不如從前。 坐在最前的馬棟梁此時插了一句話,回何東紅:那肯定是有新指示唄,有事大家好商量是吧,蕭老師? 他沒有說新指示的主語,甚至還激動要緊地瞟了一眼他身旁的空位。就這組動作,袁宥姍看在眼里抿唇笑了笑,打量下那個空位,再看向蕭如晦。 道家對百家令的推崇由來已久,只可惜這次商談的事情他們難以幫上忙。 蕭如晦喝了一口水,對著林繼均那排:從淵源上講,我們在座諸位原是一家人,同舟共濟,相互幫持。 袁宥姍突然接話:是啊,聽祖父提到道光百家令初現的時候,雖不及先秦各個師出名門,可好歹也是百家守望,同心相助,誰曾想到今天,興旺衰敗竟跟家常便飯似的,連當初最鼎力的兵家現在也充公了,在座法家、名家、儒家、醫家在內,同根同源的,恐怕連五家主心骨都不到了吧! 林繼均也不知道在聽誰,自說自地:我們老林家做九流生意,不敢跟百家認親,早年受各位的幫襯才有今天小可,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只要是咱們這個大家庭需要,我一定盡我所能,傾力相助。 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林繼均對自己的定位一向精準。 以蕭家的實際能力,但凡這位商業會長說一個不字,蕭家現有的很多項目運營都得打折扣,可他卻死心塌地充當百家錢袋子,可想蕭家給他的恩情確不小。 蕭如晦有注意到袁宥姍潑的冷水。 在座大多數剛為一百多年的約定激得熱血洶涌,這才一來二回,不少人已經神情松動,疑惑地打量起他們這個臨時召集起來的草班子。 的確,百家令聽起來似乎高屋建瓴,現在真正還和我們相關的,也就是在座的各位。 不談過往,只講眼前的話,這些年有這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像林先生這樣的朋友的相助,我們這個小團體多少取得了一些成績,助人助己,眾人拾柴,好在還是對應了百家令一早成立的初衷。 無論哪個朝代,能抱團在一起,終究講究互惠互利。 同在左側,和林繼均隔了兩個座位的年輕人禮貌地開口:那蕭伯伯,不知道這一次,我們大家能做的是什么? 他叫江意遠,父親和蕭家同做教育出身,近些年不知道為什么,日漸轉型,慢慢接手一些ZF市政工程代替。 越是千頭萬緒,越是他們家的拿手。 對這樣動輒百家的大型項目,他從心底里感興趣。 蕭如晦贊許地點點頭,讓蕭歷川cao控遙控器,將布置在屋檐某個角落的投影儀喚醒,以影壁作幕,一副壯闊且充滿詩意的日暮村落圖投映其上。 神侃到現在,沒想到還有多媒體資料下飯,大家一時看得挺認真。 鄉村屋舍模糊,僅有一片密林鳥瞰圖,信息不可謂不多,在眾人還沉浸于攝影師絕技的取景角度時,只有袁宥姍掃了一眼日落方向,山巒倒影以及林木分布后道: 漫云村? 蕭如晦神色凜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