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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周啟尊拎起皮蛋瘦rou粥,仰頭灌了一大口。溫熱的白粥,粘稠軟膩,帶著淡淡的咸味,一口喝下去,胃里舒坦極了。 周啟尊掰開筷子,又夾起餡餅啃:我沒那么挑剔。他只含糊著說了這么一句。 張決明偷偷打量這人的吃相,不斯文,也不講究,大口大口地吞咽,吃得又快又粗糙。但特別好看,特別抓眼睛。 張決明看著看著,嘴角悄悄挑了起來,自己也夾著一塊餡餅吃。 兩人沒一陣兒就給桌上的東西掃蕩干凈了。 張決明主動站起來收拾餐盒:吃飽了嗎? 夠了。周啟尊摸了摸肚皮,見張決明拾掇得利索,他倒是厚著臉皮,靠邊兒杵清閑。他看眼墻上的掛鐘,都快十二點了,吃太多不消化。 嗯。張決明那頭已經打包好了餐盒,扔在垃圾桶邊,順便將桌子也擦干凈了。 年輕人彎著腰,脫了外套,身上僅有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那襯衫料子柔軟,輕輕貼在他皮膚上,隱隱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腰線。 他彎下的后背頂起燈光,生出層毛茸茸的軟芒,一時間,讓人聯想起什么溫順純白的小動物。 就信他吧。他沒害過我。周啟尊突然想。 張決明。周啟尊的手揣進兜里,摸到了血玉扳指。 嗯?怎么了?張決明轉身問。 周啟尊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周啟尊頓了下:抱歉,等會兒。 他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看。 居然是劉檢發來的信息:不好意思啊周兒,今天太忙了,這么晚才找你,太晚了不打電話了,就跟你說一聲,都安排好了,那女孩在醫院,情況還不錯,明天你到吉首,后天應該就能見她。 周啟尊掐手機的手指忍不住多用了些力氣,心頭一陣說不出的翻涌。 小懌......他的小懌。 周啟尊呼出口氣兒,給劉檢回信:兄弟辛苦,明天到了吉首我跟你聯系。 回好信,周啟尊扭臉看張決明:這樣,等這趟走完,回長春我再聯系你。 張決明愣了下:怎么? 可能有點事要跟你說。周啟尊笑了笑,到時候再找你。 當下,還是先專心周懌的事。周啟尊不想節外生枝。迷霧前行,最忌諱胡亂依靠,瞻前顧后。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他必須格外謹慎。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周懌也卷進去,哪怕有丁點兒可能都不行。還是等把周懌帶回家......如果那女孩真的是周懌的話。 張決明一聽,不得不緊張:有什么不對勁的你要立刻跟我說。 沒什么不對勁的。周啟尊嘆氣,將手機放去床頭柜上,早點休息吧。 張決明擰著眉頭,不說話了。 床頭柜夾在兩張單人床中間,周啟尊看見上頭還放著一只小巧的白玉鈴鐺。 他還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鈴鐺。分明沒什么特別的設計,鈴身也沒有任何鏤刻裝點,但那白玉剔透明亮,泛著一層浮光,就是叫人移不開眼睛。 你的鈴鐺?周啟尊忍不住問,這是什么法器嗎?挺漂亮的。 周啟尊:你們那邊的東西是不是都挺好看的?上次你給我的符也是,畫符用的大紅丹砂很漂亮。 就是一只鈴鐺而已。張決明沒有多說,他的眉頭松開,化煞符你帶了嗎? 帶了。周啟尊指了指床腳的背包,包里。 張決明立馬就要張嘴,周啟尊又說:放心,白天我都揣在兜里。 張決明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他轉身去衛生間,順手把屋里的大燈給關了:睡吧,晚安。 周啟尊上床,仰殼兒挺著身子,他瞪一會兒天花板,閉上了眼睛。 。 周啟尊直到凌晨三點多才正八經睡著。 張決明躺在旁邊,聽周啟尊的呼吸又長又穩,這才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他摸著黑下床,沒發出一點兒動靜,跟一只輕飄飄的鬼一樣,飄去了衛生間。 本想洗把臉,但水龍頭有聲。盡管關著門,嘩啦的流水聲也會在漆黑的靜夜里吵雜放大。怕吵到周啟尊,張決明就沒洗臉。 他只是用手搓了搓臉。張決明燈也沒開,雙手杵在水槽邊,緩緩吸了口氣。 小心點,別被他發現了。張決明小聲說。 在他身后,長生鈴也跟著飄了過來,鈴鐺小小的,藏在黑暗里,并沒發光,只是那么輕輕地飄著,仿佛不存在。 周懌也將聲音壓得格外?。核?,不會發現的。 你也知道他睡不踏實。張決明轉過身,后腰靠著洗手臺,有什么話快說吧。 我哥說有事想跟你說,會不會是那兇爪找上他了?周懌擔心地問。 張決明沉思片刻:應該不是。 張決明:或許是周啟尊發現了什么奇怪的事,目前應該還沒有危險,不然他也不會......咳咳。 張決明捂住嘴,壓著動靜咳嗽兩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