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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不情不愿磨著洋工,在檔案室里扒拉半天才從最底下翻出五年前的老師檔案。 那年一共就走了他一個老師,倒也好找。 落滿灰塵的檔案袋被放在玻璃茶幾上,揚起灰塵漫天。 楚觀南立馬拿過檔案袋打開。 當他看到這位老師的名字時,瞳孔倏然緊縮。 是……巧合么。 一瞬間,腦海中猶如走馬燈一般劃過許多細碎的片段。 從來不喝茶的安饒莫名其妙燒了開水找出了茶葉桶; 劇務對丁導說什么有個員工的證件有問題; 以及,劇組那個從來時便沒摘過帽子口罩的道具師。 寒意順著后背散開,楚觀南捏著檔案的手不住顫抖。 他放下檔案,在校長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疾步跑出辦公室。 雪天車難行,楚觀南的車子堵在橋下一動不動。 心急如焚,他掏出手機給安饒打電話,但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又給丁錫打,還是沒人接。 心頭鈍痛。 今天不該丟下安饒一人出來的。 心臟鼓脹的要裂開了。 另一邊,《西城訣》劇組。 丁錫和安饒的手機巧合的都調了靜音,誰也沒有注意到楚觀南的來電。 今天安饒要拍的戲是一場破門而入的戲,也就是書中所寫那場被原主炮灰在威亞上動了手腳導致林景溪受傷昏迷的戲碼。 丁導口沫橫飛忙著給演員說戲。 安饒抬手摸了摸胸口。 有點奇怪,心頭強烈的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 他看向幾個道具師。 那個全副武裝的女道具師正認真檢查威亞繩。 見安饒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旁的江照黎用手肘碰了碰他,輕聲問道:“怎么了?!?/br> 安饒搖搖頭,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安靜。 說完了戲,道具師那邊也已經全部準備完畢。 這場戲是侍衛和皇帝身邊的保龍族對打的戲碼,其中一個鏡頭需要安饒吊著威亞從幾米的高空飛下來,用身體撞開面前的木門后再破掉屋內的琉璃屏風。 木門用的是塑料泡沫KT板,琉璃用的是麥芽糖制成,不會給人造成任何傷害。 道具師過來給安饒綁威亞繩,他小聲問道:“這繩子結實么?!?/br> “絕對結實,我們已經試過好幾遍,放心吧?!钡谰邘煗M口保證。 綁好威亞,安饒被慢慢吊到半空。 他看著地面漸漸變小的人群,心臟突突猛跳兩下。 大家都在看他,還有道具師提前在下面鋪好了安全氣墊。 是自己想多了么。 他做了個深呼吸,穩定下心緒。 隨著場記板一敲,他要做出一個拔劍俯沖的姿態。 威亞繩索劃得很快,短短幾秒,帶著安饒平穩落地,順勢撞碎面前的KT板木門。 他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接下來,只要用劍劈開那道麥芽糖制成的琉璃門便可完成整個動作。 落地后的鏡頭只拍上半身,下半身是站在滑行板上,幾個道具師推著滑行板把安饒往前推。 推到提前畫好的白線內道具師們就需要松手,拉下滑行板上的手剎,剩下的距離靠著滑行板帶動向前。 滑行板上有很多手柄,除了手剎,還有增大滑行力度減小摩擦力的手柄。 戴著帽子的女道具師被平光鏡遮住眼睛,看不清任何表情。 到了白線旁,其他幾個道具師在場務的口號下松手即可。 “OK拉手剎?!眲仗嵝训?。 女人摸到手剎,手指卻詭異的向前探了幾分,用力按下前面的增速手柄。 剛到白線旁,安饒便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由于慣性,身體忽地一個重心不穩跪坐在滑行板上。 速度很快,周遭場景模糊的疾速閃過。 “停下!”劇務察覺到速度不對,立馬往前跑。 “咕嚕咕嚕?!陛喬ク偪裥D,疾速向琉璃屏風駛去! “停下停下!”劇務忙喊其他工作人員跟著上前,但似乎動作慢了點。 滑行板的前端猛地撞在琉璃屏風上。 “嘩啦——” 清脆刺耳的玻璃碎裂聲響徹影棚。 安饒反應過來的時候剛要往下跳,但滑行板的尖角撞碎了琉璃屏風。 霎時間,玻璃碴子爆炸一般四散亂飛,一片片從安饒臉前劃過。 刺破了臉頰,劃爛了衣服。 滑行板終于停下,安饒只覺眼前一片血紅,隨即,身體各處傳來鑿心刎骨的劇痛,隨即體力不支,重重倒在滿地碎片中。 “臥槽!”丁錫猛地站起身,“什么情況?!” 戴帽子的女人看著眼前的一切,藏在口罩后的唇角滿意勾起。 隨即,她壓低帽檐,在一片混亂中離開了影棚。 所有人一擁而上檢查情況,江照黎和丁錫小心翼翼把安饒扶起來。 安饒捂著鉆心疼的手掌,鮮血順著指縫瘋狂溢出,頸間白色的戲服內襯被染成了鮮紅色。 “快快快叫救護車!”丁錫對著劇組的御用醫生揮手:“不不不先止血!” “導演!這是真玻璃!”一個忙著檢查道具的劇務驚叫出口,嚇得聲音都變了。 此話一出,幾個道具師大氣不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