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第53節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大人,我能為您做什么呢?” 馬冰眨了眨眼,像她方才那樣托著下巴笑起來,像個好奇的孩童,“不如,說些達官顯貴見不得人的風流韻事吧?!?/br> 第42章 打死人啦! 離開百花樓時,馬冰的心里滋生出一種別樣的興奮,這興奮不足為外人道,卻令她全身的毛孔都倍感舒暢。 可還沒等回開封府,這種舒暢就打了折扣: 剛拐進去開封府所在的那條街,老遠就聽見有人吵架,再走近幾步一瞧,就見一群人在衙門口扭打,幾個衙役都拉不住,周圍還有好些圍著吃茶看熱鬧的百姓。 “哎哎哎別打了別打了!冷靜點!” “松手,快松手!” “跑來衙門斗毆,都不要命了嗎?!” 打架的好像是兩家人,女人們尚且只是撕扯著頭發相互咒罵,而男人們卻已廝打著滾到地上去了。 旁邊還有幾組小的,有膽子小不敢下場,隔著幾尺遠叉腰互罵的; 有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尋了大塊石頭捏在手里,作勢要打破對方頭的; 還有挑錯了對手,被人按在地上騎在身上,一拳一拳打得滿臉血的…… 因大家多少都存著些對朝廷的敬畏,很少有人在衙門口就大打出手,故而日常開封府守門的衙役也不過六人,名為守門,其實就是各種傳話、指引罷了。 但萬萬沒想到,還真就有人不怕死,竟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衙門口聚眾斗毆! 六名衙役中留一人繼續守門,另一人進去喊人幫忙,剩下的四人拉住這個拉不住那個,又因為身份關系不便下狠手,顧此失彼,忙得焦頭爛額。 “你要打死他了!”馬冰見被按在地上打的那小子掙扎的力氣都沒了,兩眼半睜半閉,忙沖過去拽住上面那人的胳膊,“住手!” 打人的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竟一把將馬冰推開,“滾蛋!” 毫無防備的馬冰被甩開兩步,踉蹌著站穩了。 聞訊趕來支援的謝鈺見狀,先是一愣,繼而和大家一起倒吸涼氣。 倒不是擔心馬冰,而是…… 阿德喝道:“混賬,敢動我們開封府的人!” 開封府別的沒有,就是一個護短! 開封府的人?女的? 那人給他們的反應弄懵了,兀自嘴硬,“男人們辦正事,娘們兒滾一邊兒去!” 娘們兒? 還“滾”? 馬冰立在原地緩緩眨了眨眼,不怒反笑,“呵呵?!?/br> 阿德等人俱都變了臉色,再看他時,仿佛在看一具尸體。 你推她? 那可是空手接馬球的女人??! 你他娘的去空手接一個試試? 完了再面不改色自己接上錯位的腕子? 有個衙役比較厚道,隱晦地提醒道:“冷靜!不然……” 不然你他娘的可能被打死你信不信?! 那小子梗著脖子吼,“老子冷靜不了!” 那衙役迅速閉嘴。 行吧。 良言不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見衙役不說話了,那小子越發得意,才要叫囂,卻見謝鈺臉色一變,“馬姑娘!” 那小子忽覺眼前一黑,抬頭一瞧,一只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 “??!” 打人的瞬間成了被打的,剛還耀武揚威的小子直接從傷者身上飛了出去。 謝鈺張了張嘴,心情復雜地嘆了口氣。 自從認識她以來,自己嘆過的氣簡直比過去十九年加起來的還多! 馬冰快步趕上,一手扭住那小子的胳膊按在背上,另一只手啪啪往他后腦勺拍,一邊拍還一邊罵,“冷靜了嗎,嗯?冷靜了嗎?!知不知道打人犯法?還打,還打!” 這女人手勁兒怎么這么大! 那小子幾次三番掙扎未果,滿身囂張都化作委屈,忍不住大聲喊道:“你,你不還是在打我?” 說完,竟又扯著嗓子喊起來,“打人啦,救命啊,開封府的衙役打人啦!” 馬冰:“……” 謝鈺:“……” 眾衙役:“……” 剛還在扭打中的兩戶人家萬萬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整群人都傻了,僵在原地愣了幾息后,其中一戶人家,應該就是這小子的家人們,竟顧不上繼續打,紛紛往這邊跑來。 “住手,住手??!” “天爺啊,開封府的衙役打人了??!” “打死人了啊,快來看啊,打死人了??!” 打架的瞬間成了勸架的,說的話還跟方才衙役們的如出一轍,這場面怎么瞧都透著荒唐和滑稽。 雖然這么說有些不厚道,但阿德等人都有點幸災樂禍。 剛才我們也是這么勸你們的,不是不聽嗎? 眾衙役對視一眼,這才拖拖拉拉上前拉架。 阿德還抽空對那挨打的小子和眾人分辨道:“胡說八道什么,這是大夫,救死扶傷的大夫!” 大夫動手能算打人嗎?! 這是救人! 馬冰順勢站起身來,理直氣壯道:“對,我就是個大夫,看到有人快被打死了,上來拉架有錯嗎?” 衙門正經在冊的衙役自然是不許隨意對百姓出手的,但她不是??! 我就是個受雇的大夫,根本不算公門中人,仗義出手怎么了? 正查看傷者情況的謝鈺一聽,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平時她總這么跟自己狡辯,如今再瞧別人吃癟,倒是……咳,有幾分痛快。 “別吵啦,”謝鈺無奈道,“快來瞧瞧他?!?/br> “哦?!瘪R冰這才記起初衷,忙拎起被丟在一旁的藥箱跑過去。 這會兒略冷靜一些,那家人好像終于記起來這是在衙門口,雖心疼兒子,卻不大敢分辨,只是七嘴八舌小聲嘟囔: “這下手也太狠了……” “滿田啊,哎呀滿田啊,你受苦了!” “是啊,好好說不行嗎?開封府的人也不好隨便動手嘛……” 滿田被家人拽起來站好,剛一對上馬冰殺氣騰騰的視線就打了個哆嗦。 實在是被打怕了。 他吸吸鼻子,帶著哭腔道:“什么救死扶傷的大夫,她不來,我也沒這么些傷!” 說著,又去抹眼淚。 什么救死扶傷,簡直睜眼說瞎話,分明就是“致死造傷”! 他都快要說媳婦了,卻被個女人按在地上打,這么老些人都瞧見了,哪兒還有臉在街面上混!日后還能有小娘子愿意嫁我? “馬姑娘,這人怎么樣?”阿德問道。 傷者的幾個家人也湊過來嘰嘰呱呱的問,又是擔心又是后悔,還有人忍不住哭起來。 謝鈺給他們吵得頭疼,開口時明顯帶了幾分不快,“要報案便報案,不報案便散,衙門口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阿德!” “大夫把脈,都安靜些!”阿德小跑過來勸和,又招呼人將兩家拉走,“都不許再吵嚷,否則先去大牢里蹲兩日!來人,將那個叫滿田的拿下!” 那家人登時慌了,護著兒子不許動,可現在不比剛才,衙役們的人數占了上風,輕而易舉將他們拖開,先很有經驗地堵了滿田的嘴,二話不說就將人拖了進去。 “兒??!” “弟弟!” “沒天理了啊,我們來求告,怎么就被抓?!” “再嚎都抓進去!”阿德不耐煩道,“你兒子在衙門口把人打了個半死,死活還不知道呢,這是犯法懂不懂?犯法!” 當差的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愛鬧騰的百姓,簡直就是目無王法嘛! 案子未審就先動手,有理也成沒理了。 那家人順著阿德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一個滿頭血的人橫在地上,死生不知,也都被唬了一跳,紛紛后怕起來,喃喃著不敢出聲了。 阿德便讓眾衙役帶兩家人分別進去問話。 耳根終于清靜,謝鈺緩緩吐了口氣,“傷勢如何?” 馬冰取出針囊下了兩針,神色凝重,“還不好說,應該沒傷筋動骨,只是具體情況還要等他醒來再細問問。明后天還得把脈,看頭頸部有無淤血?!?/br> 謝鈺甚少見她這樣嚴肅,便知情況不妙。 習武之人受傷是家常便飯,對他們來說,那種血rou模糊的外傷其實沒什么,反而是這種外頭什么都瞧不見,人卻不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