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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梧葉把玩著口紅,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那枚木牌,搖頭沒有。 * 被電話吵醒已經是第二天清早。 人事處的郭益在上班路上打來,電話里環境嘈雜,比較急,問蕭送寒要一張海外業務人員的身份證正面照。 大概是沒料到半路就能撞見快遞小哥,代人發快遞,需要實名制,姓名、地址,最好是有證件照。 問別人,得有個人員目錄檢索的時間,但他記得前陣子幫忙辦理海外簽證的時候,和蕭送寒正好整理過幾個人的復印件,所以為圖方便就打過來問。 謝了寒哥,別跟老師說啊,改天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后好一陣,蕭送寒到隔壁敲門,時針剛指8點,蕭梧葉熬夜鼾睡,里頭三不時傳來她呵欠連天的聲音。 送寒? 是我穿好衣服出來。 房間里安靜半響,隨后就聽見發牢sao:不是吧,見人用得著這么早? 蕭送寒走到一半退回來,笑道:不早,人約在下午,白天帶你出去玩。 十多分鐘收拾出門,蕭梧葉也不枉在外這些年自力更生,聽到是出去玩,回頭明面還得見人,特意穿了落肩荷葉花衫加牛仔褲,化了淡淡的日常妝。 蕭送寒說不開車,先陪他去H大找官教授,過條馬路,走過去就行。 * 官教授的實驗室設在H大內,主攻生物與遺傳科學。 早年間雄心壯志,從美國帶著科研小組回國,準備報效祖國大干一場,結果科研項目太過冷門,為人又不善交際,經費審批一次又一次的輪空,兜轉兩年后團隊消耗不起,只好鎩羽折返。 蕭寄明從好友那里聽來官教授的遭遇,頗為感慨。 出面多番周旋后,以他院士的名譽招募了一個基金會,將官教授好言留下,同時也以這件事做契機,慢慢開始注資這些求路無門、常年坐冷板凳的基礎科研團隊。 官教授處處緊缺,有時候對照樣本的數量都達不到了,就會讓二叔把我們喊來做一次體檢。 蕭梧葉透過玻璃大門往實驗室里看,沒人:體檢能理解,但拿去和海洋生物做對照,恕我很難把這個邏輯捋順。 據說人類是上了岸的魚,論資排輩,千萬年前的人類和海底哺乳動物還是近親。 官教授想法大膽,不僅把遺傳社會學追溯到海洋時代,還如愿地在海洋生物染色體遺傳學、以及細胞活性周期研究課題中有過一定突破,不過近幾年來,不知道是出于保密還是面臨瓶頸,實驗室的聲音比起成立之初要微弱了許多。 就比如說現在,冷清的時候,連個前臺接待都沒有。 門是打開的,蕭送寒只往里掃了一眼,就感覺到不對勁。 實驗室的隔斷大都是磨砂玻璃,辦公室也不例外,但此時過道的兩旁玻璃整屏破碎,桌椅歪東倒西,這不像是平常打完卡、去買早點而留下的冷清,更像是 一時半會兒,奇怪的破壞結構,竟然還不好讓人下論斷。 寒哥! 按照以往的體檢接待流程,現在這個點,實驗室不至于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 唯一一個,還是從實驗艙跑出來的助理何斌。 他年紀小,是邊讀研邊實習,小偷小摸他都沒法擔待,何況是這么大的事。 寒哥官教授不在,試驗培養艙不知道什么時候破了,這怎么辦 也是,官教授和其他人呢? 這個問句,一度讓蕭送寒自己也走了神。 他比較冷靜:實驗室有沒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或樣本? 可能純粹貪財,也保不準是同行作怪,何斌恍然大悟:箱子,官教授辦公室有個紅色箱子! 第6章 何斌慌了神。 應該是官教授有跟他們提起過,試驗艙或者設備損壞都不算最要緊,負壓結構、無菌cao作,就是為了避免cao作上的失誤或者損失外溢設置的,而比起這些,數據、樣本才是干他們這行的要害攸關。 狀況突發,體檢當然是顧不上了。 蕭送寒跟何斌當機立斷去找箱子。 里頭藥水味濃,蕭梧葉就沒跟過去。 她路上買了早餐,一路嚼著糯米雞過來的,顛巴顛巴胃里早已經攪和得有些難受。 沒能像以往一樣從前臺要到紅茶解膩,這時候再往化學反應堆里扎,兩瓶黃連素下肚也回天無力。 她四周看看,從飲水機接了杯水。 黃連素雖然沒帶,但包里卻有很多常吃的維生素,硫胺、吡哆醇、鈷胺素都有,有總比沒有好,哪樣看著順眼就吃兩片。 畢竟官教授從前常說,她的樣本不合格,原因是維生素B族中和能力差,低且易流失,所以不予采用。 同時他也危言聳聽地強調過,先天性的維生素B族缺陷,最好是好生照顧自己的前半生,然后再好生留心自己的后半生因為很多阿茨海默氏病、克羅恩病就是這么惡化演變而來的! 水吧臺上,官教授和各處領導、各屆同事的合影放在大號畫框,有好幾張,鼓足勁的眼神突破二次元壁似的,就像無處不在地敦促著她:當心英年早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