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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咯噔,立刻又追吃了兩片。 蕭梧葉放下紙杯,就這一瞬,不知道是不是走神眼花飲水機旁的水吧臺上有只魚缸,原喂有兩尾金魚,視線從上邊掃過的時候,總覺著其中黑黃花色的那尾,隔著玻璃,用官教授平時那股子神氣勁看了她一眼。 蕭梧葉一驚,下意識地往蕭送寒和何斌翻找東西的方向看。 那是實驗室唯一的動靜來源,她這處太靜太靜了,沒有他們凌亂的痕跡作提醒,她怕自己身在幻覺。 回過頭湊近再看,一切正常,黑黃花色的魚尾一甩一甩,眼珠呆滯,和橙花色那尾沒什么兩樣。 松了氣。 毛病。 她為剛才爬上腦子的荒唐念頭發笑。 是,長年累月的飼養,某種程度上來說,圈養的魚群,確實是會在投食上和人類達成了某種默契。 但要說模仿人類言行舉止,科幻片也不敢這么拍。 就在她以為藥片起效,魚也還隔著物種代溝的時候,晨曦帶來的萬丈光芒不知何時起,正從百葉窗處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不知道從哪里生長出來的,一個把五識感官徹底籠罩而形成的巨物陰影。 形狀一眼可辨,正就源于這兩尾金魚,光影和玻璃凸鏡的加持下,放大百十倍的黑暗面積正投映在背光的墻面上,搖尾,游弋。 蕭梧葉甚至都來不及切換掉臉上自嘲的表情。 因為接下來的情景,無論事后回想多少遍,她半夜里都觳觫得睡不著覺 先是魚眼睛從陰影中被有意剜了出來,時而翻白眼,時而閉目養神。 緊跟著,實驗器材凹凸不平地在墻面投下一副剪影,高高矮矮如同一組城市風光圖。這幅圖從抽象到具化只用了短短兩秒不到,又在接下來的時間,拉抻變成立體,千溝萬壑,庭閣樓榭曲徑石橋應有盡有。 直徑大約3米,眼珠是軸心,周圍還格外分明地刻著一圈古怪符文,浮在這幅圓盤的表面,按順時針方向輪轉。 幾秒鐘后,似乎大功告成。 眼珠子聚攏到畫的正中。 想是感應到什么,眼皮子有些意外地開合翻動,微微向下,調整瞳孔焦距懟到了蕭梧葉的臉上。 兩米不到的距離,碩大的眼珠子猶如一對頭顱懸在蕭梧葉的面頂,眼眶層層疊疊,直視的人恍若天旋地轉。 雙目相交,蕭梧葉喉頭發干,幾乎是保護反射似地低喝了聲:誰! * 嘭! 官教授的辦公室同樣是重災區,不光是密碼箱被整套帶走,紅箱子不見,就連屋里的紙質資料也是不規則地飄散了一地。 從進實驗室那一刻起,蕭送寒只覺得現場的所有陳設都透露著一絲古怪,好像有什么東西由內而外產生了沖擊波。 但他推衍不出源頭。 主要是在他們進來后沒多久,室外就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碎響,聲音悶悶的,緊接著是水花外淌的響動。 葉子 蕭送寒趕回大廳。 過道上,葉子此刻正呆呆杵著,碗大的金魚缸前一秒剛被她掀翻,玻璃撞至地面,碎片巍顫顫的,鋒利無比,一紅一黑兩條金魚就在淌開的水泊中,無力地拍打著魚鰭。 蕭梧葉臉色慘白地注視著正對她的那堵墻。 葉子! 她扭頭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他,然后表情木訥地重新向墻看回去,這一下,明顯見她嚇得握緊了拳。 這是官教授養的魚,何斌平時也沒少投喂,情急之下從垃圾桶里找來一只塑料打包碗,接上水,小跑過去將兩條金魚撿起來。 左右翻看,其中一條被劃傷出了血,也不知道放回水里還能不能活。 葉子姐,你這是干嘛呢! 實驗室這樣已經是無妄之災,加上好端端的魚也跟著交代,那可真是全軍覆沒。 蕭送寒一聲叫住,讓他好好說話。 何斌不好意思,調整語氣:寒哥,我電話已經打好多遍了,官教授那邊就是沒人接,這接下來應該怎么辦呀? 按理來說,應該先報警。 但實驗室的主要捐助人是父親,二叔負責打理,里面傷筋動骨涉及基金會,茲事體大,直覺告訴蕭送寒,這件事報警與否,走什么流程,應該由二叔來決定。 他過去握了握蕭梧葉的手。 血液應激聚往其他地方,手指便會麻木冰冷,她很少會被嚇成這樣。 把她帶到門口有陽氣的地方后,蕭送寒跟著打了兩通電話。 第一通對官教授,電話果然沒人接。 轉頭打給蕭如晦,電話里邊,他一貫冷靜。 好,我知道了。 蕭如晦聽多說少。 末了囑咐道,他會安排其他人會去處理實驗室的事。 至于蕭送寒,接下來,主要去聯絡實驗室其他成員,看看能否拼湊得出,實驗室丟失的紅箱子內究竟裝了什么重要的文件。 電話打完,蕭送寒留意到工作臺上的體檢表,9:00,編號HL210625XSH,落款處簽寫有官里榮的名字,字如其人,洋洋灑灑,隨性放浪。 還是奇怪,都這個時候了,官教授不接電話,會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