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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懌......周啟尊呢喃了一聲。聲音虛弱微小,卻像根鋒利的針,直直捅穿張決明心底。 兜里的長生鈴動了一下。周懌定然也聽見了。 張決明閉上眼睛,再睜眼時眼神已經沉下來。他屏住呼吸,緩緩伸出食指,在周啟尊眉心處輕輕揉了揉。 一道明光在周啟尊眉心閃過,周啟尊的眉頭松開了。 就偷偷送他靈臺一點清明,給他一夜好夢。 貪婪地,偷偷地,偷偷地。 收回手,張決明下意識將食指縮進拳頭里。像小孩子用指尖沾了蜜,趁人不注意偷舔一口,還要擔心挨罵,趕緊昧起證據。 張決明又盯著周啟尊看了看,這才起身離開。這回他沒再走窗戶,居然走的門。 張決明出去后把門關好,一側耳,聽見樓梯口有響動。是有人正要上來。他飛快轉身,閃去了樓梯后頭。 后頭有個大鐵門,樓下直通后院,先前周啟尊就從這下去過。張決明背靠著鐵門,聽見門外兩個女生在說話。 是剛來的客人,明天一早要爬山。兩個女生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左右,正朝幫她們搬行李箱的白雨星道謝。 謝謝啦,大哥。一個女生笑著說。 不客氣,你們好好休息。白雨星說,說完幫二人打開門,轉身下樓。 等兩個女生進了屋,張決明才從門后探出視線。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在走廊看過幾回。 沒一會兒,徐春萍的房門開了。她走出屋子,右拐下樓。 張決明收回視線。他從身后的樓梯下去,來到后院。 后院沒人,尚且空曠,站在院子中央,除了冷風拉扯大梨樹的細碎聲,還能隱約聽見旅館里熱鬧的動靜。 你要做什么?周懌在張決明兜里問。 張決明沒應聲,他單膝跪下,一手掌心撐地。從他的手掌為發源點,地面現出繁密的金黃色紋路,像肆意糾結生長的金色藤曼,快速朝四周擴散,沒入泥土,直達遠處看不見的黑暗,最后形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整間旅館托了起來! 張決明的手掌離開地面,他站起身,地上的金色巨網消失了。 作者有話說: 在你沉睡的時候,你不知道,有人偷偷撬開你的窗戶...... 周啟尊大罵:啊?拿老子當猴耍?還有,這是違法犯罪行為。 張決明(乖巧):對不起,我不是好人。文案已經排過雷了,你不高興就打我吧。 周啟尊:...... 第11章 他、來、了 你居然......這是縛網嗎?周懌有些意外。 要知道縛網這東西,旨在甕中捉鱉,一旦布下,便要時時刻刻與術者的氣脈相連,不能有分秒懈怠。張決明將整間旅館都罩進縛網,實為大耗精力。 嗯。張決明應聲,沉默了片刻又說,有古怪,還是謹慎些好。 他抬起頭,眼睛掃過一扇扇窗戶:周啟尊被作祟,那他周圍一定有什么。我有種不好的感覺,不能不防。 怕周懌擔心,張決明有話沒明說尋常的魑魅魍魎不是他對手,但若是出了什么厲害的玩意,那事情就麻煩了。 邪祟兇魔一旦厲害起來,可以不知不覺上人的身,吸人精血,害得人魂飛魄散,永世不可超生。譬如周啟尊的父親,譬如長生鈴里的周懌 張決明垂在身側的右手動了下,掌心里倏得冒出了一陣赤紅火光。他又握緊拳頭,將那艷烈火舌緊緊攥住。 他是太重視那人,橫豎只怕護他不周。所以......不管是什么東西,張決明絕饒不了它! 。 黑夜越壓越低,旅館里過了來客的點兒,漸漸安靜下來。 白雨星總算能捶著老腰上樓。他打開房門,摸索著開燈。燈一亮他就愣了:這人是一直沒醒嗎? 白雨星走到周啟尊床邊,皺著臉撓頭。再怎么說,周啟尊這一覺也睡得夠久了,難不成還要一覺到天亮? 尊兒,尊兒,起來了。白雨星伸手戳了下周啟尊的胳膊,別睡了,再睡晚上怎么弄?晝夜顛倒?起來吃點東西,小姑在廚房給你烙餡餅呢。 可周啟尊毫無反應,徹底睡死了。 ......尊兒?白雨星更用力地搡了周啟尊幾下,甚至薅著周啟尊的胳膊要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然而......都白費。人照樣睡得高枕無憂。 你......白雨星瞪著周啟尊,不得不摸了下周啟尊的額頭,奇怪地嘀咕道,體溫正常啊,這人怎么還叫不醒呢...... 白雨星仔細看周啟尊,放棄了用涼水潑周啟尊的想法,只得扭身下樓,跑去找小姑:小姑,人叫不醒啊。 還睡著呢? 小姑一盤子餡餅剛出鍋,噴香噴香,正想端給周啟尊壓肚子,一聽這話愣了愣,只能先給餡餅放榆木桌子上:這都幾點了還睡,這孩子怎么了? 他前些天都沒睡好,今天也不太舒服。白雨星還是覺得稀奇,但也不能這么睡啊?還睡得特別死,拽都拽不動。 小姑皺了皺眉,索性罷了。她嘆口氣:算了,他要睡就讓他睡吧。能一口氣睡飽了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