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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娘小心地看了眼趙盼兒:我好不容易才把藥給盼兒灌下去,她要是醒了,你千萬別問她。 宋引章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又忽然抬頭:三娘姐,為什么會這樣?我們明明沒做錯什么,為什么? 床上暈迷過去的趙盼兒也在囈語:為什么?歐陽,為什么? 夢境中,顧千帆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真的從不后悔?這世間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性。 兩行清淚順著趙盼兒的眼角流了下來。顧千帆她低聲呢喃。 陵園中,十幾座簇新的墓碑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凄哀的過往,顧千帆無言地矗立在昔日兄弟的墓碑前,向他們拈香鞠禮。 蕭欽言做事極為周到,給他那些在楊府罹難的手下用的都是最好的棺木,還替他們申請了禮部的褒忠榮典,并從鄭青田的遺物中撥給楊府下人的家眷每人一百二十貫撫恤金,想來他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平日里嬉皮笑臉的陳廉難得地嚴肅起來,跟著顧千帆行禮祭拜,然而一張嘴依舊沒個正形:各位大哥安息,我以后會接過你們的未盡的遺志,好好地跟著指揮鞍前馬后。不過請你們千萬別著急接我過去,咱們兄弟過個七八十年團聚也不遲。 待顧千帆行禮已畢,蕭府管家忙趨身上前,陳廉見狀,機靈地回避到一旁。管家一邊陪顧千帆走出陵園,一邊低聲說:相公傳信過來,說雖然清明已過,可馬上就是谷雨,想讓指揮回了蘇州后,陪他去祖墳那塊祭掃一回。 顧千帆有些猶豫,他從不認自己是蕭家人,蕭家的祖墳他更是從沒去過,何況如今事情已了,他已經不想再回蕭府了。 管家領了蕭欽言的命,他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勸顧千帆點頭:恕老奴多嘴,這些天相公為了您的事可沒少奔走。他也是知天命的人了,親自錢塘蘇州的來回跑不說,還要為您在皇城司雷敬那邊勞心費力 顧千帆不想欠蕭欽言人情,便應允下來:我去就是。 管家聞言,明顯地松了口氣。祭拜過死去的兄弟后,顧千帆又去楊府祭拜了楊夫人。那晚,楊夫人曾說她是他母親的密友,按輩分來算,他該叫楊夫人一聲姨母。楊姨母說他是豬狗不如、甘為閹黨爪牙的混賬,他無從反駁,可他確實另有苦衷,其實他從不喜歡皇城司舞刀弄劍的生活,但只有在皇城司他才能快速升遷,只要官至五品,他就能為母親求得誥命,從而把母親的遺骨遷入顧家祖墳。等到那時,他會重新轉回文官,尋一清要之職,好好整理顧氏百年以來的文集。為了盡快達成那個目標,他甘愿承受罵名。 返回蘇州的路上,顧千帆心念突起,繞路途經錢塘,到趙盼兒的茶坊故地重游。半月無人,這里已經蕭瑟許多,院落中的籬笆門上甚至已經爬上了蛛網。趙盼兒這半個月以來與他相處的畫面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茶攤內,他飛身救了趙盼兒;樹林中,趙盼兒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船上,月色下,兩人并肩談心;斷崖邊的草叢中,趙盼兒在他身邊輕笑,他躺在地上,微笑望天;小鎮里,趙盼兒抓著他的手落淚;華亭縣,他抱著趙盼兒避開周舍;山坡上,他看著趙盼兒的馬車遠去 陳廉先是對顧千帆為何停在此處有些不解,待他跟著顧千帆推開了籬笆門,看到的趙記茶鋪牌匾,頓時恍然大悟:這是趙娘子開的?陳廉環視著雅致的布置,發出了由衷的贊嘆:她還真行!算算日子,這會兒她應該已經到東京了吧?您是不是挺掛記她的? 顧千帆隨手拿起地上的一只胡椒瓶看了看,想起了她拿鹽瓶襲擊匪徒的樣子。她說不定已經探花娘子了,我為什么要掛記她?顧千帆轉而問道,你在秀州當武官,那錢塘軍中,有沒有認識的人? 陳廉點了點頭:有。 找兩個妥當的人,看著這兒,還有她的宅子。再讓他們打聽一下孫三娘前夫和兒子的動靜。顧千帆狀若隨意地吩咐著,盡管他也曾勸說自己放下趙盼兒,可他終究做不到。 陳廉拍著胸口保證道:放心,卑職一定赴湯蹈火,披荊斬棘,把這事兒辦得妥妥的。他想了想,復又問道:不過讓蕭相公的管家發話,應該比我更方便吧? 顧千帆語氣平淡地回答:我和蕭相公并不是一路人。雖然這一次我迫不得已請他幫了忙。但以后仍然只會是萍水之交。你若是想通過我攀上他,恐怕會失望。 見陳廉面露疑惑,顧千帆補充道:你要是舍不得,我倒是可以把你推薦給他。 陳廉馬上搖頭、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哪也不去,我就跟著你。我又不傻,這么大好的一座靠山你不靠,那肯定是有問題啊!而且我以前也經常聽說,這位蕭相公的名聲可不太好。老編祥瑞奉承官家大興土木這種事就不說了;聽說他還拍皇后娘娘的馬屁,欺上瞞下,排除異己,跟后黨聯手對付老柯相。這種jian臣,有什么好跟的? 顧千帆臉色不變,抓著胡椒瓶的手卻緊了緊:走吧,回蘇州。 皇城司外門禁森嚴,院內即便點著燈,依舊鬼氣森森。一處隱秘的房間內,一個長了張蛇臉的內監正拿著一封密信細看,任誰也想不到,這個雙手忍不住微微發抖的人,竟是平日里威風凜凜的皇城司使雷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