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香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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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瑛直起身,“有人說鄭姑娘與刺客是同黨,之所以遲遲未抓到同伙,便是有她在幫其掩護,瑛思前想后,決定還是前來盤問一番?!?/br> “一派胡言!” 鄭袖自里間跑出,剛平靜的情緒頃刻失控起來,全身顫抖,言語哆嗦地說:“我怎么可能是同黨?我怎會是同黨?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們!她們在刻意陷害我!她們是想將我害死才罷休嗎!” 賀蘭香見狀自不能離開,忙過去將鄭袖送到里間安撫一番,待人安靜下來,方走到王元瑛面前,看著王元瑛的眼睛,心平氣和地道:“王都尉會信么?” 王元瑛直言:“無稽之談?!?/br> 他家中姊妹雖少,但如此明顯的小女兒家的勾心斗角,他若看不出來,豈非成了傻子。 “不過按照規矩,”他并沒有刻意避開賀蘭香天生帶著軟鉤的眼神,眼波坦蕩的與之對視道,“該問的還是要問,否則何以證明鄭姑娘的清白,想來夫人自能諒解?!?/br> 賀蘭香點頭,表示理解,之后便入里間,對鄭袖說明情況,勸了幾句,將鄭袖帶了出來,接受盤問。 問的問題十分簡單,無非是從入宮以后都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過往都與什么人結交,簡直將放水二字擺在了臺面上。 但鄭袖此刻儼然已成驚弓之鳥,每個簡單的問題聽入耳中都有千斤重,每說一個字都要抖上三下,渾身顫栗不能自已。 賀蘭香便將她護到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道:“乖,不要怕,問你什么你答便是了,王都尉又不會將你吃了,再說了,還有我陪著你呢?!?/br> 鄭袖逐漸恢復平靜,王元瑛看著賀蘭香安慰鄭袖的樣子,慢慢頓了神。 賀蘭香安撫完人,久未等來盤問聲,抬臉看到王元瑛的神情,不由笑道:“王都尉在想什么呢,眼都發直了?!?/br> 王元瑛恍然反應回來,神色恢復如常,從容應答:“想了些瑣事,讓夫人見笑了?!?/br> 賀蘭香笑而不語,并未追問。 一番盤問完,王元瑛告退,待走到門外,抬頭看著秋日和煦暖陽,他從容的臉色立刻便復雜起來。 在他的記憶里,幼時每逢夢魘啼哭,他娘總會將他抱在懷中,手輕拍在他身上,溫柔地說:“乖,瑛兒不怕,娘在這?!?/br> 他瞧不起賀蘭香的出身,厭惡她的存在,恨她引誘了自己的弟弟,更懊惱她成為了他們王氏一族扳倒謝折的絆腳石,若有機會,他真想把她殺之后快。 但很古怪,他看著她安慰人的樣子,竟不可救藥的,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 王元瑛走后, 鄭袖平復不少,賀蘭香見她恢復如常,便也沒再多逗留, 囑咐安慰了幾句,旋即前往王氏那邊請安問好。 到了地方便已近晌午, 賀蘭香沒再多走動,直接在西內苑用過了午膳, 用完與謝姝同榻小憩。 她疲倦得很,沾了枕頭眼皮便要打架, 默默想不通自己昨晚分明只有一次, 怎么這般無精打采。 半夢半醒里, 謝姝還在她耳旁抱怨不停。嫌宮里破事多, 嫌沒有衣物更換,嫌飯菜不可口,嫌因擠在同一屋檐下, 她娘天天拿她三jiejie給她做榜樣,動不動把她數落個體無完膚。 “嫂嫂,你說咱們到底什么時候能出去啊, ”謝姝望著帳頂, 長吁短嘆, “說是三日,但若臨時改了日子該怎么辦?再在這里待下去, 我可真是要瘋了?!?/br> 賀蘭香困得迷糊,只應聲不答話,過了會兒謝姝自覺無趣, 不情不愿便睡著過去了,沒再吭聲。 謝姝安靜了, 賀蘭香的困神反倒越飄越遠。 從昨夜到現在,接二連三的驚嚇一直沒有讓她靜下心思考過當前局勢,現在心神總算有所穩定,她乍一思索,才發現,境況著實棘手。 說刺客一個同黨沒有是不可能的,能到御前獻舞,要么自幼長在教坊,經年累月走到領舞的位置,要么就是在民間聲名大噪,足以引起宮廷的注意,被請到宮中獻藝。這兩種來處,中間都不知要經過多少關卡,不打點關系,沒個人照應,過程中極容易被人頂替,很難進行刺殺計劃。 難也正是難在這里。 能做到那些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怎么會預料不到失敗的可能,既能預料到,又怎么會坐以待斃等著被搜查出來。賀蘭香覺得,那個人要么早已出宮或者從未進宮,要么便是自己人,甚至此時還好整以暇地看著人心惶惶。 賀蘭香由此想著,思緒一點點發沉,雖道理是通的,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好像遺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想來想去,沒想出個好歹,她干脆靜下心思,專注小憩,順帶留了個心眼兒,確定謝姝睡熟自己才睡,省得做起夢來胡言亂語被聽去。 時間點滴而過,傍晚時分至,漫天落日流金,秋日火燒云絢麗璀璨,血一般灼人眼瞳,金輝籠罩萬物。 賀蘭香與王氏諸人告別,出了西禁苑,前往廣元殿。 謝姝送她回去,路上怨她待在那陰冷之地作甚,與她一同在西禁苑住著多好。 賀蘭香面上好脾氣地笑著,嘴上并未松口答應。 其實她原來也是存了三分搬來西禁苑的打算,畢竟廣元殿發生那種血案,她半夜都怕聽到鬼叫,但經此一日下來,她感覺還是一個人待著為妙,何必往是非多的地方走,人可比鬼麻煩多了。 最要緊的,是她若和她們住一間屋子,夜間睡熟以后若再叫謝折的名字,無異于把脖子洗干凈了擺在刀下等死,傻子才會那么干。 頂著璀璨霞光,二人邊走邊說閑話,途經禁苑外的凝碧橋,正巧碰到了身后跟著若干宮人的王元琢。 謝姝想起昨夜之事,未等王元琢發話,率先把人叫?。骸岸砀缒銇淼谜?,我還想問你呢,你昨晚去廣元殿做什么?還有大表哥也是,你們倆大半夜不睡覺,忙活什么勞什子?!?/br> 賀蘭香只知道昨夜謝姝和王元璟吵過架,并不知道還有這一出,聞言不由留了心思。 王元琢朝她二人走來,面朝謝姝,眼角余光卻全在賀蘭香身上,神態從容地道:“是我當時想到廣元殿興許還有線索可察,便過去了一趟,大哥擔心我安危,一并也跟了過去,誰知道被你眼尖瞧去了。再說了,你竟還好意思說我,你一個姑娘家,在此要緊關頭不老實待在安全之處,半夜瞎跑什么?” 謝姝一時無力反駁,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瞧著宮人們抬著的箱籠,趕緊將話鋒轉移:“這些是什么,是往西禁苑送的嗎?” 王元琢點頭,“是我在宮外采買的成衣,三日漫長,夫人小姐們總不能連身更換的衣物都沒有?!?/br> 謝姝的眼頓時便亮了,只恨不能抓住王元琢袖子撒嬌,連聲音都乖軟下來,“好哥哥!我就知道你和我才是最親厚的,等會兒你一定挑出身最好看的衣服給我留下,也不枉我和你兄妹一場!” 王元琢笑著斥駁,“少和我來這套,我這內務參事剛上任便要開始徇私,以后還得了,這些衣物都是大家一起選,我可不參與其中,這忙是幫不上了?!?/br> 謝姝慌了,眉頭擰緊,“一起選?那我若回去晚了,豈不是便要挑人剩下的了?” 王元琢不置可否。 謝姝趕緊追上抬送衣物的宮人,匆忙朝賀蘭香告別:“嫂嫂我就先把你送到這了,你自己路上當心,到了地方別忘了差人給我帶句話!” 賀蘭香目送謝姝跑遠,回過臉瞥了眼目的達成卻滿面純良的王元琢,壓下聲嗔道:“你能騙得了姝兒,可騙不了我,說,昨晚去廣元殿作甚?!?/br> 王元琢不假思索:“還不是因為擔心你?!?/br> 說完許是覺得這話過于直白,他輕咳一聲掩飾異樣,道:“你昏倒過后便沒了消息,我心中沒底,只能親眼瞧過才能放心?!?/br> 賀蘭香又看他一眼,眼中媚色絲絲上纏,偏還一副正經模樣,倒像是人家多想,若無其事地問:“現在可放心了?” 王元琢別開眼沒看她,耳后泛起灼熱,“瞧見你與姝兒有說有笑,自然是放心的?!?/br> 賀蘭香笑著看王元琢。 橋下,一雙黑瞳目不轉睛,看著她對王元琢笑。 * 深夜,秋日金桂的香氣滲入房中,被灼熱的燈火烘烤,散發烈酒一般濃郁醉人的氣息。羅榻之上,熟睡的美人衣衫散落,遍體雪肌浮現緋色,柳腰微顫,喉中不自覺發出嬌泣點點,與男子粗重的吐息混在一起,似痛,似愉。 謝折聽著軟黏難耐的哼哭聲,想快點結束放她歇息,但想到傍晚時分她與王元琢郎情妾意的樣子,眼眸一沉,又加了一根手指。 。 賀蘭香在夢中喘叫了一夜, 半夢半醒時是能感受到不對勁之處的,比如這夢的感受太過真實,好像真的有人在侍弄她一樣, 根本不像做夢。但如墜云端的滋味太過飄然,身體若成泥濘, 頭腦也根本清醒不過來,只能生生受著, 享用著。 天亮時分,她聽到水聲嘩啦, 悠悠睜開雙眸, 正趕上細辛春燕給她擦洗身子。 她剛醒, 混沌的頭腦尚分不清緣由, 滿目都是狐疑,下意識問:“你們在做什么?” 細辛春燕見瞞不下去,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不敢將她那種難以啟齒的遭遇告知于她。 賀蘭香坐起身,撐起酥軟的軀體,感受到有粘稠之物從小腹淌落, 指尖輕輕拭下, 低頭一看那熟悉的東西, 呼吸不由得一滯,精神立刻便回來了。 她回憶這兩夜以來的種種異樣, 冷笑一聲,心下了然,不急不躁地拿起一方帕子, 把指尖擦干凈,又把腹上和頸下擦干凈。 腥酪覆朱果, 白雪蓋凝脂,灼人眼瞳至極,好一出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她簡直都能想象,謝折在將這些穢物弄到她身上時,手臂肌rou下興奮跳起的青筋,和縱欲極致后通紅的眼。 “主,主子……” 細辛久沒等到賀蘭香的動靜,以為是她怒急攻心說不出話,正擔驚受怕不知如何開口,那溫軟嬌媚的聲音便緩緩注入她的耳中,底色是超乎尋常的冷靜,“守了一夜也不容易,你二人都退下歇息去吧,我也要睡了,一時半會不用你們伺候?!?/br> 細辛如釋重負,但還是有點不放心,收拾完床榻上的狼藉,退下時忍不住道:“主子,您不生氣么?” 賀蘭香拉起一側衣襟覆在雪肩,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我肚子里的種都是他的,我能對他生什么氣?!?/br> 當初為了受孕,比這更不堪入目的兩個人又不是沒玩過。 她只是沒想到,那姓謝的如此張狂恣肆個人,回來的第一晚便將她壓在案上親,輪到動真格的,竟只敢在她睡著后興風作浪。 這廢物。 賀蘭香不自禁回憶起這兩夜來的蝕骨快意,腫脹之處隱隱發癢,心中壞水一翻,貝齒咬了下唇,噙笑吩咐道:“對了,你們倆記住,這事權當我不知情,今夜他若再來,不必攔著?!?/br> 細辛春燕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只好應下。 待人退下,賀蘭香臥好闔眼,心想不生氣是一回事,不跟他計較是另外一回事,狗東西暗里磋磨我兩夜,我耍上他一回,不算過分吧? 再醒,日頭已上三竿。 賀蘭香用過餐飯,正愁該如何打發這一日時光,謝姝的貼身丫鬟便過來請安,說是她家姑娘前日半夜亂跑被夫人知道了,氣得將她禁足,現在連西內苑都出不得,但那大小姐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出不了西內苑,便差丫鬟來找賀蘭香,好將賀蘭香請去與她說話。 賀蘭香本就嫌偏殿陰森,聽到消息遂欣然應下,更換過衣物,動身前往。 到了地方,她照例先與王氏鄭文君諸類長輩請安,之后便與謝姝待在一塊說笑,直至傍晚剛動身回前廷。 謝姝不能走遠,只能將她送到內苑出入口處,二人在此分別。 臨走,賀蘭香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一聲喟嘆道:“當真一孕傻三年,竟連著忘兩日了,你三jiejie的那塊玉玨都快在我那生根了,眼見明日便要出宮各回各家,可不能再忘了,meimei你明日可要記得提醒我?!?/br> 謝姝一派無謂姿態,“我當是什么了不得的,原來就為這,橫豎沒丟就是好事,嫂嫂權當替她保管便是,我今日若見到她,跟她說一聲,讓她親自找你取去,何苦勞你掛心還她?!?/br> 賀蘭香想了想,覺得也是,此事便算翻頁。 這時,王元瑛帶領禁軍巡看各宮,正與二人路過,謝姝看見她大表哥便兩眼放光,自然要多客套幾句。 賀蘭香簡單問候了兩聲,對謝姝告別,對王元瑛微微頷了下首,上軟轎回前廷。 宮門下,王元瑛看著轎影漸遠,嗅著殘留下的幽幽殘香,忽然皺眉道:“夫人身上一直都是這個味道嗎?!?/br> 謝姝先是嗯了聲,之后警覺道:“表哥你問這個作甚,你何時關心起女子身上的香味了?” 王元瑛舒展開眉頭,溫潤笑著:“沒什么,只是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聞過?!?/br> 若他沒記錯,一模一樣的氣息,曾出現在兩個多月前,謝折出城前往溫泉莊子的馬車上。 王元瑛眼神漸暗,仿佛前后貫通了什么,再看轎影,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 夜晚,子時二刻。 賀蘭香沐浴后便早早歇下,因北方的秋日太過干燥,她睡時膚發皆涂香膏,香膏被肌膚吸收,便渾身雪潤,處處生香。 半個時辰后,她胸口起伏均勻,呼吸綿長,人仿佛睡熟。 門被推開,有秋夜晚風強勢灌入,燈罩中的燭點隨之一顫,光芒變得晦暗幽裊。 關門聲落下,腳步聲響起,沉穩平靜,一步步走向羅榻。