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臉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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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宋凝再度開口,“你要一直杵在這?” 語氣不急不緩,偏生聽起來帶了一絲刻薄。 沈棠渾身僵硬的站在那,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生怕動彈一下,又惹了他的不快。 可她實在不明白,自個站在這又如何招惹他了? 裴琰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善意提醒:“沈姑娘,您擋住殿下的路了?!?/br> 沈棠豁然抬頭,方才不曾注意,她站立的方位,正巧將宋凝一行人堵住。 沈棠張了張唇,最終什么也未說,只老老實實的退后幾步。 宋凝朝沈棠走近一步,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眸色微涼,“沈姑娘,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多了,便不新鮮了?!?/br> 說罷,他沒有再看沈棠一眼,負手朝宮外走去。 沈棠佇立在那里,渾身僵硬,被汗水浸濕的里衣貼在背脊上冰冷刺骨。 待一行人走遠,她才漸漸緩過來,攥了攥袖口,朝宮門走去。 出行所用的馬車外觀看著并不打眼,車內卻舒適寬敞,不僅鋪了絲絨軟墊,還擺放了一個小茶幾,點心茶水應有盡有。 沈棠掀起轎簾一角,打量著街上光景。 午后燠熱,路上攤販頂著日頭擺攤謀生。一路過去,街道兩旁店肆林立,人聲鼎沸,一派市井煙火氣。 很快,城東便到了。 綠蕪攙著沈棠下了馬車,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這處繁榮喧囂,心頭涌起一股沒來由的滋味。 她是有多久不曾見過這般光景了。 “姑娘,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綠蕪出聲,打斷了沈棠的思緒。她順著綠蕪的視線望去,眼前是一家不顯眼的店鋪,木匾上刻著三個燙金大字。 臨繡坊。 大魏民風開放,尤以天子腳下最甚,女子自立女戶者居多,拋頭露面汲汲營生的更是不在少數。 臨繡坊是家老店,傳承幾代,現任東家就是名女子。 不過,沈棠今日并不是來尋這位女東家的。 她走進鋪子,隨手拿起一把團扇打量,其上繡著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神態憨態可掬,活靈活現。 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這店鋪瞧著不起眼,繡功倒是不輸鬧市中的大繡坊。 女東家見來了客人,忙迎了上來。 這做買賣的,必須得練就一雙火眼金睛。 沈棠身上的軟緞一看便是上乘料子,發髻上簪的更是寶月樓新出的珍品,而她身后的丫鬟,同樣衣著精致,落落大方。 一看便是出手闊綽的大主顧。 果不其然,沈棠連眉頭都未蹙一下,一口氣買下臨繡坊一月才能賣出去的數額。 末了,她的目光落在一名默不作聲的女子身上,然后掏出一錠金元寶,“啪嗒”一下重重擱在柜臺上。 “還有一筆買賣,我想和這位女先生談談?!?/br> 臨繡坊真正的幕后東家,便是面前的這位女子,薛神醫唯一的后人——薛姮。 薛姮看著不過三十有余,卻形銷骨立,身上一點rou都看不見。 她看著沈棠,強笑道:“姑娘說笑了,我只是繡坊的一名普通管事,若要談買賣,您與我們東家詳談便是?!?/br> 沈棠環顧四周,笑著問:“若是我要談的是……錦霜呢?” 薛姮臉色驀然一變。 “姑娘,還請借一步說話?!?/br> 方才招呼沈棠的女東家即刻閉了大門。薛姮引著沈棠進了內室,為她送上一杯好茶。 茶盞剛擱下,她的手便被沈棠扣住。 “薛姮姑姑?!鄙蛱膶λ?,“你的手怎么了?” 薛姮瘦骨嶙峋的指間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痕,其中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還有些許殘破。 薛姮看著沈棠,慢慢沉下了臉:“你到底是誰?又如何會知曉……錦霜?!?/br> “姑姑不必緊張?!鄙蛱穆砷_她的手,正色道:“錦霜姑姑與我有恩,我此次前來,是想替她雪冤?!?/br> 薛姮吃了一驚,狐疑地望著沈棠。 沈棠從懷中取出一枚暖玉,鄭重其事的遞至薛姮眼前。 薛姮一看之下,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錦霜姑姑曾與您一同在女醫署當差,記得幼時我曾生過一場大病,是她日夜照拂我……” 沈棠眼眶泛紅,“那時我姨母只是個不受寵的貴人,便求到了先皇后跟前,遣了錦霜姑姑到忠勇伯府為我治病,若不是她將這暖玉贈與我,替我除中熱,疏血脈,棠棠定然早就沒命了?!?/br> 沈棠這番話縱有夸大其詞,可錦霜對其卻有照拂,倒是不假。 第7章 薛姮盯著暖玉,仿佛又置身過去。 她與錦霜,都曾任女醫署女官。 深宮之中鮮有真情,薛姮與錦霜卻親如姐妹,相互扶持共經風雨。 直至那件事發生。 十年前,元后生子血崩,圣上發怒欲殺所有太醫,幸得太后及時出面制止。 而后,太醫令呈上奏書,稱皇后血崩皆錦霜所為,言其懷恨在心,在臨產藥中下毒,使元后難產而亡。 人證物證俱在,任憑錦霜如何喊冤,最終還是被推上了斷頭臺。 宮中勢力盤根錯節,其中云譎波詭恐怕不僅僅是死一個女官那般簡單。薛姮縱是有心為錦霜翻案,一旦觸及個中人的利益,暗箭難防間恐已身首異處。 薛姮忍不住觸碰指間縱橫的傷痕,從回憶中一點一滴抽神,“姑娘前來,不是只與我敘舊罷?” 沈棠自是另有所圖。 她不再拐外抹角,直奔主題,“姑姑手中有一味藥對我很重要,我想與你進行交換,交換的條件便是——” 沈棠傾身向前,一字一句。 “為錦霜姑姑翻案?!?/br> 薛姮神色一變,“你如何會知曉這段舊事?” 沈棠理了理云鬢,“元后薨逝時,我姨母已入宮,她與錦霜姑姑素來交好,今日之事,也不全然是棠棠自個的主意?!?/br> 沈棠只能拿皇后當擋箭牌。 她總不能解釋,那些陳年舊事都是前世從宋凝處聽來。 薛姮猶豫半晌,眼中閃爍不定。 “錦霜姑姑去了,但家中還留下一位幼弟,聽聞他有經世之才,只因罪人親眷的身份無緣致仕?!?/br> “他是錦霜姑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姑姑難道忍心看他就此蹉跎年華,一身才華磨滅于市井之中嗎?” 薛姮沉默半晌,宮中之人狡詐多變,焉知沈棠得了想要的東西,會不會就此翻臉無情。 沈棠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即刻喚了綠蕪進來,“你立刻送個口信到忠勇伯府,告訴我父親,兄長的伴讀我已找到,明日便可入府?!?/br> 綠蕪素來唯自家姑娘是從,領了命便退了出去。 “你要什么?”薛姮終于松口。 “地脈紫芝?!?/br> 薛姮一愣。 “姑姑也可以選擇不應承,即便如此,看在錦霜姑姑的份上,我也會妥善安置她幼弟?!鄙蛱牡?。 薛姮哂然一笑,沉沉點頭,“好?!?/br> 地脈紫芝雖是稀世珍寶,用來換錦霜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入仕,值得。 這么容易便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沈棠的意料之中,又出乎所料。 意料之中,是因為宋凝前一世也是以這兩個條件交換了地脈紫芝。 出乎所料,是如今坐在薛姮對面的變了個人,而這個人也能順利辦妥此事。 沈棠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錦霜姑姑一案,不宜cao之過急,此事已過去十載,要想尋得證據并非易事,我會與姨母仔細籌謀?!?/br> 見薛姮應承,沈棠徹底舒了口氣。 她借前世窺得先機,搶在宋凝前頭取得了地脈紫芝,此番行為,不但是為救長寧郡主,也是為姨母。 安貴妃急于補過,是怕協理六宮的職權被收回。 若是長寧郡主真出了什么事,鐘粹宮難辭其咎。 “前世,姨母薨逝后,鐘粹宮頭一個對沈家落井下石?!鄙蛱男南?,“如今我雖不知海棠苑內的背后推手是誰,卻也不妨礙相助姨母奪勢。 ” 沈棠離開臨繡坊后,一道鴉青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門口。 不過片刻,他又出現在臨街酒鋪二樓雅間內。 一襲鈷藍錦袍的男人臨窗睥睨而立。 “殿下,奴才去遲一步,長寧郡主所需的那味藥,已被人捷足先登?!?/br> 宋凝轉動玉扳指的手一頓,示意裴琰繼續。 “奴才多番打聽,發現取走地脈紫芝的竟是……” 宋凝偏頭,余光輕掃,見他欲言又止,蹙眉道,“有什么話直說?!?/br> 裴琰眼皮子一跳,“取走地脈紫芝的,是忠勇伯府的二姑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