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20節
“我之所以說這些,不是想要賣弄可憐,我只是想告訴祝jiejie,我真的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我也不想和jiejie爭什么搶什么,我只要待在這里就好,即便沒有名分,即便做個丫鬟……” 說到這里,鳶娘直接跪了下來。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祝苡苡嚇了一跳,她想將人扶起來,鳶娘卻拉著她的手不肯起來。 “祝jiejie您讓我說完,”似乎也是說到了傷心的地方,她抽噎了會兒,“在這世上,我再沒有任何親人了,是孟大人把我從那樣的地方救了出來,我很感謝他,我沒有什么可以回報的地方,我只剩下一個人,我不……” “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弊\榆訉⑷朔隽似饋?,“你說和你說的那般,我便不會同你計較,也不會同你生氣?!?/br> 鳶娘也是個可憐人。如果只是家里多養了個人口,多養了個丫鬟,她又計較什么呢。 大不了以后按照忍冬銀丹的待遇,給鳶娘發月錢。 聽見祝苡苡的話,鳶娘松了口氣。 把話說清楚,祝苡苡心里舒服了許多。 * 暮色四合,孟循自費昇處回來。 他徑直去了主院,換了身衣裳后,稍稍歇息了會兒。 這次的傷確實有些重,他才奔波了半日,便有些疲乏。 他側眸看向站在一邊的竹青,“把鳶娘叫過來,我有些話想問她?!?/br> 他從費昇口中知曉了些線索,想從鳶娘口中再試探幾許。 竹清聞言,面上稍有異色,“大人,鳶娘她去了夫人院子里,現在還沒回來?!?/br> 孟循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眉心微皺,“鳶娘主動去的?” 竹青梗著脖子點頭。 孟循不由得沉了臉色。 祝苡苡出生商戶確實不得他喜歡,他也還未弄清楚當初為何會與祝家結親,可即便這樣,祝苡苡也還是他的妻子,鳶娘是什么身份,仗著自己對她禮待,就敢去祝苡苡面前嚼舌根么? 孟循拔步便朝祝苡苡那邊兒去,他到的時候,兩人似乎在說些什么。 他壓著眉,沉聲讓鳶娘回西側院。 鳶娘哪敢不從,尤其是看到他的臉色。 孟循冷冷的乜了眼忍冬與銀丹,“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同你們夫人說?!?/br> 片刻后,屋內便只剩下兩人。 祝苡苡見孟循這架勢,有些摸不清頭腦。 可她看孟循的臉色,卻不怎么好。 夜色匆匆回來便是這樣的態度,難不成,是要對她興師問罪么?覺得她壓著鳶娘在自己院里,是欺負了她? 想到這里,祝苡苡也沒再給他好臉色。 柳眉倒豎,雙唇緊緊抿著,眉心皺得高高鼓起來。 孟循片刻便下了結論,他耐下心來放柔了聲音,“鳶娘才十九歲,身世有些可憐,她說錯了什么,做錯了什么,你也容她幾分,別與她一般見識?!?/br> 祝苡苡聽了他這話,心里頗不是滋味,“她年紀小我年紀就大了?我不也才二十三歲,怎么不見快而立之年的孟大人來體諒我?” 大半夜的還來找她興師問罪,這是什么道理? 孟循被她這嗆人的模樣激的失了耐心。 他聲音冷了幾分,“我如果不體諒你,便不會來同你說這些?!?/br> 她從來沒和孟循吵過,今日也是頭一回,想到昨日受的委屈,心里的怒氣更是添了一把火。 “我不會與她計較,我也沒和她說什么,沒有訓斥她,更沒有罵她?!?/br> 看著孟循那沉冷的能滴出來水的模樣,祝苡苡更加惱火,說出來的話,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孟大人不用這么在意,我還是有幾分容人之量的,畢竟再如何,她也只能是妾,一個伺候的奴婢,能掀起什么浪來?” 陡然,孟循想起了昨夜祝苡苡說的那些滿是試探的話。 那垂淚欲泣的模樣被他漸漸淡忘。 他嗤笑,“是啊,你說的沒錯?!?/br> 分明是附和的話,可他眼底的輕蔑,卻叫祝苡苡又氣又惱,更是心如針扎。 她抄起桌上的茶盞,想都沒想,朝孟循砸了過去。 力道很大,也讓孟循猝不及防。 那還有些燙的茶水盡數潑到了他身上。 第19章 那日過后,兩人不歡而散,算算日子,已過去了近有兩月。 祝苡苡未曾主動來找過孟循,孟循亦未去找過她。分明都在一個院子里,一個住在主屋,一個住在側間,同一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可偏巧兩人卻能做到,兩個月以來,只見過寥寥數面。 祝苡苡是如何想的,孟循并不知曉。但這對他來說,卻是一件好事。他不用愁于應付她,不用去顧慮該用什么態度去對待她。 他能專心于衙署的事情。 只是偶爾匆匆一瞥,看見祝苡苡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時,他心中總有幾分異樣的情緒。 像是曾經看過,但又不只是看過。 他猜,那興許就是他所遺忘了的過去。 可那又如何,過去便是過去。 今日刑部衙署休沐,孟循難得閑賦在家。雖是休沐他卻也未曾真正歇著,一整日都在翻閱那些陳年卷宗。 再過兩月就到秋審之際,刑部會復核各地死囚的案子,少不得又要一陣忙碌。 臨近午時,竹青才去書房叫他用午食。 孟循對吃食沒什么要求,能入口果腹即可,所以大多時候,他都吩咐廚房按照鳶娘的口味去做,之所以要兩人共食,也是為了鳶娘的安全。 只有在這個院子里待著的人,才是孟循就目前而言值得信賴的人。 鳶娘自小在蘇州府長大,口味偏清淡些?,F在能吃著她曾經吃不到卻又十分喜歡的菜,這讓她每次用食時都很是開心。 片刻后她就吃飽了,反倒是孟循還在一邊細嚼慢咽,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若換作平常,這時候鳶娘定然是安靜的坐在一邊,一聲不吭,可這會兒剛吃完自己喜歡的菜肴,她心情好極了。 她想同孟循說幾句話。 她正欲開口,匆匆抬眸,就瞥見了孟循身后掛著的那幅畫。 “咦……” 她記得幾天前掛的并不是這幅,并且,這畫她越看越眼熟,像是在哪里見到過似的。 鳶娘下意識攥著衣袖,黛眉輕蹙,細細回想著。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孟循吃完,將筷箸放在一邊,淡淡睇了眼過去。 鳶娘有些畏懼孟循那樣冷冷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亂。 她甚至想著孟循,是不是要斥責她,要她食不言寢不語??伞涎瓚摳鼌拹号匀似鄄m他吧。 稍稍猶豫了會兒,鳶娘伸手指著孟循身后,“那幅畫,幾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應該是有人換過了,且我瞅著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是……” 因她的話,孟循多留了幾分注意,“好像是什么?” 迷霧漸漸消去,鳶娘陡然福至心靈。 “是我母親曾經在家里掛的,只是后來被母親轉手賣了,好像,好像是……曾祖父的東西?!?/br> “陳將軍的畫?” 鳶娘搖頭,“聽母親說,是旁人,送給曾祖父的?!?/br> 孟循神色一凜。 陳將軍不懂詩文,卻愛畫么? “可知道送畫的那人是誰?” “不記得了,但我依稀有些印象那幅畫,是有落款的?!?/br> 孟循抬步上前,仔細端詳起這幅寒鴉圖,但尋了半天,卻也未找到任何落款。 他當下有了判斷。 這幅畫并不是全貌,只有半幅,完整的應該是兩幅拼在一起,也就是說,那剩下的半幅才有落款。 孟循抬手招來站在一旁的竹青,“這幅畫,是誰掛在這里的?” 竹青立刻想起幾日前祝苡苡曾來過,還特地換了些東西。 他趕忙回答:“是夫人,夫人幾日前來過,說是原先掛的這幅畫,有些破損,要拿去叫人去修,但也不好就這么空落落的,便從庫房里尋了幅畫來掛?!?/br> 原本畫到這里就說完了,可想起這段時日大人和夫人之間的事,竹青大著膽子又多了句嘴。 “其他的,奴就不知道了,大人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去問夫人的……” 說到后面,下意識小了聲。 孟循卻并未追究他的逾矩,只低低嗯了聲。 * 那日鬧成那樣,仔細想想,祝苡苡也有些后悔。她本可以大大方方的向孟循說清楚,結果卻和他動了手。 那茶還是有些燙的,她后頭用手摸了摸另一杯,燙得她趕忙將手縮了回去。 而那時,可是整整一杯的茶都潑到了他身上。 還好隔著衣裳,要是直接倒過去說不定都得起一層皮。 可他說的那些話也著實讓人生氣,即便體諒他失憶了,不記得他們的過往,祝苡苡也還是不能說服自己。 孟循怎么能貿然懷疑她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