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30節
那目光盯得祝苡苡渾身發顫,好一會兒過去,他才開始盤查,一是問她去往哪里,二是問她所謂何事。 祝苡苡早在仁東那會兒過來的時候,就差不多想好了回答,這會兒回起話來倒也還算流暢。 其中一個手持□□的官差挑開了祝苡苡身后馬車的箱篋,看見里面全是書之后,又啪的一聲將箱篋合上。 除了這箱子之外,祝苡苡帶著的皆是一些輕便的換洗衣裳,官差瞅了幾眼便沒再查下去,讓他們去另一邊。 祝苡苡繃緊的心漸漸松緩下來,過了這關便只要查路引就可以了。 路引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肯定出不了岔子。 可這回,倒真是大出祝苡苡意料。她所擔心的官差盤問沒出什么岔子,反倒是這張路引上出了問題。 那官差板著張臉,將她的路引還了回去,“你這路引,還少了京衛處的印鑒?!?/br> 祝苡苡稍有愕然,她捏著手中的路引,輕聲問了句,“不是只需要順天府尹印的印章便可以嗎?為何還多了京衛???” “前幾日就在皇城里外張貼了告示,你這婦人肯定是沒注意查看,既然要出遠門還不做足準備?好了,沒什么事情就別在這妨礙我辦差,下一個?!?/br> 祝苡苡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其實這官差說的沒錯,她要出遠門,自然得提前準備好路引通行??勺\榆痈緵]有料想到,數十年沒有變過的路引,就在這朝這夕多了這道事項。 這該如何是好? 她便是按照著官差所說的,拿著路引去求了這硬件,那也得等到明日了,可明日又哪會有這趟商船,她便又要等一個月。 這一個月她又該何去何從,難不成,住在皇城里的客棧? 祝苡苡心里煩悶極了。 也怪她自己疏忽,以前她的路引是孟循替她準備的,她少有cao心這些事情,便是這樣,她才會在這回栽了跟頭,不夠細心,忽略了皇城的告示。 許多事情,她還是該親力親為,不該過分依賴旁人。 若是前幾回的路引是她自己準備的,說不定這次他也能分外仔細小心些,不會出了這樣的岔子。 官差正嚷著下一個上前,抬眸就瞧見祝苡苡還愣愣杵在原地,他心底不由得窩火,抬手就將祝苡苡推開,祝苡苡一個趔趄,一下栽倒在地上。 這動靜把忍冬和銀丹都嚇了一跳,兩人趕忙上前扶起了祝苡苡。 “你這婦人剛才便叫你走了,怎么還站……” 不知為何那官差突然噤了聲,那怒容轉為笑臉,諂媚的看向緩緩走來的高大男子。 官差躬身拱手,朝那高大男子行了一禮,“韓大人?!?/br> 韓子章朝那官差睇了眼過去,他眸色平靜淡漠,卻讓那官差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官差心中百轉千回。 他雖是個不入品級的末流胥吏,但也聽說過這位京衛指揮同知韓子章的名聲。 還未到而立之年,便憑借過人的本事坐上了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就是尋便滿朝上下,也找不出能出其右的人。 這位指揮同知和那位刑部主事費昇,都是有不少手段的能人,殘酷冷血更是在他們這些胥吏里頭出了名,這樣的閻王出來,他這樣的小鬼哪里還敢造次。 哪知這會兒,這位韓大人竟轉手就將方才那尋釁滋事的婦人拎了起來。 官差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韓子章也沒想到,自己出來巡視碼頭居然就能碰上祝苡苡。 她一個五品侍讀夫人,好好的,跑到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做什么?還被這樣一個欺軟怕硬的勢利小人欺負。 孟循都不曉得照顧好自己夫人么? 祝苡苡漸漸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面前的人,見是韓子章,也稍有意外。 “韓大人,您怎么在這兒?” 韓子章蹙著眉頭,這話反倒是她先開口問了。 他睨了眼忍冬銀丹,叫她們倆就站在那里,自己則將祝苡苡拉到一邊說話。 祝苡苡掙脫他的手,眉目似乎有淡淡不悅。 “韓大人這是何意?” 韓子章哂笑,“我是何意,我不拉你起來不給你撐腰,難道還看著那小小末流的胥吏欺辱于你?” 他似乎并未覺察到自己話里的怪異,只直直看著祝苡苡。 祝苡苡心中百味雜陳。 她并不怎么喜歡韓子章這樣身份高重,與她有著云泥之別的人,可偏偏這韓子章又三番兩次的救了她。 “祝苡苡,我問你,你好好的不待在家中,為何要來這人多口雜的是非之地,孟循不管你么?” 祝苡苡極力忽視他那高高在上的語調,沉心靜氣地回答:“我要去徽州府,還有,我和那位孟大人再沒干系了?!?/br> “你這是何意,你不是他夫人么,怎么會沒有關系?” 祝苡苡實在有些不太理解韓子章,她分明已經說的非常清楚,怎么他就硬是要把她和孟循拉上干系。 她心中無奈,只得直白坦言,“我和孟大人已經和離了?!?/br> “你說什么?” 作者有話說: 這張做了一下鋪墊,按照進度下一章男二就會出來,不過方式有點特別#^_^# 下一章21號23:30更新。 之后會調整一下更新時間,不會弄的這么晚了。 第26章 祝苡苡將這話說的太過輕巧, 像是一件無關緊要,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她臉上也沒露出一分怪異。 相較之下,韓子章的反應則要比祝苡苡明顯的多。 刀裁般的墨眉高擰著, 面上籠著幾分困惑不解, 倒是因為這較尋常不大相似的神情, 削弱了些他身上的冷冽淡漠,拉低了他那始終端著的高高在上的態度, 莫名變的,值得親近幾分了。 片刻后, 他將目光重新放在祝苡苡身上,垂眸上下打量著她。 祝苡苡再度開口:“前幾日,我和孟循已經和離了,他寫了封放妻書給我,從此以后, 我們天各一方, 兩不相干, 如此一來,我待在京城也沒甚意思, 所以, 我打算回我的老家徽州, 我這么說,韓大人, 你可明白了?” 可韓子章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始終凝著眉, “為什么, 難道因為前些時候傳的風風雨雨的那個賤籍女子?” 他記得幾年前, 祝苡苡和那個孟循感情還是挺不錯的,每每碰面,祝苡苡總把那個孟循掛在嘴邊。 那會兒韓子章心中還有些不忿,于身份而言,他是從三品的指揮司使同知,而孟循不過一介五品翰林侍讀學士。天子近臣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小小的詞官??勺\榆舆@無知婦人,卻屢次三番敷衍于他,向是不知道他身份似的。 要不是看在馮縛的面子上,他早便出手懲處了她。 這才多久,不過三年。 竟就不復當初恩愛了? 韓子章更覺得情愛如同鏡花水月一般,不過一場虛像,建功立業,保家衛國,才是大好兒郎該做的事情。 不過,真是因為那賤籍女子么? 就因為那來路不明的女子,當讓她放棄五品官員夫人的身份么? 就他所知,這兩人成婚的時候,孟循還未高中狀元,也就是說,祝苡苡算是見證了孟循從一介的舉子,走到如今的地位。 和離說的好聽,還不就是被休棄成了下堂婦,在尋常人眼里,這二者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前者說起來好聽些罷了。 陪了孟循七年,她就當真甘心,做那個被下堂的糟糠之妻? 以往見她那般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怎么遇見這樣的大事,反倒如此糊涂,愿意這樣善罷甘休。 韓子章眼中的試探更顯,他直直的看向祝苡苡,心里揣著諸多猜測,等待著她的答案。 祝苡苡不知道韓子章心中在想什么,但她自覺,他猜的不是什么好事兒。 她仍舊坦然回答:“韓大人,鳶娘早就脫籍,現在已是良民,我和離,也怪不到她頭上?!?/br> 韓子章哂笑,“你倒是看得開,這樣的事也絲毫不掛在心上?!?/br> “記不記在心上,又能如何,韓大人若是沒什么旁的事,我便先行離開了?”說完她躬身行了一禮,轉身便要離去。 只是才走出去兩步,韓子章便叫住了她。 祝苡苡心里憋著氣。 本來回家就不順利,偏偏還碰上個沒來由總愛煩著她的人??伤鸵黄矫癜傩?,人家又是世子,身上還擔著高階官職??梢哉f只要她稍不合他心意,動動手指便能把她捏死。 好在祝苡苡清楚,韓子章算不上個蠻不講理的紈绔。 甚至,他品性還算不錯。 只是這回也忒煩人了些。 她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平復了心緒之后,才轉過頭去,面上又堆起了笑,“韓大人還有何事要與妾身說?” 韓子章也不拐彎抹角,乜了眼一邊噤若寒蟬的官差,而后問道:“我剛才見你把路引拿給他核查,他又讓你離開,是不是路引出了什么問題?” 說到這里,祝苡苡也有些煩,她這趟又得調頭回皇城找客棧住下,去徽州的時候又得往后推,這怎么讓人開心的起來。 “是,韓大人說的不錯,我的路引少了京衛處的印章,需得在添上這方印章,才能離開?!?/br> 聞言,韓子章頓時了然。 因為前朝逆賊的事情,皇城內外都加強了巡防,這來來往往的城門港口,都多了幾道核驗關卡,碼頭這處得再添一京衛處的印章,也是前幾日才下的告示。 韓子章牽起唇角,“你可知道我的官職?” 祝苡苡聽了只覺得奇怪,好好的他又問自己這個做什么。 韓子章似乎曾經與她說過,但時隔太久,她已經有些記不住了。況且當初韓子章說的時候,她本就沒放在心上,也想著兩人今后沒什么見面的機會,不必記,只需要知道他品級高,她招惹不起就可以了。 而那會兒,祝苡苡又怎知道,今日還能有這遭。 她只得賠禮道歉,“韓大人恕妾身蠢鈍,妾身不記得了?!?/br>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把韓子章氣得夠嗆。 心中念了幾句看在馮縛的面子上不與她計較,那氣才漸漸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