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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決明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輕輕刮了下周啟尊鼻梁上的光。 張決明又哆嗦著去摸周啟尊的臉。那下巴上的胡茬刺剌剌的。 真想低下頭,吻他。 突然,張決明的手被抓住了! 張決明心頭猛一咯噔,那嚇得,真恨不得自己立馬化成飛灰。 可不應該。他給了周啟尊靈臺一點安神,夢魘驅凈,鬼神難近,他正是沉睡的時候,不該這么快醒過來...... 張決明僵硬地瞪著周啟尊果然,周啟尊沒醒。他眼睫毛都沒顫悠一根。 周啟尊抓住張決明的手不放,竟還將人的手拉下來,掖到自己身邊握好。 張決明現在飛灰也不剩了。 周啟尊迷糊著說:別鬧......姑娘...... ......姑娘? 張決明:...... 原來周啟尊把他當成黑桃那只扯皮搗蛋的黑貓了。 飛灰又被周啟尊這一口淺薄的夢話吹回來了點兒,堪堪湊出張決明半拉魂兒來。 山鬼大人僅憑半截殘魂入定,定著定著他心底竟又酸苦起來。這幾年,自從把黑桃放去周啟尊身邊開始,他已經數不清第幾次認清了這個現實他遠不如一只被周啟尊撿回家的流浪貓。 世道滄桑,什么人不如狗,魑魅領主,大荒山鬼,還不及一只尚不能化型的貓精呢。 張決明僵硬了很久,一動沒動。他是能把手從周啟尊手里掙開的,但他沒舍得。 他悄悄坐在周啟尊身邊,又斗膽往周啟尊跟前靠了靠,小聲說:這可是你拉我的。 這姑且不算他喪盡天良吧。 張決明幽幽地看向周啟尊,眼神變了一瞬,只有一剎那,那清透的琥珀眼瞳似乎被點進了一點黑。 漆黢無望的黑,像一點墨水一樣散開,散開,暈開一大片,吞噬出了一個欲望的空洞。那是來自深淵的惡,似乎能扼殺掉世間一切生靈。它唯獨獻給了周啟尊一個人。 張決明眨了下眼,眼里的情緒褪去,他長長嘆了口氣。 拿周啟尊沒辦法。他最后用氣聲抱怨了一句:周啟尊,你怎么能這樣呢。 第70章 我還抓得挺緊,你都沒掙開。 張決明要出去找林眷,這山上還有窮奇,以及帶走郭青璇的......這次,那五指兇爪會出現嗎? 權衡過后,張決明決定帶周啟尊一起。 雖然洞口有他的封印,還有赤豹守著,但他不能離開周啟尊太遠。加上郭青璇,現下,他們三個一起行動才是最保險的。 可周啟尊是個凡人,沒有反抗的能力,一旦遇到危險他顧不及,又傷到周啟尊怎么辦? 最起碼,要是化煞符還在周啟尊身上...... 張決明心下亂作一團,他想:不然再作一張化煞符? 但化煞需要取他心頭精血,又要費時煉印,現下......他一只手還被周啟尊抓著,老老實實的。 張決明低下頭,想得頭疼,甚至想得有些發暈了。他按住前胸,用掌根用力下壓心口,這才緩了緩神智。 很難受嗎?周啟尊醒了。 時間比張決明預計的早了很多,他突然出聲,這讓張決明很意外,以至于驚訝地脫口而出:你怎么醒了? 就是醒了唄,這情況,哪能真的踏踏實實睡一覺。周啟尊瞧張決明那蒼白的小臉兒,瞧得直皺臉,郭青璇說你虛弱,還真挺虛弱的。 可不是么。嘴唇都干白了。張決明那兩瓣唇雖然略有削薄,但唇形很漂亮,跟兩片嬌弱細膩的花瓣一樣?,F在,這兩片花瓣卻像馬上要死去,就快凋了似的。 你......嗯?周啟尊愣了愣,發現自己正握著張決明的手。 他不是第一次握張決明的手,剛才和窮奇打架的時候還握了呢。要說肢體接觸,他和張決明還抱過...... 但這次不一樣,這不是一回事。危急關頭被嚇死的一拃纖細神經現在全都奓活了。 周啟尊能仔細地感覺到 冰涼的手,有些軟。不是女人的手那樣軟,張決明的手不小,握起來有骨骼感,但就是......像一種形容不出的癢。似乎形容多了,會成為罪過。 這個.......周啟尊下意識收了下手指,然后忽得松開。 你......你......張決明耳根子發紅,垂著腦袋磕巴了下,你剛才睡著的時候...... 可能是我做夢,胡亂抓的。不好意思。周啟尊搓了下鼻尖,又扭臉看張決明。 他兩只手合在一起,不自覺地搓了兩下手心,只覺得左手那手心眼兒越搓越不對勁兒。 好在老臉腆習慣了,面皮兒糙,角質厚。他再斜眼看張決明那副臊樣,突然就不尷尬了。 我還抓得挺緊,你都沒掙開。周啟尊不說人話,也難怪,你是我唯一的救命草,夢里也得抓緊了。 他這話說得討巧,實則帶有一些試探。周啟尊其實沒法解釋。和信任張決明無關,張決明待他太好了。 他不清楚那邊什么......該怎么說,體制?山鬼到底是什么角色?是和這邊的警察一樣嗎?以鏟jian除惡為己任? 周啟尊不能多問,張決明也不會和他多說,但總有哪里奇怪。為什么非橫空蹦出一個張決明,次次舍命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