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場了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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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韓羨之齊名,以常理揣度,二人少不了一較高下,縱然他藏了他的書,欣賞他的才華,可若看到別人也欽慕韓羨之,必定有種被比下去的屈辱感。 “可我的樣貌、字跡、行文風格都與韓羨之不同,若你僅憑這一點,就斷定我是他,未免武斷?!钡詿o期道。 “的確?!标懶性粕钗丝跉?,慨然道:“所以當時我只當你書生意氣,直到這次你和鏢旗將軍謀劃,為保萬全,我私下查出你并非真正的翟無期?!?/br> “我細思你過往的種種,唯有在韓羨之一事上有跡可循。雖然你和他哪哪都不一樣,可我心里忽然冒出一種直覺,你與他必定有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我命人去查了他身故的情形,得知他很可能沒死,我又想起之前曾聽人說過,某位大夫的醫術以至化境,可替人剔骨換面?!?/br> “縱然我依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我更篤定了那個猜測,你就是韓羨之?!闭f著,他手中一攥,眸底似有暗流涌過。 迎著他的目光,翟無期清澈的眼眸浮過一絲煙云,揚唇,笑意慨然:“所以,你全憑直覺?” “是?!标懶性泼蛄嗣虼?。 他辦案素來講究證據,從來不會主觀臆斷,唯有此事全憑直覺,且堅定地相信,他是對的。 “你是對的?!?/br> 韓羨之喟然一嘆,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溫潤的眼眸靜靜凝在他臉上,似湖底的碧璽,灼然清透。 “陸行云,我沒有看錯你?!?/br> 感受著肩頭的力度,陸行云眸中泛起復雜之色:“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是我師傅?!表n羨之挑了挑唇,將手緩緩垂落,轉眸,透過南面的窗欞望向遙遠的蒼穹。 “當年我父親獲罪之后,就被處斬了,我師傅得到消息,千里奔襲而來,在戈壁灘上找到了我。那時我重病將死,幸得師傅的好友楊大夫相救,才大難不死?!?/br> “當時我全族蒙難,心里除了仇恨,再也裝不下別的,回京的途中正好遇到一個叫翟無期的書生,他被盜匪所傷,楊大夫雖全力施救,也無力回天。我看著他趕考的戶籍,便生出這個李代桃僵,潛伏東宮的計策?!?/br> “師傅雖然不贊成,但知道我的心性,便求楊大夫替我剔骨換面,從此以后,世上變再也沒有韓羨之了?!?/br> 寂靜的石室里,他輕然嘆息,似秋風拂過干枯的樹梢,蒼涼蕭索。 陸行云劍眉微攏,眸里泛過一絲憐憫。 “當年韓家蒙難,皆因太子,如今太子已倒,你也算大仇得報了?!?/br> “不,還差一步?!表n羨之搖搖頭。 陸行云心頭一凜,脊背發緊:“你想翻案?” “是!” “可當年是皇上親自下的判決,若是翻案,就等于讓皇上承認他錯了,皇上縱然仁慈,只怕也...”陸行云攥著拳頭,面色凝重。 當年,為遏制土.地.兼并,韓羨之的父親韓忠奉旨推行土.地新政“方田均.稅.法”,然而此舉損害了土紳和官僚們的利益,紛紛采取敵對措施。韓忠去江南推行新政時,正好匪患橫行,其中有一支糾集數萬亂民謀反。 后太子領兵平亂,匪首被擒后,竟指認韓忠勾結他,中飽私囊,并買賣軍.火給他,巧的是,韓忠的侄子韓畢任兵部侍郎,在他府上還搜出大亮人證物證。 因為買賣軍.火事關國本,且皇上信任韓忠,怕有人栽贓誣陷他,故親自審理。一開始韓畢也喊冤,可沒兩天就反口了,還說是韓忠指使他,并提供了有力證據。 眼見人證、物證確鑿,皇上不信也得信,天子一怒,血流成河,韓忠及相關主犯被斬,其余親眷一律流放。 說起來,陸行云和韓忠只見過幾次,卻曾親眼見到他撲洪流救那被水沖跑的孤兒,這樣愛護百姓的好官,他絕不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 韓羨之深吸了口氣,眸光一定,似磐石般堅硬凌冽。 “可我身上背負的是我全族的血仇,我爹死了,母親也跟著自盡,我的祖父祖母和年幼的弟妹也在流放途中相繼慘死。整整十三年,我每次午夜夢回,就是他們死去的模樣?!?/br> “若非這口氣撐著,我也造成了孤魂野鬼,我茍全于世,就是為了給他們報仇雪恨。當年的事全是太子一手陷害,是他讓人以韓畢的妻兒作為脅迫,威脅韓畢栽贓我爹。如今太子已倒,相關證據我也找到,只差最后一步,我怎能放棄?” “可你知道翻案的代價嗎?”陸行云的眉頭越蹙越緊。 “我知道?!?/br> 韓羨之下頜緊繃,眸底爍起一道寒芒。 “我朝開.國八十九年,唯太.祖.皇帝臨終前下過罪己昭,除此,再無其二?!?/br> 雖說皇上也是被太子蒙蔽,可當初審理此案的人是他,若要翻案,那不是明擺著打他的臉,縱然他心地寬厚,卻也是一國君王,臉面總是要的。 “那你...”陸行云滿心慨然,卻見男子咬了咬唇,提起衣袍,趨膝跪在他面前,搖曳的燭燈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行云?!彼谝淮芜@樣叫他。 “事到如今,我能求的只有你一人,我求你替我翻案!”他看著他,眉頭緊蹙,漆黑眼眸蘊滿懇求,在晦暗的光影下浮動。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末尾的情節稍作了修改,看這章前,請回看一下哈,抱歉。 第68章 他此生所愿 望著這個曾經令他欣賞贊嘆的, 如今卻跪在他面前的男子,陸行云眉頭緊鎖。 他素來不畏權貴,縱然王侯公卿也不曾怕過,可如今面對的是一國之君, 輕則前途盡毀, 重則性命不保。 他攥著拳頭,眸底沉沉浮浮, 半晌, 沉沉一嘆:“好, 我答應你, 只我有一個要求?!?/br> “你說!”韓羨之眸光一亮。 “陸家有一旁出庶子,叫作陸衡,在臨水縣任縣城,他患了重病,命在旦夕,我要你頂著他的面容去臨水縣, 三年內,我比傾盡全力引你入刑部, 以你的才能, 必定平步青云?!?/br> “你要我入仕?”韓羨之眉頭微蹙。 “怎么?你不愿意?” 韓羨之滿眼復雜:“當初我爹清正廉明,一心為朝廷和百姓效力,卻落得那樣的下場。我祖父死前, 曾讓我立誓, 韓家此后永不入仕為官?!?/br> 陸行云眸光一沉,手攥的越發緊了, 他看著他, 神情凝重:“若是往日, 我必不會逼你,只我的時間不多了?!?/br> “你這是什么意思?”韓羨之一怔。 陸行云轉眸,透過鐵窗望向一望無垠的夜空,清瘦的臉頰籠起淡淡的愁緒:“我中毒了,去歲年末...” 他將那晚在勉縣荒郊發生的事簡要說了,并說了自己是如何中毒的。原本他以為自己三年后才會失明,誰料他中的毒太多,與姜知柳所中的毒相互影響,還傷了他的聲音和眼睛,視力大受影響。 幸而冷月娘用藥穩住了,但每個月總有五六天會復發,且時間不定。今日他有事獨自外出,不料半路眼睛就模糊起來。他和一位故人說話事,對方說似乎看到了他故去的夫人。 他當時心都跳起來了,可他不想自己這副模樣為她所見,更不想讓她知道他中毒的事,才慌不擇路逃走,這才有了后面的事。 “羨之?!?/br> 陸行云面上露出慨然,彎腰將男子扶起來。 “三年后,我就會徹底失明,朝廷是不會要一個瞎子的。我希望你能替我,守護陸家,守護她!” 他攥著他的胳膊,半灰色的眼眸含著深深的期盼。 韓羨之眸光一顫,雙手不自覺收緊。融黃的燭光中,他清澈的眼眸似湖底的激流,跌宕起伏,半晌,他咬住薄唇,眸光一爍,似磐石般堅毅:“好,我答應你,只...” “你說?!?/br> “行云,你不后悔嗎?”韓羨之面上泛起復雜之色。 此舉無異于把姜知柳往他身邊推。 男子挑了挑唇,笑容似林間清風般清淺溫和:“后悔什么?我只做了我想做的?!?/br> 終此一生,他所求者,唯余她好而已。 迎著他的目光,韓羨之抿著唇,眼底的復雜似湖水般越發深沉。良久,他揚唇,慨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便不推諉了,你放心,若我得入高位,必保陸家一世安寧,至于她...” 他眸光一定,胸口挺得筆直:“吾必以性命護之?!?/br> “多謝?!?/br> 陸行云眸光驟松,后退一步,拱手行了個大禮。韓羨之忙扶住他,挑唇,眉眼間泛起深深的感慨。 “你有此心胸,我不及你,不及...” 昏黃的石室里,二人相視一笑,坦蕩磊落,比夜空中最亮的星子都璀璨,甚至有種無法言說的熟稔,仿若離散的故人再度重逢。 陸行云回侯府的時候,心里有種最近幾個月從未有過的松快。自他知道自己會失明,便一直在尋找可替代自己在高位上守護姜知柳的人,如今大事解決,他懸在心頭的石頭終于落下了。 只他稍作梳洗后,卻未歇下,反而讓書庭駕車,到了姜知柳住的客棧。昨個回府后,他立即吩咐暗哨打聽了她的住處,現下才能準確地找過來。 只他并未進去,而是在馬車里候著?,F下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這個時候,冷的人打顫,幸而書庭提前備好了厚厚的被褥和毯子,再弄上暖爐,陸行云才感覺好些。 自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他就格外畏寒,一旦冷一些,就止不住咳嗽。 書庭偎在暖路旁靠著,睡得很不安穩,夢中也總聽到陸行云的咳嗽聲。 陸行云靠在廂壁上,哪睡得著,只閉著眼睛假寐,像是過了一輩子那么長,窗外透來淺淡的天光。 “嘎吱?!?/br> 伴著開門聲,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夫人,這樣太早了,天都沒亮開,你不如回去再歇歇吧?!?/br> “不了,還是早走些好?!?/br> 略帶嘆息的聲音傳入耳畔,陸行云心口一提,小心翼翼將車簾掀開一角,透過縫隙,看到晦暗的天光下,姜知柳立在客棧門口,和一個丫鬟說話。 她側著臉,身子隱在暗處,看不清面容。 忽然,那丫鬟朝他這邊指過來,他脊背一緊,忙放下簾子,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夫人,那邊好像有輛馬車,難道有人比咱們還早嗎?” “也許吧,咱們走?!?/br> “好?!?/br> 緊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陸行云忙小心掀開車簾,見姜知柳上了旁邊的馬車,她微低著頭,正要進車里時,忽而轉頭,朝他這邊看來。 他身上一僵,忙放下簾子,心口處砰砰直跳。 “怎么了,夫人?”外邊,丫鬟見姜知柳看向別處,下意識問。 “沒什么?!苯鴵u搖頭,俯身進車,片刻后,馬車搖晃起來,伴著一陣車轱轆聲,徐徐駛向街頭。 聽著馬車行駛的聲響,陸行云吐了口氣,掀開車簾。 見天色霧蒙蒙一片,馬車壓著青石板地面越走越遠,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盡頭。 他目光隨著馬車而移動,手也越攥越緊,馬車消失之后,他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臉頰泛起一絲坨紅。 旁邊,書庭眸中泛起慨然:“侯爺,你既然舍不得,為何不...” “不留她嗎?” “是?!睍c點頭,咬了咬唇:“你為了夫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樣子了,還在鬼門關走了那么多次,你為什么就不告訴她,如果她知道了,也許就心軟了呢?” 陸行云挑唇,目中漫起淡淡的煙云:“她是自由的,不應該被綁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