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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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占和的meimei不僅人長得高,性格也爽朗,見謝良瑾似乎有點拘束,朝她一笑,伸手道:“謝meimei可是坐得無聊了?咱家養的黃狗剛生了窩小崽子,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謝良瑾原以為翰林家的小姐定是文雅非凡,哪知看著跟鄰家大jiejie也沒什么區別,自她們進了家門,更是沒有萬嫂子說的那些奇葩的見面規矩,一口氣便松了下來。 如今她還叫自己去看黃狗,謝良瑾就徹底放飛了自我,又見她娘沒有反對,便也伸出手握住對方的,兩人結伴去了后院。 蔡家人都挺隨和,趙荷花也難得找到了可以談心交流的人,而且比蔡夫人好的是,她不僅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而且還早早抱上了孫子,所以談興尤盛。 兩人的兒子如今都在翰林院,這沒什么好說的,女兒嘛,蔡明珍看著倒是大方些,不過她自認為長得沒自家閨女好看,但因為互相都在真心的夸對方,所以也沒明顯的差距。 可是她一提到孫子,蔡母臉上的羨慕之情就可說是明晃晃的了。 她拉著趙荷花的手,嘆息道:“不瞞老嫂子,我這兒子雖是看著粗苯,但現在勉強也算出息了,偏偏就是婚事還沒個著落,真真愁人得緊?!?/br> 聽她這樣說,趙荷花也十分驚訝。 按他兒子的說法,他們這批進士里未婚的人實在不多,按理說蔡占和才二十六歲,人算是很年輕的,想與他結親的人應該不少,怎么會現在還沒有成親? “蔡夫人可找過媒婆了?”趙荷花問。 說到這個蔡夫人更愁了,嘆口氣:“怎么沒找過?可惜我這兒子是個倔驢投胎的,我給他說的人家他都不愿,說什么夫妻需得相敬,方能琴瑟和諧,他道別人連字都不認識,恐怕以后說不上話,非不愿意呢!” 趙荷花聽她這么說,暗自咋舌。 她兒子也是這樣的,所幸還有個盛瑗在,否則豈非她家狗剩也要打光棍到二十六? “呵呵,原來是這樣?!壁w荷花端著茶碗喝了口茶,打著哈哈轉了了話題,“我見蔡夫人這炕屏繡得漂亮,不知這花樣子可能給我瞧瞧?” 那邊兩家人相處愉快,謝良臣與蔡占和也在書房論事。 他們說的不是別的,正是西北的旱災。 按蔡占和所言,他并不看好林大人此去能發揮什么作用,因為凡水利工程,都是極耗時間及銀錢的。 此刻挖渠來不來得及就不說了,就是他們想要此刻亡羊補牢,朝廷這些錢撥下去,有多少能落到實處,又有多少被侵吞,這都是未知數。 謝良臣也做此想。因為平頂村及附近的村莊這幾年都漸漸通了水渠,這其中要做哪些事,又各自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他太清楚不過了。 所以兩人討論的便是減災失敗之后,朝廷該怎么辦。 作者有話說: 第57章 接近 “如今國庫空虛, 若是西北真旱情嚴重,恐怕只能從江南調錢米入京,并再加賦稅?!辈陶己统烈鞯?。 大融的國庫空虛并不是自本朝起, 而是前朝時就已經初現了端倪。 至于原因,自然是朝廷收入來源單一,大頭幾乎全靠國中百姓務農即不甚發達的貿易,而先帝又常出巡,所以耗費不少。 除此之外,各位王爺與官員們互相勾結, 在地方稅收上中飽私囊,他們越來越有錢,國庫卻是越來越空虛。 如今大融的賦稅已經很高了, 尤其是對農戶的佃租上,若是還要繼續加, 那大半百姓真就只能吃糠咽菜,而土地貧瘠點的地方,可能還得靠挖野菜度日。 謝良臣也覺得不能再加賦稅,不僅如此, 朝廷還應該盡快找其他辦法開源掙錢。 “可惜如今朝廷對海貿仍是打壓的態度, 雖是解了海禁, 但每年出海的商船實在是不多,要是海貿能發展壯大, 從商戶頭上抽的稅就能更多了?!敝x良臣也跟著嘆口氣。 要說以前,本朝對于海貿雖不如前世的宋朝繁盛, 但也沒完全閉關鎖國, 而是有點任起發展的意思。 可這件事在先帝時得到了改變。 因著歷朝歷代都有市舶司, 所以等發展到大融時, 中原大地對于海貿的相關制度和稅收條例,其實已經制定得非常詳細清楚了。 甚至對于航海和全球貿易能帶來哪些好處,其實坐在皇位上的當權者也很清楚,只不過正是因著這種清楚,所以他們明白,若是任其發展下去,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誕生一個新的階級。 說到底,古代封建社會不過是小農經濟的農業社會,但要是隨著商業不斷的發展,各種貿易流通逐漸昌盛,百姓們除了物質生活會進一步提高之外,思想覺悟以及進一步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也會越來越強。 而這是與封建皇權相抵觸的,坐在龍椅上的人,既不希望百姓大批大批的餓死,同樣也不希望有數量龐大的百姓過上豐衣足食,開始追求精神文明的生活。 若是有那么一天,那他座下的龍椅絕對不穩,整個王朝都會被掀翻。 所以,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絕大多數百姓雖吃不飽飯,但也餓不死,這才是朝堂政治的核心。 海貿之所以逐漸被打壓,便是因為它提供了這么一個窗口,既能帶動貿易,又能讓百姓接觸到更廣闊的世界。 這也是前世清朝統治者為什么閉關鎖國的根本原因。 所謂“防漢甚于防洋”,他們寧愿把土地一塊塊的割讓出去,也決不許龍座易主,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便是怕國內誕生出強有力的反抗階級。 可惜歷史的車輪滾滾,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腐朽的王朝終將湮滅在時間長河里。 大融的前一個君主似乎也從發達的海貿中看到了點苗頭,所以這才下令嚴打。 只是歷來只要是有利可圖的事情,若想要絕對禁止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走私便開始泛濫起來,朝廷沒了稅收不說,沿海還亂了。 所以這禁令執行了不久,最后便又放開,只是卻做了限制,即每年只能有多少船出海、進港,而各自又需繳納多少錢,以嚴格的手段和高昂的成本來限制海上貿易。 “先帝定下的這個規矩,我也不是很能理解,皇上遵循遺詔,仍舊未大規模開放海禁,這確實讓朝廷的稅收大幅減弱,如今國庫空虛,不得不說與此也有些關聯?!辈陶己蛿Q眉道。 聽他這么說,謝良臣也算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是贊成擴大海貿的,而只要有一人,就會有兩人,三人,直至所有人,至于龍椅上的皇帝,誰又知道下個是誰呢?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北方用兵的問題,因為對前線情況不了解,他們的猜想也只能停留在如何加固城防上。 中午過后,兩家人又坐著喝了會茶,謝良臣便帶著家人告辭了,同時也提出邀請,表示隨時歡迎對方來家里做客,一家人就又坐了驢車回城了。 時間來到盛夏。 京城的天氣越來越熱,謝家人早已換上了薄衫。 謝良臣現在每天穿著整套的官服去翰林院,再加上古代街道邊雖是有樹,但卻不多,幾乎幾十米左右才能見到一棵,因此遮陰的效果幾乎可忽略不計,所以他幾乎天天都要洗澡換衣服,而且臉也被曬成了小麥色。 不過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雖然天天都在洗澡,但是其他同事就不一定了。 以前天冷,他們幾天不洗澡身上倒也沒什么味,但是現在天熱,要是幾天不洗澡,那味道簡直酸爽。 這還真不是他夸張,官員們的一般上班十天休息一天,這一天就叫“休沐”,意思就是皇帝放假給你洗澡用的。 為什么特地放洗澡假?自然是因為古人洗澡很麻煩。 一是他們沒有自來水,洗澡又是用大澡盆,所以一燒就要燒很多,若是家中條件一般的官員,就是每天洗澡燒水就得花不少錢。 二就是客觀條件了,洗澡太頻繁就容易著涼生病,而古代的醫療條件著實不算好。 便如謝良臣,每此洗完澡,最大的煩惱就是該如何讓頭發快點干,這讓他無比羨慕前世的寸頭。 不過雖是麻煩又費錢,但是只要家中條件允許,同時自己又勤快注重清潔的人,該洗還是會洗,但有些家中條件不允許,以及懶得洗的人,就會徹底躺平,仍舊十天再洗一次。 更有甚者,有時一年都不見洗澡,只在除夕夜洗一次,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只一兩個。 至于身上的味道?一是他們雖不洗澡,但會換衣服,二就是身上的香囊了。 可香囊能壓得住輕微的異味,卻壓不住盛夏時濃重的汗味,于是整個翰林院的空氣都十分的糟糕。 謝良臣此時無比慶幸自己的座位在角落里,以及自己還能時常借著去鴻臚寺的名頭出去透透氣,像孟徹,因為他是庶吉士,所以便是一群人在一間屋子辦公,那味道比之大堂還要慘烈。 不過幸好,兩人現在關系在雙方的有意疏遠下,已經淡了許多,謝良臣不用去找他,也就不用承受來自生/化/武/器的攻擊。 兩人的漸行漸遠,還是從上次在醉仙樓見到了林大人開始,從那之后,孟徹對他便不似以往般主動親近,而歸于了尋常同事間的客氣。 謝良臣猜測,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對方見林侍郎對自己有意拉攏,而自己又不抵觸,以為他會投靠王學士一邊,所以終于放棄了他。 另一方面則很有可能是他即將與盛瑗成親,雖是不堪肯定,但為著保險,他還是決定與自己保持距離。 無論是哪種,謝良臣都不介意,因為他早知自己與孟徹并非一路人。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朝上朝下對于西北旱情也愈加關注。 此時已到收獲時節,但據林大人發回的奏折來看,他似乎也沒找到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前期的時候他見田中秧苗枯死,便號召農戶們補種,而補種的秧苗也快干死了,天卻還是沒有下雨,他就又帶著人設祭壇祈雨,甚至還請求京城聯動,大家一起求。 謝良臣也參加了這次的祈雨活動,而從結果來看嘛,自然是沒什么用,天上照舊不下一滴的雨。 于是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今年西北會有大面積的旱災。 至于林侍郎的工作,此刻也由減災改成了安撫地方百姓,讓他們盡量待在原籍,等待朝廷賑災糧的調撥。 西北的旱災十分嚴重,據上報,此次旱災恐有上百百姓流離失所,而要補上這么大個缺口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因此每天常朝過后,皇宮里仍燈火通明,據說是融景帝在與幾個內閣輔臣們商量該如何解決西北賑災的問題。 數天后,朝廷終于下達了指令,而結果也不出蔡占和所料,乃是全國加稅。 按大人們所想,此刻既然已到秋收時節,那么正是各地農戶們豐收的時候,現在即便多加稅賦,百姓們仍能吃得起飯,不至于餓死。 至于后面,等西北災情緩解,各地也可緩緩恢復民生。 具體辦法就是,一是讓各地方州府衙門組織百姓們趁著霜凍未下,可補種的補種,而不適合補種的再想其他辦法增加收入和尋找能補充糧食的作物。 這想法不可不說好,就是過于天真及理想化了點。 不說補種的作物過了天時能收獲多少,就說百姓們生存本就困難,平日里定是將能找到以及能吃的東西,都盡量補充進食譜了的。 此刻朝廷提出此等建議,不過就是說著好聽而已,事實上就是讓各處百姓勒緊褲腰帶,以及對他們可能要吃不飽去挖草根的事睜一只閉一只眼。 而且他們還說讓各州府衙門想辦法保民生,這點謝良臣更不看好,甚至懷疑會不會有地方趁著朝廷加稅,又立名目,再次對百姓進行收刮。 不過他再是吐槽,這些政事都還輪不到他插手,最多就是與蔡占和聊天時說說罷了,他現在的重心仍舊放在了翻譯書籍上。 托盧子望的福,謝良臣現在的英語水平突飛猛進,而且他還有了交流的對象,口語也大幅度的提升。 與此同時,八月的鄉試也傳來了好消息,他三弟謝良材、祝明源以及唐于成,三人都過了鄉試,成了正式舉人。 這個消息可說是逆天了,因為這代表榮縣一下又多了三位舉人,而據謝良臣所知,榮縣縣令因著政績不錯,已經確定升官,明年便要調去另一個州任同知。 而新縣令也很巧,是王學士數年前任會試主考官那一年的進士。 吏部管著官員的調任,他都能在張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人塞過去,謝良臣現在已經十分肯定,不止榮縣,恐怕云陽府及江城相關官員,大多也都是王學士這一邊的人。 而榮縣因著平頂村的緣故,竟然漸漸成了他們這一派基層官員的跳板。 比如謝良臣剛穿過來不久時的那一任縣令李大人,后來因著兩屆的政績在全國都拔尖,因此被調入了詹事府。 如今這位李大人的官職,便是詹事府轄下司經局的洗馬。 別看這個官職的品級不高,只有從五品,甚至比謝良臣這個才剛入官場的人高兩級而已,但卻是關鍵職位。 詹事府是服務于皇帝及各位皇子內務的,關系親近就不說了,更重要的是,詹事府及其轄下左、右春坊,以及司經局,統稱為坊局,在朝堂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因為官員升遷,若曾入詹事府任職,則代表他有可能會入閣。 也就是說這是重要儲備干部上升的通道,與其他晉升渠道相比,有著天然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