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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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謝大人還不退下?!?/br> 謝良臣從容轉身,再次回到殿中站好,再無其他舉動,只等融安帝的反應。 少帝被他剛才的氣勢所懾,此時反應過來,心中又懼又恨,偏偏卻奈何他不得,只得握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幾乎掐得快要出血。 見上頭人沒有動靜,謝良臣催促般開口:“陛下?” 融安帝狠狠磨了磨后槽牙,這才勉強忍住沒有發火:“此事事關重大,朕以為不可倉促行之,不如等內閣審議之后再做決定?!?/br> 這就是要行緩兵之計了。 謝良臣聞言直接轉身看向另外幾位大人,啟唇道:“不知各位大人對此有何異議?” 他目光依次在幾人身上掃過,凡接觸到他目光之人,皆忍不住避了開去,最后竟是無一人開口。 “陛下也瞧見了,如今朝中大臣皆無異議?!敝x良臣輕笑道。 融安帝看著下頭這幫膽小鬼,心中的憤懣幾乎要沖胸而出,他死死的瞪著謝良臣,卻發現對方也正冷冷看著他,目光似寒冰一般。 或許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可惜謝良臣在宮中的耳目同樣眾多,融安帝對他是什么態度他早已了然于心,兩人到了今日,早已是你死我活的關系了。 只不過一是謝良臣如今勢大,且手中還握有兵馬,融安帝一時動他不得,而謝良臣則是因為此刻還不到廢帝的時機,所以也未完全與他撕破臉。 “謝大人既特地擬了折子上來,朕要是不批倒顯得不識抬舉了?!比诎驳劾浜咭宦?,說著便用了印,準了他折子上所請,只是語氣卻陰陽怪氣。 目睹了全程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的把折子給謝良臣拿下來,看著像是嚇壞了。 謝良臣接過折子,卻沒打算罷休。 他聞言立刻就皺了眉,出聲道:“陛下貴為天子,怎可言語如此粗鄙?想來是宮中的師傅們沒有用心,臣即刻便讓人將這些師父全都換了,再給陛下尋些好的來?!?/br> 融安帝被他如此羞辱,此刻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可是沒辦法,他沒有親政,手中更無一人可用,軍中的將軍們也不聽他這個毫無威望的小皇帝的話,甚至稍有不慎,哪天這亂臣賊子按耐不住打算篡位,說不定就派人給他下了毒了。 歷朝歷代被權臣們殺死的小皇帝不是沒有,就說漢朝末年時候,那些皇帝之短命,簡直叫人心驚膽戰。 想到謝良臣可能會殺了他,融安帝心中徹底害怕起來,剛才因為被侮辱而生出的氣憤也全消了個干凈,臉色一片青白。 “皇兒年幼,幸得謝大人輔佐才不至于糊涂辦事,本宮甚是欣慰?!毖垡娭x良臣步步緊逼,簾后的張太后終于想起來護兒子,出聲緩和道。 可惜謝良臣卻不是說說而已。 三日后,他即命人將宮里原本教融安帝功課的師父全都撤了,然后又派了自己的人進宮,同時功課的內容也做了改動,不再教授他帝王之術,而只教其詩詞歌賦。 下朝后,因著謝良臣剛才的舉動,朝臣們個個心中都在打鼓,同時畏懼他的人也不少。 剛才禮部的那個趙侍郎,原本已經不打算在去挑釁謝良臣,哪知剛才那個拱火的官員卻意有所指的看著他,還與旁人竊竊私語,像是在嘲笑他膽小。 于是這姓趙的侍郎到底沒沉住氣,在謝良臣已經翻身上了馬準備離開時,快走幾步,擋在了他前頭。 “謝狗剩!你原本不過一鄙薄鄉人,安敢如此欺侮我主!” 此話一出,御道上下朝的文武百官皆張大了嘴。 他們一是震驚與趙侍郎的大膽,二是沒想到原來平日看起來威風八面,甚至連皇帝都不看在眼里的謝良臣,竟然有個這么可笑的小名,狗剩?簡直太掉價了好吧。 謝良臣臉色立刻哐哐哐的掉了下去。 這個趙侍郎他清楚,原來謝良材在禮部任郎中時還得到過他的關照,而且他人也沒什么毛病,基本算是個好官。 所以原本就算他真是忠君之心爆發,要來罵他兩句,謝良臣也只打算當做耳旁風,哪知他卻哪壺不開提哪壺! “呵呵,趙侍郎言重了,本官敬愛陛下還來不及,怎么會行欺辱之舉?!崩湫陕暫?,謝良臣一夾馬腹,隨后便騎著馬走了。 能騎馬進宮的人只他一個,眾官員需得步行出宮門,此刻他一走,剩下的眾臣們立刻就議論紛紛。 罵了人卻無事,趙侍郎心中忐忑之余又有點得意,覺得謝良臣這是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所以只好忍氣吞聲,因此出宮門后一直心情不錯。 哪知回家路上,轎夫們才走到半路,突然就被人強行驅趕著進了一處偏僻小巷。 趙侍郎驚嚇之余探身出來查看,結果什么都還沒看清,一個麻袋當頭就罩了下來。 出完氣,謝良臣拍了拍手,丟下那些轎夫和趙侍郎帶著人走了,而挨了打的趙侍郎卻還趴在地上,頭上仍罩著麻袋,哀哀呼痛。 謝良臣許久不曾做如此意氣之爭,如今時隔多年,他竟然從中找到些樂趣。 都怪他一人在家太無聊,整天又要加無數的班,人都整郁悶了。 既然這人揭短罵他,那他打對方一頓也算扯平。 趙侍郎挨了打,卻不知道是誰打了他。他曾懷疑過謝良臣,可一想卻又覺得對方不至于當天就行此小兒之事,加上他又不敢去京兆府報官,免得丟臉,于是郁悶之下,只好在臉傷好全之前稱病不朝。 六部改制的事最終還是推行了下去,與此同時,因為急需補充官員,所以新學開始在全國各地遍地開花,處處都有學堂興起,竟漸漸開始把科舉都壓了下去,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如今的上邶城中,最熱鬧的事,還是朝廷又重新恢復了丞相一職,而謝良臣就是大融的第一任丞相。 第82章 故地 于居喪期間被封丞相, 此事議論者甚多,同時眾人也算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權傾朝野。 無數的人想要來拜訪他, 或是希望借著討好謝良臣以求得一官半職,或是想展示才華入他門下為清客,總之希望能見他一面的人可說絡繹不絕。 對于前者,謝良臣皆以守喪不宜會客給拒絕了,而至于那些想要來自薦來給他當謀士的人,謝良臣雖是無暇接見考察, 卻派了親信去接待,若是真有才學的,便留下招為門客。 朝中諸事逐漸走上正軌, 此時距離盛瑗回鄉也已是三月有余,謝良臣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務, 便打算派人接她們母女返京。 哪知他娘卻派人傳回消息,說盛瑗懷的是雙生子,肚子實在太大,不宜舟車勞頓, 要她暫時留在平頂村。 乍聽到這個消息謝良臣就是一愣, 他原本以為盛瑗肚子雖比尋常孕婦大些, 應該也只是腹中胎兒長得好罷了,哪里知道竟是懷的雙胞胎! 想到她如今已懷孕八個月, 又是懷的兩個孩子,也不知道生產起來會不會更加艱難, 當初她生女兒時那凄慘的喊叫聲還讓他心驚rou跳。 實在沒辦法, 謝良臣只好又從京城派了幾個穩婆過去, 另外擅婦科的大夫也送了一個。 京中事務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小皇帝自從自己派了人進宮教他識禮之后,現在倒是聽話多了,上朝時也不似以前那般多有開口。 謝良臣知他不過是在隱忍,但也沒瞧在眼中,因為他會讓對方忍完一輩子。 朝中既無大事,他便打算往各處巡視,首先要去的就是瓊州。 因為謝良瑾與郭整定親時兩人都不小了,所以即便郭整還在前線打仗,但是兩人卻還是很快成了親。 如今瓊州的事務已不是謝良瑾在管,而且原本只造商船的作坊,如今也再次擴大,在造商船之余也在造大艦船,也就是軍艦。 一路領著人出京,謝良臣發現大融的變化著實不少,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道路。 以前大融的官道幾乎全是土路,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除了一些小地方的路還坑坑洼洼之外,主要城池的主干道上已經多是欽州那樣的粗制版水泥路,由此官道上的車馬也多了不少,尤其是販貨的商人。 天下初定,因為新的土改之法,幾乎家家都有地可種,謝良臣在帶人路過一個村莊的時候,見遠處炊煙裊裊,隨即抬手令隊伍停下,自己則只帶了兩人,騎馬往村子里去。 剛到村口,他便見路邊一棟民宅的墻上掛著一幅板報,以黑漆打底,上頭用了粉筆畫著些畫,另配圖了一些宣傳語。 上頭的內容很簡單,圖畫是畫的一些垂髻童子,童子手上皆拿著書,而文字的內容則是勸學命其上進的,再加上里頭傳出的郎朗讀書聲,顯然這是一所村學。 謝良臣掃了一眼板報的內容后,隨即就進了村。 站在家門口危急的村民見有陌生人到此,立刻警惕的盯著他,謝良臣便先朝對方拱了拱手,笑道:“老丈,我等途經此地,有些口渴,不知能不能向您討碗水喝?” 聽說只是討水喝的過路人,老丈緩了臉色,熱情招呼他們進去,又端了兩碗水出來。 “家中沒有茶葉,只有清水,還請二位勿怪?!崩险蓪⑼脒f來,笑得有點靦腆。 “老丈客氣了,有水就很好,我們又怎會挑剔?!闭f著謝良臣接過碗,同時順手也遞給旁邊的謝安。 喝了口水,謝良臣開始與老丈閑聊起來,先是問他如今生活怎么樣,然后再問他是愿意讓家中子孫讀新學還是仍舊考科舉。 老丈原本見謝良臣衣著不凡,還有點緊張,聊了半天家常之后發現他說話跟自家子侄差不多,之前的靦腆也全收了,徹底打開話匣子。 “唉,我們這樣的人哪挑什么新學舊學?只要孩子前程好,又能少花錢,那就去哪個唄?!崩险梢慌麓笸?,咧開缺了顆門牙的嘴。 新學因為擴招,且學制短,又分了各種專業,再加上以后還有可能包分配,所以是很多底層百姓的首選。 剛才村口的那個村學就非以前只教四書五經的那種私塾,而是在教會孩子們認字之后,便主要教數、理方面的知識,畢竟要參加新學的入學考試,這都是必不可少的。 謝安在旁邊聽到了,也與有榮焉的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咧開嘴跟著笑。 他以前就是孤兒,甚至比孤兒更不堪,娘是青樓的妓子,生下他后就將他丟到了街上,被乞丐撫養長大。 可是謝良臣卻給了他二次重生的機會,不僅養著他們,還讓人教他識字,后來謝安喜歡研究一些機械手工類的東西 ,謝良臣便又請了人按他們興趣所在專門培養。 如今謝安除了兼任工學院的副院長之外,還是工部的主事,主要就是督造艦船的。 老丈的回答跟謝良臣預想的差不多,底層百姓最關系的事無外乎兩方面,一是吃穿,二是晉身之路,只要這兩樣解決了,那基本就無大事。 所以,趁著聊到了這里,謝良臣便又開口問道:“聽說如今朝堂上謝丞相把持朝政,不敬天子,不知老丈可聽說過?” 聽他議論當朝丞相,老丈立刻變了臉色,騰地一下站起身,趕人道:“快走快走,小老兒我一家子的命都是謝丞相救的,你要在胡言亂語詆毀丞相,便趕緊出村去,省得一會挨了打!” 眼見對方態度突變惡劣,謝良臣只好起身,同時道歉道:“老丈別生氣,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并沒有其他意思?!?/br> “哼,別人胡言亂語,難道你就不會分辨?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還人云亦云,以后再聽人說話,最好多留個心眼!” 說著,老丈直接上來奪過他們的碗,然后轉進進了屋,再不出來。 “大人何不將身份表明?也省得這老丈如此無禮?!敝x安見對方怠慢,不平道。 謝良臣卻沒有因為被人怠慢而生氣,只笑道:“既是要聽真話,自然不能表明身份,這老丈能如此,至少說明我所做一切沒有白費?!?/br> 見他感慨,謝安不解道:“大人何必妄自菲???您的功績利在千秋,大家自然都是感激您的?!?/br> 謝良臣聽他此言,只笑而不語。 他因著前世的經歷,自然的對皇權不感冒,但是這個朝代的人不一樣,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皇帝乃天子,有至高無上的權威。 所以謝良臣踐踏皇權,少不得要惹人唾罵,甚至就連他分地之事也一樣,有人滿意就有人不滿意。 再加上他還命人趁亂幾乎將鄭氏皇族殺了個干凈,恐怕認為他是絕世大jian臣的不在少數。 這就叫罪在當代吧。 不過那些人怎么看他不要緊,謝良臣無愧于心就好。 “走吧,此去瓊州路遠,咱們也得抓緊時間趕路才是?!敝x良臣翻身上了馬,帶著謝安領著人一路朝瓊州而去。 要去瓊州只能坐船,謝良臣便打算從欽州的港口乘船往瓊州島。 剛至廣西境內,巡撫陳良便帶著省內官員早早等在了城外,迎出了數十里路。 謝良臣本沒打算驚動省內官員,畢竟如此一來就得耽誤不少時間。 但是對方既然來了,他少不得也要應酬,于是在陳良領著人朝他行禮時,謝良臣臉上也同時帶上了笑,快步過去,托起對方的手:“陳大人多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