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必須得高調了 第50節
程巨鼎忙擺手, “我怪他作甚?又不是什么重要事,圣上只讓我帶著你, 又沒讓我帶他!” “不說他了, 方逾, 你來得正好, 你這鄭仁兄,說他想考科舉,你最會這個了,你教教他!” 鄭立晏有些尷尬,程將軍啊程大哥,求人辦事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想說話解釋,卻被方逾搶先一步。 “鄭兄明年也要參加秋闈嗎?” 他只得點頭,“是有這個想法?!?/br> 方逾沉吟了一聲,“既是如此,科舉之事,不是小事,一時不會也是說不清楚的,可否問一句鄭兄的住址?若是可以的話,改日我去府上拜見,與鄭兄相談?!?/br> “另外,鄭兄可否告訴我如今學到何處?我這些年也有一些讀書心得,若是鄭兄用得上的話,改日我便一并帶去府上?!?/br> 這可真是……太好了! 鄭立晏喜不自勝,這讀書一道,有老師與沒老師可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方逾年紀輕輕就能考中會元,這擱在他原來的世界,就是妥妥的高考狀元啊,那他的讀書心得,那就是狀元筆記! 這東西,對鄭立晏來說,太有用了! 他笑著道,“難怪我一見方賢弟便覺得相見恨晚!我府上離這不遠,賢弟隨時去都行!” 兩人就這么你來我往地交談了起來,鄭立晏敬佩方逾學識淵博,方逾也驚訝鄭立晏說話風趣,一時間相談甚歡,氣氛熱烈。 被忘記在一旁的程巨鼎翻著白眼喝著酒,兀自聽著樓下戲臺子上的說書先生講著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聽著聽著,竟覺得這酒都苦澀了起來…… 過了幾日,方逾還真的去了鄭家。而且遵守了他的承諾,將他的讀書心得也帶了過來。不僅如此,在了解了鄭立晏目前的水平后,還給他列了份書單。 “不是,鄭立晏,你什么情況???”這天夜里,宋嘉然終于忍不住問起了鄭立晏。 這幾日鄭立晏神神秘秘的,把自己關在書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今日方逾一來,宋嘉然更糊涂了。這兩人怎么熟稔起來的? “你先把頭發擦干?!编嵙㈥桃娝齽傁催^澡,頭發還濕漉漉的,就將絞頭發的帕子接了過來,示意她躺到自己腿上。 宋嘉然走過去躺下,“你上次只與我說,是程將軍介紹你倆認識的,他今日怎么還上家里來了?你們倆還在書房說了那么久的話?!?/br> 鄭立晏一下一下擦著她烏黑的頭發,“我想考科舉!” 他有先見之明地按住要起身的宋嘉然,她瞪大著眼睛,“你認真的?” “嗯?!?/br> “不嫌讀書苦悶了?”她打趣道,“之前是誰發誓讀了那么多年書這輩子再也不想讀書了的?” 鄭立晏淺笑,“我說的是不想因為功利目的讀書,學無止境,若是是為了豐富自身知識而讀書,那該看的書還是得看的?!?/br> 見嘉然眼神分明就是“考科舉不就是為了功利目的嗎?”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是啊,我反悔了??赡悴挥X得,若是我考取了功名,什么麗衣閣什么巡邏衛,你再也不用擔心了!在這個世界,官商相護也是難免的事,越是大官,家里、族中的產業越是繁榮,族里給官員提供經濟支撐,官員給族中產業提供政治保護,再正常不過?!?/br> “你那創業三大步,若真做成了,雖不能成為大夏首富,但云州城首富還能爭取一二,到了那時,若沒人護你,我們怎能守住那般財富?靠宋家嗎?我不想你為難?!?/br> 他動作溫柔,將光滑如綢緞般的青絲上的水珠一一擦去,眼神更是柔情,“說好了的,我得護著你??!” “當然了!”他眼含笑意,“這些也只不過是在往我臉上貼金罷了,我是男人嘛,哪個男人不想做出一番事業呢,如今你做生意做的是有聲有色,我要是再沒點拿得出手的,那家里以后豈不是里里外外都由你說了算了?” 他故意玩笑,卻沒聽見宋嘉然的笑聲,低頭一看,就見她水潤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己。 “怎么不說話了?被我感動了?”他輕輕吻她的額頭。 宋嘉然摟住他的脖子,借力坐了起來,將頭埋在他懷里,“傻子?!彼?。 她心里清楚,鄭立晏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什么,自然有科舉是他在權衡所有道路后的最優選的原因,但同樣的,也是為了她。 而這個傻子,為了讓她寬慰,故意用玩笑話的方式貶低自己。 將濕透了的帕子丟下床,鄭立晏摟著她的細腰,輕輕摩挲,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都說了,也不是全為了你……嘶!” 腰間軟rou被宋嘉然捏住,他吃痛叫出聲。 下一刻嘴巴就被堵住,宋嘉然惡狠狠地吻他,“都這個時候了,還耍寶……” 丁香小舌靈活地游動,剛剛擦干的烏絲也順著她的肩膀滑落在鄭立晏手臂上。 鄭立晏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細細勾勒她的唇形。 “你等等……唔……”所有輕嚀,盡數被吞咽。 帳暖春宵后,兩人大汗淋漓,宋嘉然趴在他懷里一動不動,任由鄭立晏給她捏著腰,時不時舒服得哼唧。 “對了,那個方逾,為人如何?”她睜開眼問道。 鄭立晏注意力還在手下的柔滑肌膚上,回答的就有些漫不經心,“挺不錯的,做事認真嚴謹,行事規矩?!?/br> “聽著為人有些古板?”他的手慢慢偏移,宋嘉然一掌拍了過去。 收回手,“也還好,做朋友,倒是極為讓人信任的?!?/br> “不過,你是怎么在這種時候,這么自如地和我談其他男人呢,嗯?”他只輕輕一挺,宋嘉然抓著他胳膊的手就用了力。 她眼眸微瞪,“很晚了!” 媚眼如絲、情波蕩漾,她不知此刻她有多誘人。 “明日晚點起就是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七月初七這日。云州城各處都在為今日的游燈會做準備,太河邊上,平盛街前張燈結彩,可最熱鬧的,還是知府衙門處發放姻緣燈的地方。 “好了好了都排好隊!男左女右!一盞燈五文錢,領了就走,不要喧嘩!”負責管理現場的衙役大聲道。 立刻有人應道:“知道知道!等晚上點了燈再尋有緣人!” 眾人哄堂大笑,女子隊伍那邊也有不少姑娘捂著嘴輕笑。 “說了不要喧嘩了!”衙役瞪那人,“再吵就攆出隊伍!” 那人也不敢吱聲了,他剛剛那般出風頭,也不過是想讓邊上的姑娘們多看他一眼。這可是一年一度與姑娘們正大光明接觸的機會??! 像他這樣想的男人不少,都一邊排著隊買姻緣燈,一邊偷偷摸摸地瞧另一邊排隊的姑娘們,甚至忍不住在腦海里幻想,也許自己的有緣人就在其中…… 有的人買完了燈,還不愿意走,抱著燈等在一旁,期望好運氣地這會就遇見領了與他燈上的詩對應的燈的有緣人,不過沒一會兒,便被衙役們趕走了,“不要逗留!” 女子隊伍那邊,也有偷偷瞧男人的,不過她們偷看得更隱秘,談論的東西卻大膽許多。 “那兒,那個藍色衣裳的,臉型方正,濃眉大眼,方小蓮,倒是挺適合你的!” “我覺得那個黑衣裳的好,瞧瞧那寬闊背脊,一看就能干活!” 她們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也就是今日,她們能這般放肆沒那么多顧忌地討論男子,因為這天是女子的節日,沒人會說她們沒有規矩。 不過,趕來這兒領姻緣燈的,大多還是一些平民百姓家的兒女,且歲數也不小。那些讀書人家、富戶大族的姑娘們仍自持身份,便是有想要姻緣燈的,也是讓身邊的侍女來幫領,不會親自前來。 宋嘉然也讓水芹去領了一盞回來。 皎皎看見面前的姻緣燈羞紅了臉,“嫂嫂,您給我領這個做什么?我不要!”她把姻緣燈塞到水蓮懷里,背過了身去。 “我的傻meimei,這有什么好害羞的,今日本就是女子的節日,你又未曾定親,提著姻緣燈去逛游園會也不要緊?!彼金ㄉ磉?。 皎皎咬著下唇,“不行不行,若是……那又怎么辦?這姻緣燈尋的是有緣人,有緣人又不一定是合適的人?!边@也就是和宋嘉然說了,換了旁人,她是斷然說不出這種話的。 宋嘉然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傻皎皎,誰說若是憑這姻緣燈尋到了有緣人,就一定會與之成親的?” “這游燈會、姻緣燈,不過是給那些還未定親的男女們一點其他的機會罷了?;橐龃笫?,若只憑緣分決定,那為何講究門當戶對?又何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說?誰又會因為一場緣分就真的一見傾心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呢?” 她從水蓮手里接過姻緣燈,“你嫂嫂我呢,是不信這些的,你呀,也全當玩樂就是,會上那么多人,哪就這么輕易能讓你遇上所謂的有緣人?君不見每年游燈會有多少人落單?” “今晚啊,你就好好玩就行了?!?/br> 第六十一章 皎皎見她說的也有道理, 也沒那么抗拒了。 接過了姻緣燈,“既是尋有緣人, 那這姻緣燈上的詩, 我自己來寫好了?!彼屗弻羯系募埐鸬?,拿來新的,寫上了一句詩,將其裁到同樣大小, 放回原位。 她突然記起了一事, “那十幾件衣物已經送去了, 也不知她們喜不喜歡?!?/br> 這一個多月, 她與花云澗的繡娘們日夜趕工,終于在昨日將那些衣裳送去了各府。 宋嘉然淡然道:“我們已然做到了最好, 盡人事、聽天命。哪怕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只要有一二人穿了我們的衣裳,花云澗也不會輸。何況,我有信心?!?/br> 自從牛郎織女的故事火遍了云州城后,花云澗的衣裳只要有新出的, 很快就會售空, 那些普通的定制更是接到手軟。離這乞巧節越近, 花云澗的生意就越好, 云州城的姑娘們都有著一絲浪漫幻想:在七夕這日,穿著花云澗的衣裳, 遇到她們的有緣人。 對于這種情況,麗衣閣不是沒有反擊, 他們也學著找人寫了一部類似的愛情故事, 只可惜珠玉在前, 他們的故事出的晚, 并沒有如同牛郎織女一樣家喻戶曉。 而等今晚過后,麗衣閣就更追不上花云澗了。 到傍晚的時候,一家人就準備出門去游燈會了。 鄭立晏將提前買好的面具分給眾人,“咱們先去平盛街逛逛,等時候到了再去景麗園看乞巧大賽,那兒我已經定好位置了?!?/br> 今年的乞巧大賽在景麗園舉辦。 宋嘉然叮囑,“水蓮,鸚鵡,你們跟著姑娘,一定要寸步不離,千萬不能跟丟了!”又對皎皎道,“若是和我們分開了,你便自行前往景麗園,千萬別信旁人!” 不用想便知今日街上人肯定很多,雖然官府必會派人巡邏,但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些壞人喪盡天良。 人一多,就容易走散,她是不放心皎皎一個小姑娘單獨在外邊的。 “是,夫人放心!”水蓮、鸚鵡立刻保證,鸚鵡更是道,“小的一定不錯眼跟著姑娘!” 皎皎心里雖笑嫂嫂還是把她當孩子,卻也點頭道,“嫂嫂放心,我知道的?!?/br> 鄭府離平盛街不遠,他們就直接走過去了。 街上人果然很多,幾乎人人都應景帶了面具,還有好些人,手里提著一盞姻緣燈,邊走還邊留意身邊經過的有沒有和自己對上的姻緣燈。 道路兩邊也擺滿了小攤,賣小吃的,賣飾品的應有盡有。 今日還尤其多算命的攤位——都是算姻緣的。 宋嘉然湊趣,拉著鄭立晏跑到一個算命攤位排隊。 “咱們倆都成婚了,還有必要算姻緣?”鄭立晏不解。 宋嘉然理直氣壯,“成婚了又怎樣,誰說咱們就一定是天作之合?萬一以后成了怨偶怎么辦?”見鄭立晏看她的目光不善,她立刻轉移話題,“那你看啊,這排隊的,也不全是單身啊,你看前面那個公子和她旁邊的姑娘,兩人明顯就已經兩廂情愿了,但不也來算了?” 鄭立晏說不過她,只好跟著排。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輪到了他們。 算命的是個留著小胡須的老頭,雙眼緊閉,穿得也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倒挺有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