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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知道這是前往鑲書樓的必經通路,蕭梧葉立即搖頭,還是那句話: 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這是內院之中的內院,能閑庭信步到這兒的,不是同族長輩就是蕭如晦。 出門一看,比推想的結果還要糟,三五個簇擁過來的為首,居然是蕭寄明。 他坐的那幅代步輪椅,還是N年前雙十一她參與挑選的,平地推過來,聲音不比貓步大。 蕭梧葉心覺大意,要早知道這人群里有他,定會找個窗戶翻出去。 左右一個都不認識,她杵在一旁淺鞠個躬,默認并對著蕭寄明,這就算喊人了。 你這是去哪兒? 蕭梧葉走到一半被叫住,裝模作樣回頭:出去散散步。 蕭寄明轉過輪椅,上下打量她,尤其注意到她手上的那只草燈籠。 這是山上,禁煙禁火枝節之外,眼下事忙都是抽不出人手的。 蕭寄明的話,乍聽起來是關切之深,實則稍作細想便會知道,在他的認知里,蕭梧葉除了闖禍大概從來沒有正經眾目睽睽,能把警鐘敲得這么含蓄,蕭梧葉真有點感謝他。 屋里同輩都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包括送寒。 她尷尬得抬不起頭,輕聲嗯: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本文所有陰陽風水相關內容半考據半杜撰,朋友們不要當真! 看文愉快!紅包繼續! 第16章 閉門會如約而至。 從早上迎到現在,賓客總計有七八十來人。 人數固然眾多,但孤身一人的比較少,絕大多數都是拖家帶口,至少以三兩人為一組并且最常見的組合不是一家三口,而是師徒幾人。 先前發出去的請函寫得清楚,壽宴廣迎親朋,閉門會則只限接令人座談。 同行者,非相關人員可以旁聽,但沒有投票權和發言權。 說來也很奇巧,顯然來打擦邊旁聽的,比正經參會的人數要多更多。 * 作為壽宴的預熱場,閉門會蹭了正期的光,布置還算喜慶。 把前院的小景作相應的清除后,四廊的風雨簾批次放下:內場部分,多張櫸木桌拼成一組矩形,鋪上天鵝絨布形成會議桌,四周再圍以里外兩層、共三十多副官帽椅。 這樣,主辦方也就是蕭家坐上席。 與會人員,按先后抵達順序發放席次卡,分別坐在左右。 其余隨行謝絕進入會場的,在風雨簾后為他們安置了茶桌椅,感興趣的人可以聽一聽,要不然,外面也安排了露天電影,隨時供人消遣。 蕭歷川帶著工人盛上來幾盤水果。 人員坐定,只右首剩兩個座位一直空懸,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發現老爸和二叔好像并沒有等他們的意思,嗒了一下嘴,也就沒放心上。 時間差不多,蕭送寒按部就班,簡單的發表了幾句歡迎致辭。 蕭老爺子為人低調,在這個時間檔大擺宴席,很多人都默認為有家權移交給大長子的意思。 袁宥姍領頭鼓掌,順便提了一嘴昨天的事:昨日是我小氣了,蕭大公子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昨天的邊角料,很多人私下也都了解過,不過這場會議大家都是單兵上陣,知道這姑娘做作也就夠了,沒有非要表明立場,他們的關注點只在會議內容上。 蕭送寒示意沒關系。 但也想到他跟葉子說過的話:這樣的人,會記仇。 * 蕭如晦是這場會議的主講人,起身客套幾句過后,開始直奔主題。 命人端來一卷長軸,徐徐展開。 如果我還沒有年老憶衰的話,上一次和在座中會面,時隔恐怕有近四十年了。比如林先生,那時你我仿佛正值學生時代,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啊。 林繼均坐在會議桌的左側正中,按抵達順序入場來算,他是晚到的,但不是最末。 這個入場時間點很講究,因為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目前長沙商會的常任理事。 當然有印象,蕭兄這些年可是一點也沒變,還和當年一樣。 在場很多人,各懷心思地笑了笑。 蕭寄明讓人把畫軸保持展開的形態,在左右面前特意展示了一圈。 同時開口:我有發現,這次來的諸位,新面孔比較多。相信在座中的不少同仁,剛接到百家令的時候,腦海一定是陌生的。 不解難免,實際上,現在國泰民安嘛,不是特殊時期,沒有非要打攪大家過日子的意思。但時間畢竟很久啦,久到三十年河道向東,三十年人海兩茫茫,再不找機會和大家聚一聚,連著百家令的這根線,似乎就要斷在我們手上了。 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幅畫,是道光十五年,也就是1835年,我先祖在私塾教學時,門外一名老仙人拜謁相贈的。 這幅圖的筆法接近明清時期的版畫,主圖采用單一的土黃色,內容是一堂很普通的五經課,年十三四歲的學子各個憨態可掬,認真聽先生講義。 課堂窗外,奇怪的植物造型鮮艷奪目,姿態詭異,它們扭曲肢體,茂密地將學堂景象包裹在一個獨立空間,于頭頂,甚至還掛了一片長滿眼珠的芭蕉葉,仿佛一葉便可遮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