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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子打了個寒噤。 可不敢讓他開口的卻是季非然。 他從未見過季非然如此生氣,或者說,自他認識季非然以來,就沒見她有過這樣外放的情緒。 一路走到井底正下方,季非然看著頭頂小小的一方天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該如何上去。 黑暗的冗道里響起了腳步聲。 溫野追上來了。 篤定她離不開似的,那腳步聲不疾不徐,卻又能讓他們明明白白的聽清。 怒意染進了季非然的眼底, 刻意上了妝的臉妍麗非常,季非然做了個起勢。 真要硬剛嗎?會不會不太好統子的后半句在季非然掃過來的眼風里自動消了音。 抽劍、歸鞘, 帶著怒氣的劍意干凈利索,鐵牢般的井底就這么被削出了一道縱深的口子。季非然將鳳鳴插進墻壁, 足尖輕點便飛了出去。 整個過程季非然就連頭都沒回, 從井里出來便直接離開了鐵鋪。 走的越遠,季非然身上的怒氣也緩緩消散, 統子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就這么走了真的沒事嗎? 季非然勾了勾唇,只是笑意未達眼角:不是他讓我走的嗎? 統子哼哼唧唧, 摸不準又憋不住, 終于還是問道:溫野都把秘密告訴你了, 你干嘛生氣呀? 我沒生氣。 統子: 季非然挑眉:你那是什么眼神?覺得我在說瞎話? 統子點頭。 季非然: 我這不叫生氣,叫憤怒。 她翻了個白眼:沒錯,他是把自己暗地里的勢力袒露給我看了,但他后面問的那叫什么話?我是傻的嗎,聽不出那是試探? 話匣子打開,季非然越說越委屈:溫野去打聽打聽,他可是我所有副本里待遇最好的人了,小六當初可是被我騎著脖子打的滿地找牙,哼,他不信我,我還懶得伺候呢。 統子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只能將這些先擱在一邊。 可你都說他是試探了,就這么走了,會不會被他追殺?他可是這里最大的反派啊。統子越想越害怕,我不想被裝在大缸里! 怕什么,我還有保命技能呢。小六也把塔留給我了,實在不行就鉆塔里去。 那咱們去哪兒?真的一輩子都不回去了嗎? 季非然走路的動作頓了頓,意味不明的哼了兩聲:再說吧。 我本來就想去看看姬炫,擇日不如撞日。 統子扭著胖乎乎的身子追了上去:可是咱們沒有盤纏呀。 季非然得意一笑,從懷里摸出個錢袋子來,統子驀地瞪圓了眼:這這這從哪里來的? 從鐵鋪掌柜身上摸的,讓他去找溫野賠吧。 *** 溫野追到井底時,除了一片斷壁殘垣,還有插在墻里的鳳鳴,季非然已經不知所蹤。 問出那個問題時,他是在試探,更是在賭,籌碼是他苦心隱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但他還是輸了。 果然,像他這樣的人,不配恃寵而驕。 彎腰撿起地上的鳳鳴,尋常的石塊自是傷不了鳳鳴分毫,卻還是讓銀白的劍身蒙了塵,溫野仔細拭去,直到劍鞘又恢復了往日冷硬的銀白才停了手。 他一路走的不快,今日袒露的弱點夠多了,心底的焦急便要藏得好好的才對,他確定季非然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可她還是走了。 期望別人的憐憫果然是最蠢的事。 *** 玄冥派坐落在蜀地,季非然路上重又買了柄飛劍,只是用慣了鳳鳴,這尋常飛劍便如廢鐵一般。 御著廢鐵到了青鹿山腳下,季非然犯了愁。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道,山腳下還被設了禁制,不能使用仙術上山。 這么龜毛,確實也是姬炫的風格。想著女子艷麗恣肆的模樣,季非然中肯道。 沒成想這話立刻引來身旁人的反駁。 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大放厥詞妄議仙子? 季非然轉過身來,色厲內荏的男人被人掐了脖子般漲紅了臉,季非然挽了個劍花,身姿靈巧的跳到劍上在男人愈發震驚的目光下,繞著茶鋪轉了兩圈才落地。 仙、仙子莫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季非然清了清嗓子,捏著嗓子道:想上青鹿山便只有這一條路? 想來這不是男人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了,立刻倒豆子般將自己知曉的盡數告知。 原本有兩條路,您看見的這條是大路,專供凡人上山求藥的。山上的仙子有藥能治百病,卻言不能輕易施舍,所以有所求之人須得親自爬上著登云梯,才能得仙子一見賜藥。 姬炫煉制的丹藥能助人破境,對凡人來說就更是能藥到病除的仙丹了。 那還有一條路在何處? 這男人目光猶豫。 他茶鋪就開在這山腳下,言語之中又頗為恭敬,想來是仰慕姬炫的,季非然也不為難他,直接掏出了姬炫給自己的信物。 你看,我和你口中的仙子是好友,此番只是應邀來拜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