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香 第121節
書迷正在閱讀:靠氣運之子續命的日子[快穿]、小咸魚他躺平又失敗了、渣我啊[女A男O]、劍尊為我手撕劇本[穿書]、六零吃瓜小寡婦、系統逼我去炫富、娛樂圈之男神系統、越界、他是一個透明人、沉浸式扮演笨蛋美人
“他只是想恨我罷了?!?/br> 賀蘭香怔了下子。 她明白了,蕭懷信必須要恨她,不然他二人之間,便什么都沒有了。當年究竟是不是李萼出賣了他,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理由去恨她。 賀蘭香并不知道這二人過去究竟有多大的羈絆,但以李萼這個冷淡的性子,能讓她成為心疾的人,那人過去在她的生命中,必定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也罷,”賀蘭香輕嘆道,“便如此不清不楚的拉扯著也不見得是壞事,興許他能活到現在,因的便是恨你的那一口氣呢?!?/br> 李萼苦笑:“你高看我了,我沒有那般大的能耐。這些年里,他能支撐到現在,為的便是為蕭氏一族平反,再找到當初散播謠言的源頭人物。蕭家上下那么多條人命,不找到那人償命,他今生死不瞑目?!?/br> 賀蘭香:“源頭?” 見賀蘭香不知情,李萼對她講起了當年那場童謠之禍的起落。 這時賀蘭香才知道,原來當年那句讓整個蕭氏覆滅的童謠并非憑空出現,而是有預謀的散播,童謠之禍是殺了幾個人沒錯,但最開始傳播的人,至今下落不明,像是被有預謀的保護了起來。 * 遼北。 天寒地凍,冰雪覆蓋千里荒原,冷月懸掛夜幕,風聲凜冽。 謝折站在帳前,仰面看天,下頦的線條緊繃,雙唇抿緊,高大的身影似與夜色融為一體。 “將軍在想什么?” 謝折回過神,垂眸壓住眼底濃烈思念,道:“沒什么,那邊的情況如何了?!?/br> “人皆已埋伏好,”嚴崖道,“只等將軍一聲令下,便可立即突襲敵軍王庭?!?/br> 謝折點頭,“你潛伏在王延臣身邊至今,立下汗馬功勞,回去以后,自有重賞?!?/br> 嚴崖拱手,“屬下多謝將軍體恤?!?/br> 嚴崖壓低聲音,“將軍放心,屆時活捉王延臣,屬下一定暗中了結他性命,讓將軍從此再無后顧之憂?!?/br> 寒風卷挾風雪而來,撲面脆冷,謝折啟唇,吐出簡潔二字:“不可?!?/br> 嚴崖詫異,不自覺便抬臉看向謝折。 謝折面上未有起伏:“他戰敗被俘,理應由陛下親自問罪,不可越俎代庖?!?/br> 嚴崖不懂謝折為何要將王延臣活著帶回去,但也未敢有異議,只俯首道:“一切聽從將軍吩咐?!?/br> 臨退下,嚴崖又道:“對了將軍,還有一事,此時說恐怕不合時宜,但屬下思前想后,不敢對將軍隱瞞?!?/br> 謝折嗯了聲,示意嚴崖開口。 嚴崖:“王提督在戰勝慶功之時違背軍紀公然擺酒,喝后大醉了一場,屬下扶他回帳,路上聽他說了幾句酒后之言?!?/br> 謝折:“說?!?/br> 嚴崖上前幾步,對謝折說了王延臣酒后說出的話。 謝折聽了,眉頭赫然皺緊。 * “冷!好冷!這早春寒什么時候能過去,朕快要凍死了!” 長明殿內,年輕的天子蜷縮龍榻之上,咳嗽著顫抖,用微弱的聲音發出怒吼。 “陛下,早春寒早已過去,如今已是五月份了?!眱仁坦虻挂坏?,為首的戰戰兢兢道。 “朕不行了,朕要冷死了!李jiejie呢!李jiejie在哪!朕要抱著她!朕要聽她唱歌!” “太妃娘娘早已出宮入大相國寺為國祈福,陛下忘了么?!?/br> “那些術士呢!他們不是說吃了那些丹藥便能延年益壽嗎,為什么朕還是這么生不如死,為什么!來人!把他們都找來,再拿刀把他們都砍了!” 內侍聽命,傳來大批術士,又按照吩咐持刀砍人,慘叫連天,鮮血流淌滿殿。 “咳咳……騙子!一群騙子!給朕把他們都殺光!” 鮮血越淌越多,在場中人無不瑟瑟發抖,更有術士直接嚇暈過去,待等手起刀落又了結二人,一名術士被嚇破了膽,慌不擇言地高呼:“草民還有一方!確保延年益壽!求陛下再給草民一個機會!” 夏侯瑞:“說!” 術士顫顫巍巍爬上前,哆嗦著報了一串藥名,說時又有內侍進殿,屏聲息氣著呈上一封密函,小聲說要陛下親啟。 夏侯瑞極不耐煩地奪過書信,喘著粗氣看字。 鮫綃帳外,術士最后咽了口唾沫,顫聲道:“還,還要,還要血脈至親的心頭血四十九碗作為藥引,一日一服用,足服用上一個多月,便可延年益壽……” 這時,夏侯瑞大笑一聲道:“好!” 術士險些被嚇咽氣。 夏侯瑞攥緊那一紙密函,喘咳交加,咳嗽完便哈哈大笑,眼看著信道:“人算不如天算,連老天爺都在幫朕,舅舅啊舅舅,你機關算盡,卻在最信任之人身上吃了最大的跟頭,你啊你,你可真是——” 話未說完,一口血吐了出來。 “陛下!陛下!”血腥氣中,長明殿亂作一團。 * “反了?” 賀蘭香聽著傳到耳邊的消息,頓時頭昏目眩,連忙扶了肚子,回過神,不可思議道:“王延臣怎么就反了?謝折不是去救他了嗎?他怎么會突然和蠻子聯手了?” 細辛道:“說是謝將軍突襲敵營,本該大獲全勝,不想王將軍卻朝蠻人獻計,聯手反撲謝將軍,自那便惡戰不休?!?/br> 賀蘭香怒拍座椅扶手,厲聲道:“他是瘋了嗎!他的兒女都還在京城!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 話音剛落,突然,賀蘭香明白了。 王延臣是在仗著自己身后有蕭懷信撐腰,覺得無論做什么都有蕭懷信兜底,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為,畢竟他不知道她賀蘭香是他自己的親女兒,他和謝折還有點微妙的關系在,謝折顧及著賀蘭香都不會取他的命。 在他眼里,只要他落到謝折手里,就一定是必死無疑的,與其等死,不如奮力一搏。起碼,如果真把謝折拿下,說他王延臣亂臣賊子也好狼子野心也罷,反正算是一雪前恥了。等回到京城,只說叛國為假被蠻人逼迫為真,輕易便能將罪名洗清,橫豎有蕭懷信為他cao心。 賀蘭香想通這一點,卻越發覺得眩暈,再起身險些跌倒。 細辛連忙扶住她,焦急道:“主子想去哪里?!?/br> 賀蘭香搖頭,“不去哪里,傳我命令,準備紙錢壽衣,屆時有用?!?/br> 細辛慌了,“主子這是作甚,謝將軍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br> 賀蘭香仍是搖頭,眼底漸紅,咬緊牙關道:“不是謝折,是王延臣,他,他不會活著回來了?!?/br> 謝折在遼北豁出命才守住一方疆土,王延臣無論對內如何勾結,終究有一線生機,可他若投奔蠻人,謝折絕對不會留他性命。 甚至整個瑯琊王氏都會因此被牽連。 時至今日,賀蘭香恍然清醒,她好像終于懂了李萼當初為何阻止她認祖歸宗,不僅因為夏侯瑞有意除掉王氏一族,更多的,是王延臣,從來不是個省油的燈。 第93章 生子 大雪漫天, 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落下,覆蓋在巨石砌成的漆黑城樓之上,一眼望去黑白交接, 涇渭分明,冷酷的整潔。 伴隨腳印綿延, 一滴鮮血墜入綿軟的白雪之中,殺氣頓時拔地而起, 更多的血珠順著王延臣握刀的掌縫流出,他卻不敢松懈, 握刀的手更加收緊, 一雙血紅的眼睛怒瞪面前高大男子。 謝折遍體漆黑冷甲, 與城墻顏色不分上下。他抬腿逼近王延臣, 道:“王提督,回頭吧?!?/br> 王延臣不斷后退,氣勢卻不輸, 低頭怒啐一口道:“我呸!回頭?回頭即是死路!自古成王敗寇,認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謝折你聽著, 老子現在還沒輸!你只是把我逼上城樓, 你低頭看看, 戰局還沒有定下呢!” 城樓下,廝殺聲徹天, 大周將士與蠻人士兵死戰不休,刀槍卷刃便換赤膊,雪花與飛濺血珠融合, 血霧彌漫成煙。 謝折收回眼神,面朝王延臣道:“你如此自信, 不是因為戰情是否有利于你,而是你只要能殺了我把兵帶回京城,不管什么罪名,蕭懷信都一定會設法保你,是嗎?!?/br> 王延臣冷笑,神情逐漸猖狂,“你沒有說錯,謝折,你認清吧,只要蕭丞相一日站在我這一邊,你是贏不了我的,遼北兵權,早晚都要在我王延臣的手里!” 謝折未語,從甲衣里掏出一紙書信,揉成團,扔在了王延臣的面前。 王延臣狐疑地盯著腳前之物,皺眉詢問:“這是什么東西?!?/br> 謝折不急不緩道:“你當初為了讓先帝忌憚蕭氏一族,買通了一個叫朱老三的市井人士,讓他散播夏盡蕭起的童謠,后來事情鬧大,朝廷要問罪散播者,朱老三便就此失蹤了,你尋找多年欲圖殺之滅口,卻總不得下落?!?/br> 王延臣面上抽搐一二,表情略有失控,顧不得繼續與謝折劍拔弩張,扔掉刀便彎腰撿起那紙書信,拆開時手都是抖的。 但當他看到上面所言,卻忽然大笑出聲,將信一撕兩半,抬頭瞪著謝折道:“滿紙胡言!什么朱老三王老三,我不知當年童謠之禍是何緣由,此人與我更是毫無干系,謝折你休要含血噴人,栽贓陷害于我!” 謝折未管他大呼小叫,自顧自繼續說道:“有沒有干系,不是王提督說了算,還得這人親口來講才是?!?/br> 王延臣眉心驟然一跳,吞了下喉嚨,壓住慌亂道:“此人現在何處?” 謝折面不改色道:“皇宮,長明殿?!?/br> 王延臣目露驚恐,再度看向手中殘信,不可思議地喃喃說“這人,這怎么,這怎么會……” 謝折:“這人怎么會出現?” 王延臣啞口無言,雙目炯炯盯著謝折。 謝折步伐邁出,接著朝他逼近,目光銳利道:“自然是蕭丞相人脈廣大,掘地三尺將此人找了出來?!?/br> 王延臣攥信紙的手收緊發抖,咬牙切齒看著謝折。 謝折:“王提督還不明白嗎,蕭懷信不會再幫你了?!?/br> “你若回到京城,你王氏一族便在劫難逃,免不得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若在此時自盡,大可說成是被蠻人逼迫才同流合污,后來不堪受辱,自盡于大軍之前,為國捐軀?!?/br> 話音落下,謝折將三道免死金牌扔在王延臣面前,道:“三道金牌,三條性命,是要保你三個兒子,還是保你自己,王提督自行決斷?!?/br> 王延臣伸手摸向雪中三塊金牌,又看向早已跌落雪沫中的刀,顫著手伸出,幾度想要收回,又終究握住刀柄。 他起身拔出刀,架上脖頸,大喝一聲準備自盡,卻又忽然之間將刀砍向謝折。 謝折似乎早有預料,側身躲過一擊,橫刀劈向王延臣。 二人激戰,刀鋒斬碎飛來雪花無數,雪沫紛飛。 這時,城下忽然出現王元璟的身影,隔著戰情朝城樓上大喊道:“爹!” 王延臣赫然走神,滿眼皆是不可置信,高呼一聲:“璟兒?你在哪!” 只聽一聲悶響,謝折一刀刺入王延臣腰腹。 王延臣眼眸大瞪,努力伸著脖子去找王元璟的身影,眼神沉痛異常。 “爹!爹!放開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