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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人你呢?張決明戰兢地問。 兩位大人,可商量夠了嗎?對面兇爪一開一合,露出掌心的麒麟血,那精紅的血光在黑煞中耀耀灼明。 要救人,還是要同歸于盡?男人笑起來,語氣猖狂,我勸大人識時務,少妄想的好。 廢話少說。閻羅王站起身,召流金寶劍回到自己手中。 他舉劍蹬地而起,眨眼間竟繞到兇爪之后,就要一劍刺過去! 那兇爪自是霎時察覺,它錯開閻羅王的劍,另一面的黑煞裹著女孩,竟忽然出現,將女孩的胸口送到閻羅王劍端! 就趁現在!閻羅王趕緊收劍,翻過身后撤兩步,同時,張決明從天而降! 這是張決明第一次握著撻罰,那冰冷的鐵索凍掉了他的知覺。 撻罰揮擲,火光四濺,就在撻罰要打碎女孩頭頂的黑煞時,黑夜里突然擰出了個渾沌的漩渦。 電光火石之間,喬珺竟從那漩渦中回過頭來! 那只是個影子,虛無,模棱,但就是喬珺的模樣,喬珺的臉。 張決明一愣,手上微頓,盡管是假象,但他還是沒能將撻罰沖著喬珺的臉劈下去。 他好想她。他還沒有跟她說對不起,沒有再喊她一聲mama。 這一鞭子打歪了,前功盡棄。 那兇爪順勢收緊,攥成一個拳頭,一縷黑煞從他拳眼中崩出,像一支離弦射出的飛箭,直奔女孩而去! 張決明瘋了一樣要沖過去擋,可來不及了。 他眼睜睜看見那股黑煞刺穿了女孩的身體。 女孩的魂魄從她rou體中抽離,浮于半空。她的魂魄在痛苦地掙扎,疼得歇斯底里,發出震瘆的鬼叫。 她周身的生氣在不斷消減,她的三魂七魄即將崩散。她就要灰飛煙滅了。 不......不要......張決明雙手捂著頭,腦袋里似乎有只莽獸在肆虐沖撞。 他頭疼欲裂,一口氣倒得眼前發黑,腳下立不住,從半空摔了下去! 一道金光乍破夜空,徑直穿過女孩的魂魄,照入她rou身,將她的殘魂打回了身體。 閻羅王,麒麟血我就收下了,這兩個廢物還給你。一聲擲下,兇爪周遭的黑煞更濃,它又要逃了。 閻羅王顧不及追它,只得飛快閃過神形,一手攬住一個,將摔落的張決明和女孩一起接住。 張決明這才找回神智,在他虛晃的視線里,只有女孩臉上蒼白的死相。 她......一張嘴,咽喉處劇痛,張決明又說不出話了。 你沒事吧?閻羅王放開張決明,問他。 張決明搖搖頭,但雙腿發軟,還是站不住,閻羅王一松手,他便撲通跪去地上。 閻羅王將懷里的女孩抱起來,腳下頓錯,喉間涌上一股血氣。 他臉色深沉,暗道不好:九幽裂,圣物出,看來,山圣歸元前所說的劫難要來了。 還能站起來嗎?我們先回幽冥。閻羅王對張決明說。 張決明咬死牙根,可算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紅著眼睛,又去看閻羅王懷里的少女。他說得不流暢,幾乎是磕絆地哀求著:大人,她、她還......有救嗎? 閻羅王眉心微微蹙起,心底沉沉地嘆氣:我會盡力。 。 敗回幽冥,閻羅王占觀冥夜,那顆金紫色的星在黑夜中繞過一圈,圓周閉合后便消失了。 因果輪回嗎?閻羅王搖搖頭,這又應得什么因,什么果呢。 被帶回來的女孩躺在閻羅王跟前的火榻上。榻上業火,聚陰蝕陽,女孩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而她周身的陰氣正慢慢凝聚,重于她眉宇。 閻羅王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往左側。 在左邊一組嶙峋怪石下,張決明縮在那里。他像只沒人稀罕的病貓一樣趴著,不抬頭,也不動。 閻羅王在張決明跟前站下,過一陣才說:這幾天我會派人去追尋麒麟血的下落,那兇爪一定和九幽門的封動有關,十有八九,就是他動的手腳。 你就呆在冥淵,不要出去了。閻羅王抬手召來赤豹,對赤豹說,看好他。 赤豹爬下來,尾巴尖挑起一簇紅火,低低哼了聲。 閻羅王走后許久,張決明才緩緩抬起腦袋,他望向火榻上的女孩,聲音弱小地問赤豹:赤豹,大人......能保住、保住她的魂魄嗎?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我沒打下去......張決明雙手用力按住雙眼。 赤豹定是察覺到了張決明的悲傷,它哼哼唧唧湊過來,一顆腦袋在張決明小腿上蹭了蹭,赤豹身上的火暖暖的,暖得張決明更想哭了。 一連多少天,那女孩一直沒有動過,她的魂魄被封定在火榻上,張決明仔細地看,發覺她的陰氣還在不斷消散,這么下去,她遲早是要消滅的。 赤豹,我去趟人間。張決明突然對赤豹說。 閻羅王交代過,讓赤豹守著小主子,一聽張決明要出去,它立馬擋在跟前攔著,又用腦袋去挨張決明的腿,磨唧著不讓他走。 張決明什么話也沒說,只是用冰涼的手揉了把赤豹的腦袋。赤豹抬頭,和張決明對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